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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又跑这儿来了?”他似问非问地问了一句,坐在我旁边,很长时间地沉默着,目光凝视着伏尔加河和幽远的天空,手中抚摸着漂亮的金黄色胡须。他最后发话了,对我讲着他的梦:“等以后我学有所成,读许多许多书,就沿着全国的江河游历,看清所有的一切!我还要教育别人!老弟,你知道吗?
能把心里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真是件快乐事!
“有时和娘们儿说说,她们也能听明白。 前不久,我碰到一个娘们儿,她坐在我的船上问我:‘人死后怎么样呢?
我就不信什么天堂和地狱。‘你看她们不是也……“
他挖空心思寻找一个合适的字眼儿,最后说道:“有思想吗……”
伊佐尔特习惯于过夜生活,对于美的东西他异常敏感,并擅长用轻快柔婉的语调用孩子说梦般讲述人间的美好。他信上帝和其他人不同,不是由于害怕和恐怖,他把上帝想像成为高高大大俊美的老人,上帝是至高无上的,是世界的创世主。 之所以世间依然有假、恶、丑,是由于:“他太忙了,人世间每天都要有许多的新生命降生!
铲除邪恶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不信就等着瞧!
“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干吗要弄出个什么耶稣来,我真想象不出他有多少用,一个上帝就足够了!上帝的儿子就上不了帐,我觉得上帝是永生的……”
伊佐尔特一直沉默着想心事。 偶尔叹息一声说:“噢!原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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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
“我没说什么,我自言自语呢……”
他又举目遥望黑色的风景,长叹一声道:“生活是多么美好呀!”
我很赞同地附和着说:“是啊,是很美好!”
我们就这样肩并肩地静坐在伏尔加河旁,任凭时光匆匆流逝,从黑夜坐到黎明。伏尔加河水流在夜幕下如黑色丝绒带般奔流着,和天空上的银河遥相呼应,几颗大星星发出璀璨的光芒,在这个神秘幽远的夜色里,我们陷入了无限的遐想。远处草原上的云层呈现出粉红色光辉,朝阳女神已经拉开了大门,展示着象孔雀开屏般的美丽。“太阳真奇妙呵!”伊佐尔特不失时机地含笑自语道。正是苹果花开的季节,村里处处是一片片粉红色如雾如烟的云团和带苦味的香气,乡村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这种香气,这种香气把那股特有的油烟和大烘味冲淡了许多。数不清的苹果树披着节日的盛装,从村里一直延伸至田间,仿佛是在迎接什么盛大的节日。习习春风,朗朗明日,躁动了人的心绪,微风掠过花海,花枝轻柔地摇曳出阵阵簌簌的声音,腐化的整个乡村被亮蓝色的海水淹没了,并吹起一片片的涟漪。美丽的夜色里少不了夜莺的鸣唱。白天的鸟儿们疯狂的啾叫,高空的云雀一展美妙的歌喉。节日的夜,姑娘和年轻女人们倾巢出动,在大街上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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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像小鸟一样不停地歌唱,脸上露出慵懒、醉人的笑意。我们的伊佐尔特也在微笑,却是醉朦朦的,这些日子他瘦削了,眼睛深陷却更清秀俊美,像个神明了。 过惯夜生活的他每天是白天睡觉,傍晚才半梦半醒,神情恍惚地走上街头。所以,库尔什金粗俗而友好地嘲笑他。 他面带愧色、无可奈何地笑笑说:“嗨!甭提了!有什么办法?”
然后又兴奋地说:“总的来说,生活是充满甜蜜!
你们不知道生活是多么地温情脉脉!语言是多么地沁人心脾!那些美妙的话,让你至死都无法忘怀。 要是人能死而复生,你会最先记起这些话!“
“你就等吧!早晚有一天那些丈夫们会来打你的!”霍霍尔也友善地警告着他。“打吧,也该打。”伊佐尔特对这倒是有清醒的认识。村里每晚的必备节目之一就是米贡那优美动人的嘹亮歌声,他的确是有歌唱的天才!他的歌声伴着夜莺的歌唱,弥漫了整个村庄和伏尔加河天空。为他这点儿好处,村民们甚至饶恕了他白天的恶行。周末晚上我们的小铺前就会聚一群人,已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每周必到的有:苏斯罗夫、巴里诺夫、克洛托夫、米贡等人。 他们坐下来一面谈论一面思考,离开几个人,又走来几个人,一般来说都要到半夜时分才肯散去。有时候也碰巧来几个醉汉在这儿折腾一通,主要以退伍兵可斯金为代表,他吵得最欢,每次都是捋胳膊、挽袖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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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斗的公鸡。虽然他只有一个眼睛和缺了两个指头的左手,但这并不影响他嘎嘎地大喊大叫:“霍霍尔!这个混蛋民族!土耳其教!我必须问问你,为什么不去教堂?呵?为什么?你这个异教徒!坏家伙!你究竟算哪种人?”
大家嘲弄地逗着退伍兵:“嗨!
米什卡!
你干吗开枪打自己的手指头?
是不是被土耳其人吓昏了头呵?“
他气极败坏要冲上来玩命,大家齐动手揪住他,喊一声,再看可斯金早就脑瓜朝下滚下山坡了,嘴里还一声声地喊着:“救人呵!出人命了!……”
等他满身灰尘地从沟里爬上来时,就要求霍霍尔送他一杯伏特加。人们询问理由。“这还不简单吗!我给你们带来了快乐!”退伍兵的答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有一个星期日早上,厨娘点好炉子后去院子里,我在铺里看柜台,这时一声巨响,铺里的货架颤抖着,玻璃器皿和窗玻璃都碎了,盛糖的铁盒子滚到地上,一时间唏哩哗啦、乒乒乓乓地连成一片。我马上奔向厨房,厨房的浓烟正冒得欢呢,浓烟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哗哗地爆响着,霍霍尔抓住我的肩头:“您先不要进去……”
厨娘吓得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哎!蠢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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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马斯一个人冲进厨房,咣当—声像是撞倒了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咒骂着朝门外喊:“行了,别哭了!拿水来!”
我走进厨房,见地板上摆了很多正在冒烟的劈柴,小块儿劈柴的上面还有火苗,炉砖有几块震掉了,炉膛里显然已清理过了,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我在浓浓的烟雾中好容易摸到水桶,浇灭地板上的火,就顺手把劈柴扔回炉膛了。“小心!”霍霍尔嘱咐我。他拉着厨娘向卧室方向走去,并告诉她说:“快把店门关上!”
又转头警告我:“马克西美奇!小心点!还可能爆炸呢……”
他伏下身仔细审视那些劈柴,把我扔进去的一块随手抽了出来看。“您这是?……”我不解地问道。“哎!您看呀!”
他递给我一块炸过的圆木柴给我看,原来木柴里边已经被挖空,这一爆炸把口都烧焦了。“您知道了吧?这些狗杂种们居然往木柴里装火药!哼!
只可惜这一斤火药的威力没那么大!“
他一边扔下木柴,一边洗手。“幸亏阿克西尼娅没在厨房,要不后果不堪设想了……”
硝烟渐渐散去,厨房里一片狼藉,一片破败的残局。霍霍尔的平静叫人不可理解,对这个险恶的阴谋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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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愤怒。街上都是看热闹的小孩儿们。“霍霍尔家起火了!咱村起火了!”
一个胆小的女人吓哭了。 阿克西尼娅从卧室穿过声嘶力竭地大喊道:“米哈依。 安东内奇!他们进铺子来了!”
“哎!
小声点!“洛马斯说着用干毛皮擦了一下他的胡子。卧室那边的窗口挤满了一双双惊恐、怪异、表情复杂的脸,他们不顾呛人的烟气争着向店铺里望,不知谁煽动性大声叫喊:”把他们赶出我们的村!
总是出事情!
天呵,一群混蛋们!“
一个小个儿、红发的农民,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试图爬进店铺,但是他失败了,连同他右手上的斧子也一同跌下去了。洛马斯手持一根木柴,问他:“你想要干什么?”
“呵!我要救火……”
“可是没有着火呀!……”
农民吃惊地张开了嘴巴,走掉了。洛马斯走到小铺门口,手中拿着根木柴对大家说:“不知道你们中的哪一位把这根圆木柴塞满了火药,插到我家的柴火堆里了?但是很遗憾,火药不够多,没太大杀伤力……”
我站在霍霍尔身后,看着门前的人群,其中那个手握斧子的农民不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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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吗朝我摇木柴啊?……”
醉汉可斯金又走来助兴:“赶走他!这个异教徒!把他交给法院……”
而大部分人一言不发,盯着洛马斯,他的话使人半信半疑:“想炸房子,这点火药可不够,大约得一普特才成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忽然有人叫喊着:“村长呢?”
“嗯,这事儿必须找村警!”
人群慢慢散去,似乎不忍离去,没过够瘾似的。我们吃茶时候,厨娘阿克西尼娅特别的周到和殷勤,她为每个人上茶,并十分关切地对洛马斯说:“您老是不告他们,这等于纵容了他们,否则他们怎么敢这样胡作非为呢?”
“您一点儿也不为这事生气?”我也不解地问道。“我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和他们生气呢?
还不如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
我暗自佩服洛马斯这样无所畏惧地干自己的事情,有多么好呀!“
洛马斯说他最近可能要去一趟喀山,问我要捎东西吗?
我觉得他就如一架机器,它有钟表的性能,只须上发条,它就会永远地运转下去。我很敬重他,欣赏他,可我私下里总有种愿望:对什么人发发脾气甚至跳着脚骂大街也行。 我知道这不可能。 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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