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想得真周到,格拉迪斯。谢谢。〃埃玛接过茶,把脚抬起来放在写字台底下的踏垫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喝茶,眼睛看着一份库存清单,又陷入了沉思。库存货物足够整个战时使用,加上一点运气,只要不遭受巨大的意外损失,能熬到战争结束。
埃玛想集中思想再琢磨一下清单的最后一页,可是心思老定不下来,毛纺厂的事老使她心神不定。她想把莱顿抓到手里,简直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在她的手里,那个毛纺厂将变成潜力巨大的金矿。她还情不自禁地想象着,杰拉尔德·费尔利得知厂长、三个车间工长和20名机织能手把他抛弃的时候,他的脸色该是什么样。
那个土杂种一定会大惊失色,埃玛想。一股冷森森的快意涌上心头。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三十九章
埃德温·费尔利久久地矗立在哈特商场的橱窗外观望着,始终鼓不起跨进商场的勇气。他一直是这样.每当要抬脚迈进门时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使一泄而尽。
埃德温佯装在欣赏橱窗中的丝绸服装,头脑中却闪现着他第一次路过这家商场门前时的情景。那是一年前的一天,他偶然路经这里,突然举目发现那巨大的牌号:〃哈特商场,〃不由大吃一惊,但马上又安慰自己。天下叫哈特的人多了,这不过只是巧合。他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他又鬼使神差般地折回来了。
埃德温径直向身着华丽装束的门卫走去,打听这座颇有气派的大厦的主人是谁。门卫热情地回答:凡挂有〃哈特商场〃牌子的大楼,都属哈特太太私人所有。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他一切都明白了。毫无疑问,实力雄厚的哈特太太,就是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埃玛。
从那时起,这家商场就象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迟疑几次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跨进了商场,立刻被这里豪华的气派和琳琅满目的商品惊得目瞪口呆。埃德温怀着能看上一眼埃玛的心愿又接连去了几次。但他始终没能如愿。
笨蛋胆小鬼:埃德温暗自咒骂自己。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恼火。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几秒钟过后,埃德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了正领带,推开了商场的门。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他不知道该买什么,一时有些尴尬,只好向男式服装部走去。
埃德温左顾右盼地作出一副选购服装的样子,心里却忐忑不安。他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既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埃德温迟疑了一下,在这里选了一条他根本不需要的银灰色真丝领带,继续在商场里转悠。
慢慢地,埃德温觉得一直紧绷的大脑神经放松了许多,心跳也恢复了正常。他在化妆品部停下来,为妻子和姨妈选了两瓶价格昂贵的法国香水,并嘱咐按礼品样子包装好。年轻的女售货员微微一笑,细心地替他包装着。埃德温一面等着,一面向中央大厅望去。
正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她。
埃德温顿时觉得好象有一口气堵住嗓眼,张大了的嘴好半天合不上。她还是那么漂亮,华贵的真丝套装更衬出她的雍容、典雅。在楼梯口埃玛和一个顾客说了几句话,而后朝这边走过来,满面春风。埃德温则象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呆呆地愣在那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心脏〃怦怦〃地在嗓子眼那儿跳。
虽然已经九年没见埃玛·哈特了。但岩洞里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的一幕,在他的记忆中仿佛就象是昨天发生的事。他感到一阵冲动,真想向她跑去,乞求她的宽恕,向她要那个孩子,那个当年他的真诚相爱的见证。但是,他没有这样的勇气。绝望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空间。他相信,埃玛一定会象九年前在玫瑰园中他把她一把推开那样来对待他。
埃玛继续迈着轻快的步履走着,他恐惧地发现,她正向他走来。埃德温想走开,可抬不动脚。想转过脸,可眼睛不听使唤,只。好站在那儿等着,心里象有个小兔子乱蹦乱跳,他不知这场邂运将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埃玛在一个柜台前停下来,和一个售货员声音爽朗地谈论着什么。还向他看了一眼,至少他这样觉得。埃德温一阵紧张。但是,一瞬间,他又觉得对方目光中没有任何反应。她看到我没有或许没认出我来?埃接温马上排除了这种可能。说到底,我并没多大变化。而且,我和我父亲长得越发相似,任何人也能一眼认出来的。真不可思议!
女售货员对他说了句什么。埃德温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扭头看着售货员。姑娘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是从一个岩洞的深处飘出来的。埃德温极力控制自己,才使掏钱包的手没有发抖。一他用眼睛的余光瞥见埃玛向他走来,他赶紧低下头,心跳又加快了。
埃玛紧擦着他过去了。近得简直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她。埃德温都能感觉到她那绸子衣服的声音和嗅到一阵清谈的香水味。但是,他压下了那股强烈的愿望,没有伸手拉她的胳膊。
一眨眼,埃玛已经走出很远。埃德温看见她面带微笑,步履洒脱地向另一个商品部走去。。
埃德温心烦意乱、头也不回地跑出商场。心里再次充满了那种对一切都绝望的恐怖心理。是啊,九年前那场恶梦给他的心理和生活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使他的灵魂一直得不到安宁。
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得以控制自己然后.他迈着坚定的步子,向邮局走去。埃德温突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作出了一项决定,任何人也别想改变他的主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埃德温坐进豪华的戴姆勒牌汽车,向费尔利大楼驶去。一路上,脑子里想的仍是埃玛。对他来说,重见埃玛,简直是一次灵魂的折磨。这也使他明自,自己一方面在寻找,在盼望重逢,一方面又害伯、躲避重逢的真正原因。虽然他见到埃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且对方并没看见他,但这也足够使他的负罪的灵魂受到一次震颤,受到良心的审判,那种心灵深处潜在的负罪感、耻辱感,沪下子变得更为强烈。
对埃玛的每一次回忆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为什么在其他女人的怀抱里就找不到那种情感宣泻的满足?最近五年之中他至少搞过好几个女人。为什么在其他女人身上找不到她的影子,哪怕一点一滴,模模糊糊的影子?为什么啊,上帝!造物主为什么只给这个世间造就一个埃玛?!那令人消魂的碧眼,那古铜色的长发,那绸子一样柔滑的肌肤,都永远别他而去,只能在梦里追寻!留下的只有孤独、怅湘、失意和良心上的拆磨和痛苦。不管在他睡眠中或清醒的时候,埃玛的影子一直缠着他,折磨着他。
埃德温又想到孩子,一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看看那孩子。如果活着,应该有8岁了。当然活着!他心里肯定地说。至少埃玛的一部分,他的一部分在另一个人的同类身上凝聚在一起。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象我还是象她?或者象两个人?
一丝落日余辉透进车窗。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挂在埃德温的脸上。埃玛在婚外关系中为他生了后代,而明媒正娶的简却无法为他生儿育女。真是命运的嘲弄和作孽的报应附!如果妻子为他生个儿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尚可维持。埃德温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是埃玛,一会是简。我真不该娶简为妻,早该顶住家庭的压力。一个不能生育、索然无味的女人。她就是我的十字架。不对,这不公道。不能都归罪于可怜的简。想当年,她也挺可爱的,我也爱过她。可是因为心里搁着埃玛·哈特,自己从来没有主动给予她什么, 能怨她吗!只能如此将就下去吧,这是残酷的事实,不能不正视这点。只要还活着,这种状况是不会改变的。
整个下午和晚上,埃德温的情绪都是这样阴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来吃晚饭。在他看来,晚饭吃起来没完没了,他强装笑脸和大家说话,但说出的东西都是没滋没味的。当父亲提议到书房去喝坏消化酒时,他感到一种被解放的感觉。从来到利兹以后,他一直想单独和父亲呆一会。
亚当倒了二杯酒,然后和儿子一起坐在壁炉前。随便谈了几分钟后,埃德温憋不住问道:〃好象您想和我谈点什么。〃他突然直率地问父亲。
亚当皱着眉看了儿子一眼。〃你好象有心事,埃德温。我注意到,整个晚上你都在闷闷不乐。但愿你不是有什么麻烦缠身。〃
〃没有,一切都好。〃埃德温迟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我想告诉您,我作出了一项决定:我要参军。〃
。亚当立刻放下脸来。〃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埃德温?我们不过刚刚进入战争状态。在前线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你就急于投身进去,这我很不喜欢。请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孩子。〃
〃不行。我非去不可。求求你能理解我。〃
〃用不着你去当志愿兵,埃德温。按规定只有单身汉才非去不可。〃
〃这我知道。但我的主意已定。〃
亚当疲倦地摇摇头。〃唉,埃德温,埃德温!我知道,国家面临危险。但我不能不为你着想。政府只征召未婚男子。所以,我劝你……〃
〃晚了。今天下午我已在利兹正式报名了。星期一报到。〃
〃我的上帝,埃德温!〃
〃请原谅我自作主张。别生我的气,求求你,为我祝福吧,我可不愿没你的祝福就……〃
〃天哪,埃德温,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父亲心碎的祝福。〃亚当来到沙发前,和儿子并肩坐在一起,用一只手臂搂着他的肩,差点哭出来。〃多傻的事啊,我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你等一等再说。既然你已报名,我衷心地向你祝福,愿上帝保佑你活着回来。〃
〃谢谢,爸爸。〃
亚当站起来,又倒了一杯酒,用焦虑和痛苦的目光看着儿子。几天以来,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父亲心里说。〃要是在你这年龄,我也会这样做。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