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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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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克坐在凳子上挺直身子,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妈妈说,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难道,弗兰卡妮是男子汉的名字吗?〃坚定而尖厉地又嚷了一句。
  〃你说的完全正确,好弟弟。〃埃玛对他既歉意又爱抚地笑了笑,〃现在,咱们得快点儿了。〃说着,拿过靴子穿起来,一边系鞋带,一边着急地看一眼两眼盯着天花板的弟弟。看,又来了,又开始睁眼做梦了!幻想有什么用!埃玛从不幻想,连做梦,都做具体的,毫无浪漫色彩的梦。她梦见过全家穿上了暖和舒适的衣裳,梦见过烧不完的煤炭,梦见食品柜中装满了火腿、奶酪、鲜肉、一堆一堆的新鲜水果和蔬菜,和费尔利家厨房里的食品柜一模一样。埃玛甚至梦见过口袋里有一大把金币叮叮作响,她高高兴兴地为家里买这买那,给妈妈买首饰,给爸爸买新皮靴。然而,梦总是梦。埃玛叹了口气。而弗兰克也做梦,梦见他买了看不完的书,梦见他正在伦敦畅游,梦见他在剧院欣赏美妙的歌舞。这些梦全是看了费尔利家不要了的旧杂志以后做的。她的大弟弟也做梦,但是,他只梦见当上了海军,乘着大英帝国的战舰在海上乘风破浪,梦见他在观赏异国风清。所以,相比之下,埃玛更实际些,连她梦见的东西,也是为了生存。
  埃玛又叹了一口气。〃来,弗兰克,穿上大衣。差20分6点,如果不快点儿,我要迟到了。〃
  埃玛给他穿上大衣,弗兰克把一条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埃玛气恼地一边嘟浓,一边扯下围巾,然后上下包住他的小脑袋瓜,在下巴底下打了个结,又拿过一顶帽子给他戴上。
  〃唆,埃玛,〃弗兰克尖叫着,〃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不愿这样戴围巾!你非得让大家都叫我'小姐'是不是!〃
  〃我可不愿你着凉,弗兰克,我跟你说过一千遍了,不要介意别人怎么说衡现在别没事找事了。走吧!〃说完,自己也穿上外衣,把一个装着午饭的篮子交给弗兰克,往屋里四周又扫了一眼,拉起弟弟的手,离开了土屋。
  黎明的天空低垂着铅色的帷幕,冷风刺骨。周围只有风声和他俩鞋子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发出的声音。姐弟俩向托普·福尔兹走去,这是村边的一个居民点。走过最后一个人家之后,开始走上通往荒凉山丘的斜坡。山丘几乎与世隔绝,偶尔有几个窗子闪着灯光告诉人们这里尚未人烟绝迹。当两人来到一个岔道时,一条通工厂,一条通费尔利大楼。弗兰克抬起冻红的小脸儿,对埃玛说:〃那么我先去找莉莉姨妈?〃
  〃好的。告诉她,今天早晨请她早点儿去看妈妈。别在那儿和姨妈说起来没完。工头儿点准时关闭工厂大门。要是赶不上,你得在门外等到八点钟,还得少拿两个钟点的工钱。得好好干,听见没有!〃说完,亲了他一下,把帽子再往下拉了拉。
  〃你在这儿看着我,等我到了姨妈家门口你再离开好吗?〃小弗兰克声音有点发颤,尽量不让姐姐看出来他是伯黑。埃玛点点头,〃好吧,宝贝儿,快跑!〃
  弗兰克在晨雾中向前跑去,不时在凉冰冰,滑溜溜的石头上跌着跟头。埃玛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弟弟的身影在雾气中消失了,继续站着倾听弟弟奔跑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停止了,说明他巳经到达了姨妈家门口。埃玛打了个寒颤,这次拔腿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她要在茫茫迷雾中穿过一块荒地,才能抵达费尔利大楼。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七章
  费尔利村后的一片丘陵,连绵延伸到埃尔河谷一带,简直是个石头海洋。哪伯在最暖和的天气里,这里也总是阴暗得令人发毛。当冬天来临,风雪和严寒掠走它仅有的一点生机和色彩之后,这里就更加沉闷,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灰色的乱石,加上深色的杂草,使这丘陵地带犹如滚滚巨浪,一直涌到什普勒,再往前,便是工业重镇利兹。那单调的、一个接一个黑色巨浪,也常常被悬崖峭壁所截断,而且大部分悬崖峭壁上都有巨大的裂缝。这一带的植物不是绿色的,树是黑糊糊的,灌木也长得弯弯曲曲。偶尔在某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能看到一些碎砖烂瓦,证明那里曾有过被遗弃的屋舍。又潮又浓的雾气终年弥漫,把一切东西都严严的包起来,以至那些最高的山峰都象长年披着一块遮羞布一样,从来不露真面目,非要冒险到这一带落户生活的人简直太少了,特别是在严冬肆虐的时候。
  然而,在这个1904年2月的寒冷早晨,埃玛正是在这个地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着,走着。山间小路是通往费尔利大楼的捷径,为生存之计,埃玛在每年的任何季节,每天的任何时辰都硬着头皮在这里穿行。
  埃玛快步走着,不时打个寒颤,身上那又瘦又小的大衣,实在难以抵御严冬的寒气。就是这样一件衣服,也还是费尔利家的厨娘送给她的,因为太小,四面透风,难以挡寒。她的牙开始打起战来了,心里抱怨着怎么还没到达费尔利大楼。埃玛加快了步伐,抬头看了看天,过一会就天亮了。
  前面就是一堵石头矮墙了,过了矮墙,再穿过一段荒山坡就到了。埃玛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心脏象发疯似地跳着,胸中象烧着一团火。她靠在一棵枯树上喘息着。她想,过一会儿,工厂的汽笛就要拉响了,工厂的大门就要打开了。男女工人组成的洪流匆匆忙忙地涌向记时器,在出勤卡上打上时间,然后一天繁重的劳动就开始了,把粗羊毛,通过洗、梳、整、纺之后,变成出口到世界各地的珍贵产品。
  埃玛想起了她的弟弟弗兰克也在那人流之中。他太小、太弱了,实在不适于从早到晚干那种沉重、单调的工作:落卷筒、掏抓斗、洗地板,擦机器。工厂的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太可伯了!他才是个孩子啊,12岁的孩子啊!越想越可怜自己的小弟弟。在家里,埃玛每每向父亲抱怨此事说,小弟弟一闻到羊毛刺鼻的膻味就恶心,活儿也太重。父亲哪,总是把头一扭,什么话也不说,满脸无可奈何的痛楚。埃玛明白,哪怕小弟弟挣的那几个可怜血汗钱,家里也是迫切需要的啊。她只能默默希望父亲早日给弟弟找个轻一点的活计。悲惨的家境和沉重的负担索绕着埃玛的思绪。当她想到病卧土屋中的母亲无人照料时,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顶着全身血液往上冲。早晨和母亲告别时,感到很怕离开她。然而,有什么办法,不上工就拿不到工钱啊。
  她回过头,向村子、向妈妈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跳过矮墙,向最后一段荒坡走去。自从埃玛两年前开始在费尔利家做工,这条小路不知走过多少遍了,就是合上眼,她也认得。太冷了,埃玛又打了个冷战,她鼓足勇气,继续向前走去。
  埃玛一边走,一边又想起她的父亲。埃玛爱父亲,理解父亲。然而,近几个月父亲的举止令她担心。自从他从非洲战场上回来之后,父亲完全判若两人了。埃玛有个感觉,似乎父亲对生活已经厌倦了,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地大发脾气。这种情绪和举止上难以预见的骤然变化,使埃玛焦虑不安。有时候,她看父亲简直成了迷途的孩子,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她真想扑上去,抱住他,摇晃他,唤醒他回到现实中来。杰克的面部表情日渐呆滞,越发让人捉摸不定了,只有眼睛里充满着无言的痛苦。杰克性格的巨大变化,并不是残酷的战争造成的,而是伊丽莎白的疾病和他无能为力挽救妻子的绝望扭曲了他的性格。这些,埃玛以少女的天真还是无法理解的。对她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是力求生存,力求改变家庭的贫困状况,其他东西她可谓视而不见。她只知道,父亲对她没什么安排,对解决家里的困境更是束手无策。想到这儿,埃玛不禁大声喊了出来:〃就因为爸爸无所作为,所以家境永远改变不了!〃
  在境蜒的小路上,埃玛加快了步伐。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预感到父亲的一生也就如此而已了。因年龄所限,埃玛还不懂得,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世界会变成茫茫沙漠,甚至连生的愿望都会失去的。好长时间以来,杰克·哈特觉得连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最近以来,埃玛很少和父亲谈钱的问题了,尽管这个问题时时困扰着她。要想都活下去,要想为妈妈治病,必须多挣一点钱。她明白,没有钱万事皆空。没有钱,只能当统治阶级剥削压迫的牺牲品,只能当任人驱使的牛马。人生一世,不能甘愿受此罪孽!
  自从埃玛到费尔利家做工,她懂得了许多事情。她眼光尖锐,善于观察,而且天性敏感、机灵。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在生活水平上,费尔利家的人和村里人真是天差地别。费尔利家的生活豪华而奢侈,而这无耻的生活基础,恰恰是工人们繁重的生产劳动,费尔利家族那金光闪闪的特权世界正是用工人的血汗建造的。
  所以,埃玛开始明白了,金钱不光能买吃的、穿的,它的作用太大了。不信你看,有钱的人就有权,权力变成了他们的重要工具,从而钱权并用,简直使他们无坚不摧和坚不可摧了。与此同时,埃玛还痛苦地发现了,对于穷苦人来说,既无自由,也无公正可言。但是.她那天性的敏锐告诉她:不管是自由还是公正,都可以用金钱去收买,就象只要有钱就能为妈妈买到药、买到营养品一样简单。是啊,钱就是一切,埃玛想。
  世上总该有生财之道,埃玛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想着。世界上既有富人,也有穷人。既然有些人能富起来。其他人也能富起来。她父亲曾说过: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但埃玛不同意这种说法。如果某人想个聪明的办法,而且拼命工作,比别人更拼命,那么他准能富起来。很富。也许成百万富翁。一段时间以来,在小小的心灵深处,埃玛已经选定了这个目标,而且从未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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