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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狂笑起来。 年轻人虽然竭力克制自己,眼睛里还是流出了泪水,于是她就向他扑过去,温柔地把他的脖子搂住,说道:“你真傻!
我还是爱你的。 如果什么东西都不打坏,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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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要卖东西了。这些东西制造出来就是让人打坏的……瞧!
这把扇子不是被胶水粘起来的吗?“
她拿起一把扇子,把扇骨一拉,上面的绸布被撕成两块。仿佛这样她就高兴了。 她刚才打碎了他的礼物,为了表示她把其它礼物也不放在眼里,就干脆好好过过瘾,她就来了一场大破坏,她把所有礼物都打坏,以此来证明所有的东西都不结实。 她冷漠的眼睛里炯炯发着光,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一切都被她打成碎片以后,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又笑起来,张开手掌拍着桌子,然后学着淘气孩子的发音,含糊地说道:“完了!全完了!全都完了!”
这时菲利普受她的影响,也变得疯狂起来了,他把她摔倒,吻她的胸部。 娜娜搂住他的肩膀,听凭他摆布,她非常快乐,她想不起来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她把他搂住不放,用温柔的语调对他说道:“喂,亲爱的,你明天还要给我带十个金路易来……又有了一件烦恼事,面包店的一张帐单快把我愁死了。”他的脸霎时变得很苍白;接着,他在她的额头上最后吻了一下,他只说了一句:“我尽量想想办法。”
他们沉默了一阵。 娜娜把衣服穿好。 菲利普把额头贴在一块玻璃窗上。 一会儿后,他走了回来,慢吞吞说道:“娜娜,你其实应该嫁给我。”
娜娜被这个想法一下子逗乐了,她笑得前仰后合。“我可怜的小宝贝,你简直病了!
……是不是因为我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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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十个金路易,你就向我求婚?这永远不可能。 我真是太喜欢你啦。 啊!你这个想法真傻。“
然后,佐爱进来替她穿鞋子,他们不再谈这件事了。 女仆看见桌子上礼物的碎片。她问太太是否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太太叫她全部扔掉,她便用裙子兜着带走了。她到了厨房后,大家在这堆碎片中捡了一会,把碎片都分了。这一天,乔治视娜娜的禁令于不顾,偷偷溜进了公馆。弗郎索瓦清清楚楚看见他进来了,仆人们都在私下里讥笑女主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乔治一直溜到小客厅门口,他听见他哥哥说话的声音,便一下子停下脚步,伫立在门后,里面的动静他全听见了,甚至接吻的声音,连菲利普求婚的声音他也听见了。顿时,他浑身不寒而栗。他像傻瓜一样走掉了,头脑里感到空荡荡的。 他走到黎塞留街,回到他母亲的套间上面的自己的卧室里,才恸哭起来。 这一次,他不再有怀疑了。一幕可憎的景象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娜娜在菲利普的怀里躺着,他觉得这简直是乱伦行为。 当他觉得平静下来时,那幕可怕景象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妒火又一次发作起来,他一头扑在床上,紧咬着床单,骂下流话,越骂越疯狂。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他借口偏头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夜晚一到,就更加可怕了,他不断做噩梦,心里萌生杀人的狂念。假如他哥哥住在家里,他就一刀子把他捅了。 天亮时,他想自己该冷静一下了。 他认为该死的是他自己,等有一辆公共马车经过时,他就爬上窗户跳下去,让车子碾死算了。不过,将近十点钟时,他出去了,他在巴黎到处走着,在一座座桥上徘徊,最后心里感到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欲念,他想再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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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 也许她只要只要用一句话就能挽救他,当他跨进维里埃大街那座公馆时,时钟已敲响三点了。将近中午光景,一个可怕的消息传来了,给了于贡夫人当头一棒。 菲利普昨天晚上已被捕入狱,罪名是贪污公款一万二千法郎。 三个月以来,他不断侵吞小笔公款,用伪造单据的方法来掩饰亏缺公款,如果有人发现,就把款赔出来;由于管理委员会的疏忽,这种贪污行为每次总能得逞。 得知儿子犯了罪,于贡太太惊呆了,盛怒之下,破口大骂娜娜;她完全知道菲利普同娜娜的关系,经常为这件事而焦心,生怕发生祸事,所以她才一直留在巴黎未走;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闹出这样丢脸的事,现在她责备自己为什么不给钱给儿子,好象自己是儿子的同谋犯。 她在一张扶手椅上倒看,两条腿像瘫痪了似的,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废物,不能为儿子去奔波,只好呆在那里等死。 不过,她突然想起乔治,心里有了一点安慰,她身边不有乔治,他能出去奔走一下,也许能够救救她和菲利普。 于是,她决定不找任何人帮忙,希望这件丑闻不被外人知道,便拖着脚步上楼,心想自己还有一个心爱的孩子在身边。但是到了楼上,她见房间里没有人。她被告知,乔治先生早就出去了。 这间房子预示要出第二件祸事;床上乱糟糟的,床单上留下嘴咬过的痕迹,这都可以看出乔治是何等痛苦;一把椅子扔倒在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当中,像是一个死人。 乔治大概到那个女人家去了。 泪水在于贡太太眼中消失了,两条腿恢复了气力,她下楼去了。 她要她的两个儿子,她要去把他们找回来。从早上起,娜娜就有烦事遇身。 首先是面包商在九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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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拿着帐单来催帐,欠款只有一百三十法郎,在娜娜的富丽堂皇的公馆里,竟穷得付不起这笔钱。 他已来过多次了,自从他宣布不赊帐那天起,娜娜就不去他的店里买面包了,对此他很恼火;现在连仆人们都站在他一边讲话。 弗朗索瓦对他说,如果他不大吵大闹,太太是决不会付钱的,夏尔说他也要上楼,去算清一笔欠了很久的草料旧帐,维克托里娜劝他再等等,等有一位先生来,和太太正在谈话时闯进去,这样钱就会到手。 厨房里成了热闹的地方,所有供应商对公馆的事都了解,因为那些仆人终日过着闲适的生活,饱食终日,无事可做,他们把娜娜的丑事说出来,说太太把衣服剥掉,一丝不挂。 总之,什么刻薄的话都说得出,只有膳食总管朱利安一个人装着维护太太:不管怎么说,太太还是很漂亮的。这时,其他人便一起指责他同女主人睡过觉,而他立刻自命不凡地笑了。 这可把厨娘惹怒了,因为她对这类事极反感,恨不得变成一个男人,往这种女人的屁股上吐唾沫。 弗朗索瓦想了个坏主意,让面包店老板呆在前厅里等候,但又不把这事禀告太太。 吃午饭时,太太下楼,正好碰见他。 她把帐单接过,叫他三点钟前再来。 于是他一边骂一边走,发誓下午一定准时来,不管怎样,一定要把钱弄到手。娜娜很气愤,中饭也没吃好。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他打发了。 她已多少次把钱准备好了,可是总是等不到他来就花掉了,不是今天用来买鲜花,就是明天用来捐助一个老年警察。 她盼望菲利普来,她还感到奇怪,怎么看不到菲利普带着两百法郎来呢?真倒霉,前天晚上她买了一些裙子和内衣给萨丹,花了近一千二百法郎,简直抵上一份嫁妆的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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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她手头一个子儿也没有。将近两点钟,正当娜娜忐忑不安时,拉博德特来了。 他是带来床的设计图。 娜娜这时不再烦闷了,一下子快活得把什么都忘了。她一边拍手一边跳。之后她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把身子俯在客厅的一张桌子上,把那张图仔细观察了一下,拉博德特向她解释道:“你看,这是一张船形床。 中间是一丛盛开的玫瑰花,这儿是一个用花朵和花蕾编织成的花环,叶子是金绿色,玫瑰花将用金红色……这是床头设计图,银制床架上有一群小爱神在跳轮舞。”
她被说得心花怒放,打断他的话:“啊!角落上的那个屁股朝天的小家伙真滑稽,……嗯?
他笑的样子真狡猾!他们的眼神都很下流!……你知道,亲爱的,我可不敢在他们面前干风流事!“
这极大满足了他的自豪感。 金银匠说过,没有一个王后睡过这样的床。 不过,这里有一个复杂的问题。 拉博德特让她看两幅床腿图,其中一幅是仿船形床的床腿图案,另一幅是人形图案,一个裹着薄纱的夜女神,让一个人身羊足的农牧神把面纱揭去,露出了光艳照人的裸体。 他又补充说,假如选择后一幅图案,金银匠就打算把夜女神制作得同她一样。这样大胆的构思,她听后高兴得脸都发白了,她好象看见自己被塑成银象征着温和、欢乐的黑夜的雕像。“当然,你只要把头与肩膀露出来给他们描摹就行了。”
拉博德特说道。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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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既然要塑造一件艺术品,雕塑家怎么塑造,我无所谓!“
这样事情就定下来了,娜娜挑选了人形床腿。 这时拉博德特叫住她。“等一下……这还要加六千法郎。”
“哎!
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她边笑边叫道,”我那个小傻瓜有的是钱!“
现在她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用“小傻瓜”来称呼缪法伯爵,而那些熟悉的男人也这样问她:“昨天晚上你见到你的小傻瓜了吗?”她还不敢用来当面叫,这样的亲昵称呼。拉博德特一边卷图纸,一边向她作最后解释:金银匠答应在两个月内,即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前交货,从下星期起,一位雕刻家就来给夜女神塑模型。 娜娜送他出门时,倏地想起面包店老板讨帐的事。 接着,她忽然问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身上有十个金路易吗?”拉博德特有一条自认为很好的原则,就是从不借钱给女人。 他和平常一样回答:“没有,姑娘,我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