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大学生什么,他们今天是个普通大学生,明天就能当上检察官。 大学生们是好人,就是太多事,再加上沙皇的政敌私下里鼓动他们,你明白了吗?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他的话想必是没法说下去了,他家的房门被一个红鼻子
66
我的大学56
小老头打开了,老头儿的卷发用小皮条束着,手中提着瓶伏特加,或许他喝醉了。“咱们杀盘棋吧?”他借着酒劲兴致勃勃地说,他看上去是个挺有趣味儿的人。“哦,这是我岳父。”老警察沮丧地朝我介绍说。几分钟之后,我便告辞了。 尼基弗勒奇的妖艳太太送我出来关门时,捏了我一把,有点献媚地说:“您看那片云彩,像着火般的!”
天空晴朗,那片金色云朵,逐渐消散了。我不得不给老警察一个公正的评价,我也不是想故意惹我的老师们生气,但我还要说:警察对当时国情的分析更加鞭辟入里。 一只大蜘蛛,通过很多条紧密纠缠和约束生活的无穷不尽的线,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我不久就发现了许多许多类似于这样那样的网了。晚上关了店我被叫到玛丽亚房间里,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她奉命来了解我跟警察的全部会谈情况。我一五一十地对她讲述了整个过程,她听完后大吃一惊道:“天呵!我的上帝!”然后她就像只老鼠般地,满地乱转,若有所思,“面包师没向你打听过别的什么吗?
原来他的情人是老警察的亲戚!我们得把他赶走!“
我站起来倚着门框,她的话彻底激怒了我。 她说“情人”这个词说得太顺溜又太不负责了,还有就是她干吗要赶走那个面包师?
“以后您要多加小心!”她说话的方式和以前一样,我的感觉也没有改变,还是那样永远的狼狈和尴尬。 此刻玛丽亚
67
66我的大学
背着手站在我面前说:“您怎么总是那么郁闷?”
“我外祖母刚去世了。”
她对这件事好像突然发生了兴趣,于是她面带微笑说:“您爱她?”
“当然。 您难道不再问别的了吗?”
“不问了。”
我离开了老板的妹妹。 当晚写了首诗,其中有一句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你真够爱慕虚荣!
从那之后就决定让大学生们少到面包店来,找不到大学生,我的问题就没人解答了,只能把有关问题记在笔记本上,有机会再一块儿问清楚。 有一次,我累极了,写着写着就枕在笔记本上睡着了。 面包师偷看了我的本儿,他叫醒了我:“喂!
你写的什么呀?
加里波得为什么不驱逐皇上,加里波得是谁?他为何敢驱逐皇上呢?“
他愤愤地把笔记本扔到面粉橱上,就钻到炉坑烘烤面包去了,他在那里还喋喋不休地说:“你说你要驱逐皇帝陛下,简直是笑话!
最好丢掉这个念头,你这个书呆子!我记得五年之前在萨拉托夫,宪兵们捉了许多你们这种书呆子!就如逮老鼠似的,哎!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尼基弗勒奇早就开始盯上你了。 你以为驱逐皇上像赶只鸽子如此轻而易举吗?“
他好心好意劝了我半天,我却不能正面回答他,由于店里有令不让我和面包师谈禁区以内的危险话题。
68
我的大学76
当时有一本小册子在全城流传,读过小册子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我让拉甫洛夫帮忙找本看看,只可惜他没有找到。“唉!我说老弟,不要抱希望了,早就没了,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个地方近日可能要宣讲这本小册子,到时候我带着你听听去……”
那是圣母升天之夜,我和拉甫洛夫一前一后相隔大约五十丈远行走在阿尔斯克波尔昏暗的大地上。 尽管旷野里人迹皆无,我仍旧按拉甫洛夫说的那样去做,我时刻提高警惕,一边走一边吹口哨,唱着小曲,俨然一副醉酒工人的样子。 这时候旷野上昏暗而寂静,黑色的云朵缓缓地飘动。 掠过大地上空,金黄色的落月隐藏在云间,水洼地闪动着银灰色和铁蓝色的光,不断发出沉沉低吼的喀山城就这样被我甩在身后了。拉甫洛夫就停在神学院后边果树园的栅栏边,我赶上去,越过栅栏,走过杂草丛生的果园。 树枝上有露水,一碰就落下来打湿了衣服。我们来到一幢房子的墙脚轻轻扣响窗板,一个络腮胡子打开窗板,他身边一片黑暗和沉寂。“谁?”
“从亚柯夫那里来的。”
“请进来吧。”
这个黑洞洞的屋子里,挤了许多人,可以听到衣服的摩擦声,还有人们的轻咳和议论声,就跟地狱差不多,这时有人划了一根火柴照照我的脸,一下子有很多黑影投在地板上。“人都齐了吗?”
69
86我的大学
“齐了。”
“挂好窗帘,千万不要让灯光漏出去。”
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谁那么自以为是,居然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来开会,要知道,这儿也许有几万年都没人住过了!”
“小声点儿!”
屋角亮起一盏灯,房间里到处空空荡荡,只有一条木板架在两个箱子上,上面坐了五个人,就像乌鸦栖息在树枝上一般,小台灯放在一个倒置的箱子上,靠墙处还坐了三个人,窗台上也坐着一个人,这人长发,脸色苍白而瘦弱,除他和那会儿打开窗板的络腮胡子,其他人我都是认得的。络腮胡子轻声说,他下面即给大家读那本小册子,它是脱离民主党的普列汉诺夫撰写的文章,名为《我们的分歧》。
地板上有人气鼓鼓地叫喊道:“这我们早已知道了!”
我喜欢这种秘密的场面,它令我兴奋不已,诗一旦带上神秘色彩,感觉就大不一样了。 我感觉自个儿仿佛成了做祈祷的教徒,还联想到古罗马时代教徒们在地下室里秘密祈祷的场面。 屋子里到处充满了人们的低语声,但是听得还很清楚。“胡说八道!”屋子里不知道是谁又气忿地吼了一句。在黑暗的房间里,朦朦胧胧地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可能是件铜器,或许是罗马时代骑士们戴的盔甲,我估计着可能是炉子通风门上的把手。房间里纷乱的嘈杂声和朗读声混在一处,也搞不清人们
70
我的大学96
在谈论什么,突然从我头上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咱们还听吗?”
这是那个长发、苍白的青年在说话。 这句话效果果然不错,屋子里立刻沉寂下来,只剩下孤零零的朗读声了。 屋子里有许多红红的火光在跳动,后面一张张深沉思虑的面孔,有人大睁着眼,有人用力眯着眼,屋子里乌烟瘴气,硝烟迷漫。文章太长了,就连我这个对语言通俗、文词流畅、观点鲜明、情有独钟的人都已厌烦了。朗读声猛然停止,马上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叫喊:“叛徒!”
“纯粹是一纸空文!……”
“这明显是在亵渎英雄的鲜血!”
“这文章是在喀涅拉罗夫和乌里扬诺夫牺牲以后……”
那个苍白的青年又开始说话了:“先生们,我们用正常的言词的反驳而不用咒骂吧!”
我向来讨厌人们争论不休,也不喜欢听,再说要想分辨出个所以然来也很不易,再加上辩论者自视清高的傲气劲儿使人看了怪难受的。长发青年从窗台上俯身对我说道:“您是彼什柯夫?我是弗得塞也夫,我们认识一下好吗?
说实话,在这儿呆下去没什么收获,我们离开这儿怎么样?“
我早就听见过这个名字,他是个沉稳而庄重的小组头目,我很喜欢他苍白而生动的脸和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我们边走边谈,他问了我很多话:有什么工人朋友?读些什么书?闲暇时间多不多?他还说道:
71
07我的大学
“我知道你们那个面包店,可令我奇怪的是您怎么浪费大好时光尽去干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我跟他说我自个儿也认为自己这样做一无所获,他听了十分满意。 一面紧握我的手,一面发出洪亮的笑声。 他告诉我后天他要离开这儿三个多星期,等他回来后再设法跟我见面。面包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自个儿的事情却乱成了一团。 新作坊不但没有减轻我的工作量,反而更重了。 我现在里里外外的事都得做,除了作坊里的事,就是往外送面包:私人住宅、神学院、贵族女子寄宿学校。那些女学生们经常趁挑面包的机会,把一些小纸条塞给我,在那些美丽的信笺上居然写着无耻的词句,尽管字写的很幼稚,但思想好像已经“成熟”了。每当那群欢快、洁净、俊秀的贵族小姐们娇喘微微,极尽媚态,伸着粉红色小爪子围着我的面包篮转时,我就想:到底是哪几位小姐写下这样的信笺呢?她们真的不懂她们写的是什么吗?我不禁想起“烟花巷”来,自个儿暗自寻思:“难道那条看不见的线从烟花巷延伸到这些贵族小姐身上?”女学生拦住,她很紧张地轻声说:“劳驾你把这封信按上面的地址送去,我会给你十戈比。”
看着她欲哭还羞的样子:眼里含着泪水,紧咬嘴唇,脸和耳朵都红了。 我大方地接过信封,没要她的十戈比,把信交给了高院里一位法官的儿子,他脸上的红潮一见就知道是害肺病的,这个身材高大的大学生接过信就打算给我五十戈比的报酬。 他细细地数着钱币,我告诉他我不收钱,他放钱币的
72
我的大学17
时候没放进裤兜儿,哗啦啦散落了一地。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五戈比、七戈比的铜币在地上翻滚,用力地搓着双手,使得指节啪啪直响,然后困难地咕浓了一句:“怎么办呀!那就这样吧!再见了!我必须考虑考虑……”
我不知道他考虑出了什么结果,可我只是觉得那个女学生非常可怜。没多久她失踪了。十五年后,我又遇见了她,她在克里木当中学老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