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的可以搭船的,古时候,成都‘门泊东吴万里船’,从长江下游过来的商船,经过这里一直开到老南门!”姜灿讲起了地方掌故。
阿弥说:“那样的话,我干脆弄条小船,顺江而下,过重庆穿三峡,经武汉,直到上海,不是很好吗?!”
文静说:“好啊,我给你一个大澡盆——我家有一个大澡盆,塑料的,可大了,足够你当船的。”说完自己先吃吃地笑。
“不用了,他就在这儿砍点竹子,做个竹排,就可以了!”Coco边吃边说。
姜灿来了兴致:“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起身做个样板戏中的革命志士冲锋状。逗得阿弥、文静和Coco大笑不已,其它在座的八十年代小弟小妹们却不觉得好笑,一脸无奈。
说到船,船真的就来了。两条当地人经营的小游船停了过来,船老大热情地希望他们登船游览。
文静说:“不用澡盆和竹排了,你的船来了。”又赢得一阵笑声。
姜灿对船老大说:“我们正吃饭,你没看到嗦?”
船老大说:“慢慢吃哈,慢慢吃完了,总还是要耍哈儿塞?你看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在一起,当然要坐船浪漫一哈儿塞!我等到,我等到起哈。”船老大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搞得大家无语——船是非坐不可的了?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阿弥他们干脆到了游船上抽烟,等着姜灿和Coco收拾残余。船边几个小孩在耍着水,一个小孩唱到:“你来打我我不怕,我上成都找爸爸……”
阿弥对文静说:“为什么这里的小孩要到成都找爸爸?成都的坏爸爸在这儿留下孩子就不管了?”
文静看着阿弥坏笑的眼神:“不正经!”
远处是几个围起来的渡假山庄,从山庄里飘出卡拉OK的怪叫:“来来来,我们一起来跳舞,人生是一场梦……”
大家都上船后,阿弥的烟已经抽完,他把烟头扔进河里,看着随水而去的烟头发楞。文静提醒他,老看着水面会晕船的。阿弥果然感到眩晕,烟头在他眩晕时不知去向,也许,随着流水,真的到了上海。
阿弥走后,姜灿成了“职工之家”的常客。他与Coco们一起享受着阿弥精心勾划的世外桃园。
某天,厂长找到姜灿说:“小姜,我正要找你呢!厂里搞技术改造,要到国外引进一批设备,专门为我们即将上马的新烟准备的。我看,你跟他们一起走一趟。先跟有关厂家把联系建立上,产品摸清楚。具体情况,厂务那里会安排好通知你的。”
姜灿接受这个任务有点突然,想问问个中细节,又不好说,只问道:“品牌项目方面,工作怎么交接呢?”
“所以你要快去快回,先由文静顶一顶。主要工作等到你回来后实施。这次考察很重要哦,也是支撑品牌战略的!”
姜灿领命告退,心里有几分欢喜;但同时觉得,这种纯技术的考察似乎倒应该是技术部门的事情——管他呢,工作的安排本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能够出国,终归是一件开心的事;只是品牌项目的事存在一个交接的工作。他想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Coco和文静。
文静其实早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国有大型企业,在开放的二十世纪末,出差国外,虽然已经不是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毕竟是一个人能力和前途的表征。文静含蓄地祝贺姜灿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在厂里,再没有比姜灿更合适的人选了:外语精通,业务过硬,办事踏实。姜灿很受用这样的祝贺,并承诺,一定给文静带礼物。与KH合作的品牌项目问题,姜灿郑重关照文静多多用心。
Coco知道这个消息时比姜灿都兴奋,她直言不讳地说:“享受工作,就包括享受出差,我喜欢广告这个行当,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经常到不同的地方,接触不同的人。好好享受吧,项目工作上你放心,我们将从市场调研和资料分析入手,具体创作的事等你、阿弥回来后全面展开!”Coco还坚持做东,请姜灿喝酒、为姜灿饯行。
剩下的时间,姜灿除了整理行李,就是期待与Coco的见面了。等到第二天晚上,Coco并没有来电话,姜灿感到道理上还是自己该主动打电话约她。姜灿接通了Coco的手机,电话那边是长长的回响,姜灿纳闷于一个热情的女子,怎么忽然间变得不那么热情了?“喂——哦,姜灿,不好意思,我出不来了,我病了,躺在床上呢,好可怜,连个关心我的人都没有!抱歉哈,祝你一路顺风——不,不能顺风的,祝你一路平安!”Coco声音中透露着娇弱和疲倦。女人总能在关键时候突然病倒,做为有距离的男人,你还不能问个就里;这种病,很可能包含着某种用心,你或者躲闪、或者进攻,没有更多的选择。姜灿是一个实在的人,他不肯定Coco的病有这些个用心;他同时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而且早就开始关心Coco了——他们是那么的合拍!此时,他急切地想见到她,关心她;于是,他买了一束康乃馨,直奔“心族”宾馆去了。
Coco惊讶地开了门,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面色微红,头发稍显凌乱,一袭蕾丝睡衣,将妖娆的身材勾画得更显娇媚,特别是胸前突起的两点,将睡衣顶得显眼!
两个人就那么站在哪儿,也许姜灿该考虑:Coco根本就没有生病,而且,对于他的到来,早在预料之中。姜灿毕竟是被这种遭遇惊呆了,半天反映过来,只说:“好好养病,给,我走了……”姜灿一边递过花束,一边转过脸。
Coco接花时顺手将他的手抓住:“谢谢!你——坐一会吧!”说完,她直接回到床上,把花抱在怀里,把是走是留的决定权交给姜灿。
所有的情况,都是姜灿没有预料过的,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没有主张——自己爱着文静,但却深深为面前这个女子所吸引。自己的问题是对女人从不主动,但正好面前有一个主动的女人。姜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吓得躲了起来,头脑有些发昏,去思考如何行为,已经很难;脚步却在思想之前向床边迈去,狭窄的酒店房间内,找不到一把椅子——化装椅上是她脱下的衣服,一个深红色的乳罩骄傲地仰在最上面,四川人叫乳罩为“眼镜”,这个“眼镜”此时正洗刷着他的眼睛——他只好坐在床上。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如此地近,彼此都能感到气息的真切!Coco闭着眼,康乃馨的花朵清幽柔媚,事已至此,也许姜灿该后悔送来的不是火辣辣的玫瑰!空调的“嗡嗡”声也显得躁动不安,窗外隐隐的猫叫,搅动着空气的轻浮……
姜灿过安检登机的时候,照例是要将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的,工作人员奇怪地发现,这个乘客口袋里竟然装着一朵康乃馨!姜灿事先并不知情,害羞地将花收起来——那应该是Coco对他的祝福了!飞机将带着姜灿从香港转机,联程机票上显示,到美国的落地点是芝加哥。这期间的旅程,姜灿正好伴着那朵康乃馨睡觉。
回到上海,阿弥主要在烟草文化方面充电,其它时间获准“自由活动”——自由活动,就是可以白天少活动,晚上多活动。于是他恢复了在新天地的ARK、百富勤的MUSICBOX、以及衡山路的波钵街“赶场”的老例。不过,刚刚离开一个小团队的他就象是失群的蚂蚁,东窜西窜,又新近发现了几个前所未知的好去处。比如新华路上的一个鸡尾酒吧,很有点意思。店面很小,就只有普通人家的一居室那么大,靠墙放着四张小桌,常常围满了人,其中可能还有一些名人。主人调得一手好酒,赢得行家里手的光顾。阿弥不懂鸡尾酒,他只是欣赏鸡尾酒所意味着的优雅。再一个地方就是香港广场上的ROJAM,那是阿弥见过的最大的迪吧。从成都回来后,心里一下子觉得很空,像是一种失恋的感觉,这感觉有时候需要剧烈的身体运动来缓冲——蹦迪成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某个晚上,阿弥在ROJAM闷闷地抽烟,静静地看着舞池中的群魔乱舞。ROJAM的DJ无可挑剔地棒,江湖传言,这里是倭国先锋音乐人小室哲哉的商业实验场,果然名不虚传。在激烈的节奏与变幻的旋律中,人们灵魂上的躁动被调动起来。阿弥不由自主地加入到狂舞的人潮中。舞台那边是巨大的银幕,旋绕、飘逸的影像跟记忆中的片段连接,让身体在畅想和飘忽中颠簸——就像是一种醉的感觉,身体沉溺其中,思想逃出身外,很多忽闪的想法显得格外清晰:如果说每个女人都比作一条路的话,文静那样的女人,就象是冰面上的路,看似冷漠、隐藏危险,其实只要你大胆走上去,反而觉得一路通坦;而且冰是愈冷愈踏实的!Coco那样的女人,好比迷宫,看似都是路,但你也许永远都走不通。阿弥对于自己的彻悟很得意,原来只是朦胧地觉得跟Coco只能逢场作戏,所以自己会心存愧疚;想通了,反倒觉得轻松——上帝如果有灵,一定会昭示人们,情人间的感应是存在的。阿弥有了重大发现,欣喜地走出舞池抽烟歇息,只觉得迪吧太吵,就到后面的慢摇吧坐下。
慢摇吧内是一群HIP…POP青皮仔的天下。阿弥自顾抽烟,时而吐一串漂亮的烟圈,表示不屑于这帮“小朋友”的把戏。烟圈在空气中弥散,又被音波扭曲,放大到能把一个人圈住。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一下,阿弥回过脸,看到一张稚嫩的脸——“我们一起玩,好吗?”上海女孩的可爱之处是能把想法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但并不意味着更多。她的大方反而让阿弥这种老手显得局促,阿弥礼节性地敬她一支烟。她一声招呼,又过来两个同伴,烟每人一支地抽了起来。
“烟圈吐得棒极了!”她们说。原来是烟圈的功劳!
“我也会的——”其中一个穿大号篮球背心、紧身胸衣的女孩说着就包上一口烟,用一根食指轻轻敲出一大堆烟圈,象肥皂泡一样地四处飘散。她们得意地笑着,并要阿弥再露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