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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项目拿去换官;你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就说嘛;别看长得文质彬彬;实际上险恶的很。对了;老李;今天不是你当值;你怎么来啦。〃
〃还不是那个病号一直闹;我瞧他手腕根本没什么问题;他却一直嚷嚷疼;要求打杜冷丁;你说他是不是思想上有问题;对杜冷丁形成了一种依赖?我放心不下;回来看看。〃
〃你放心家去睡觉;这里不是还有我吗。〃
我脸红脖子粗地非要定王跃?!妈的;这都从哪儿听来这么些不着边际的垃圾烂货;到底谁在背后捣鼓我。我想到开完会李东明和李云盼的谈话;会不会是他!妈的;这个不要脸的老淫棍!净背后里下拌子。我压着火朝左一路走过去;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反正听到病房里有人在喊:〃疼死啦;有没有人;我要打针。〃
是李云盼的那个病人。
我有点赞同李云盼的分析;认为这个病人对杜冷丁形成了一种依赖;所以不如趁着今晚搞清楚。我推门走进去说:〃别嚷啦;让我看看。〃
病人显然认出了我;他皱着眉头烦躁地说:〃你还说手术没问题;为什么我一直疼。〃
我看了看他的手腕轻松地笑道:〃根本没什么问题;如果象你说的血管没接好;手臂早就变成黑色的啦。手臂上打着石膏会产生压迫;有点疼;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常期打杜冷丁没什么益处;时间久了会形成一种依赖性;我这都是到家的话;请你相信我;手术一点问题没有。〃
病人又哼唧了几声;没再坚持。我在床边找了张方凳坐下和他聊起天来。
过了几天那个病人顺利出院。李云盼再次碰到我神色缓和了许多;他说:〃听说有天晚上你陪那病人聊了大半宿;他就不再闹了;主任就是会做工作。〃
我笑道:〃行了吧;老李;别糟践我啦;和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相比;我还有很大的差距呢;多多指教哦。〃
〃哪里哪里。〃他摇着头满腹心事地走远了。
人心要靠人心来换;这绝对是真理。
…
媒子鸟(77)
…
李东明从北京春风满面地顺利归来;看来不虚此行;收获甚丰;在黄小岚的极力倡导下我们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算是给他接风洗尘。吴嫣打电话告诉我吴英达近期要去德国考察学习数月;我问是和安华一起走吗?吴嫣说;你猪脑啊安华是去美国进修;怎么会和老爸一个团。吴嫣说吴英达再三嘱咐要抓紧把课题项目推向临床;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成果。
这几天我给以前接过断指的小姑娘家去过几次电话;想了解一下她家长是否愿意来给小姑娘做〃趾骨移植手术〃;她的家人一会儿说商量商量;一会儿又说你能保证可以接活吗?
我说;若让我说十拿九稳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手术可以做出零风险的承诺;包括一个小小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他们说;那可不成;万一接不活;手指头没有也就罢了;脚趾也没了;可让孩子怎么活。
我说;可以先接一个手指试试;不过;等着做这个手术的多啦;我之所以重新找到你们;是因为当时给小姑娘做手术时任象深刻;那实在是个漂亮惹人疼的小女孩;我不忍心看着她长大了痛苦。
她的家人深有感触地唏嘘着说;自从那次住院后;小姑娘简直变了个人;忧郁自闭的让人心酸;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伸手;也不愿意和别的小朋友接近。
我说;是啊是啊;所以要想想办法。
几天之后;小女孩的家属又来电话询问接指的事儿;根据他们的提问我认真做了解答;她的家人说我们再议议。再后来;她的家人说同意先接一个试试。
我硬着头皮去找李东明签署进行临床试验的协议书。我说:〃李主任;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吴院长说咱们这个课题搞得不错;他希望你带头把这个项目推向临床;病人我已经联系好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李东明脸上阴晴不定;他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舌头缓慢地在下唇爬行;我知道我又触到了他的痛处;不过话又出回来;你若是签了名;就当咱俩扯平;你李东明对我做得那些缺德事儿;也就既往不咎;若你不签这个名;指不定哪天我就要把话攮到你跟前儿。李东明掂量来惦量去说:〃江主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再和吴院长通个气儿;别让他说咱们目无领导。〃
我恨恨地咬着舌尖笑着说:〃李主任考虑的周全;要不;今天晚上我过去时先给他递个话儿。〃我是釜底抽薪;也不怕他找理由推来推去的拖延。
李东明笑道:〃那更好;听说他明后天要去德国考察;不如今晚咱俩一起去看望看望他;顺便提一下这个事儿。
迫于吴英达的压力;李东明签署了同意书。小女孩子重新被接回病房;等待时机进行手术。
…
媒子鸟(78)
…
今天也算阳光灿烂;吴嫣突然打电话说:〃江北;这次是真的;我那个没来。〃
〃你什么没来?〃
〃就是那个;唔;都是你干的好事儿;怎么办?〃
〃哪个?吞吞吐吐的;能不能讲清楚点。〃
〃我呸!你真是猪脑;当然是大姨妈啦;大姨妈懂不懂;这个月没来。〃
〃喔。〃
〃喔个屁;怎么办;我老爸得好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又不能马上结婚。〃
〃你别着急;反正结婚是迟早的事儿;你…你乐意生出来;我绝对没意见;如果你还想再玩儿两年;不想要…〃
〃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痛。好啦;好啦;你别说了;我挂电话啦;烦死啦。〃
放下电话;我开始发呆;如果说之前我对和吴嫣的结合尚存侥幸;还偶尔想入非非地给爱人这个位置设置悬念;那么今天我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细风徐徐;光影斑斓;秋天的花色却异常黯然。我打算思考点什么;又不知思考什么好。说老实话;我什么都懒得思考。
到财务科报销公费医疗的单据;里面有几个人正在翻账本;出纳小凤朝我丢了个眼色悄悄说:〃这几天厅里派人在搞审计;过两天再来吧。〃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
若不是小凤进了趟里屋问:〃喝水吗?〃
若不是我好奇地暗自思量凭白无故搞什么审计;又颇为有心地顺着门框小心向财务科长屋子里探了探头。
也许;也许…。
总之我看了;我也听到了那个熟悉得让我迷失的声音。
〃不;不喝水;谢谢!〃
我觉得自己又出现中暑症状;头脑发晕;四肢无力。
她灵秀的眼睛正盯着本账簿一丝不苟地翻;阳光在睫毛下面投了道好看的暗影;虽然头发又剪短了一截;但仍能覆盖住肩膀;一侧的青丝调皮地搭拉下来;她轻轻地用手抿了抿头发;露出毛茸茸的耳朵。和以前比她清瘦了许多;但姿态和色泽依然那样诱人;或者更诱人。这时她正一只手拈着圆珠笔在白晰的指间舞弄;而眉头却颦起来凝神思索。
这种甜蜜的感觉慢慢靠近时;她的睫毛跳动了;她极不舒服地调整做姿;不经意间瞟了瞟门外。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而她却不动声色;像普通人见面一样点点头;又俯身继续看账;尖锐的痛苦像闪电从骨子里碾过。
〃江北;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小凤顺手递过一杯水问:〃听说你快要和吴院长家千金结婚啦;啥时下罚款单?我们好有个准备。〃
艾艾拈在手指间舞弄的圆珠笔猝然从指尖脱落;她俯身拾起来;继续翻动帐簿;却并没有回头。
〃嗯;我先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逃出门。
纵使相逢不相识;不对;纵使相识不相逢;也不对;风掀动起姑娘们的裙子;柳絮开始凋零了。
谁在说小雷的母亲病情恶化;我没听进去;现在我心里只有痛苦;和无法挽回的懊恼。谁在说吴英达是不是出了问题;卫生厅干嘛趁他出国来查他的账;我没听进去;我只是在抱怨艾艾;人在济南却不来见我。谁说;江北;快;李东明让你去给小姑娘做手术;等了你半天。我没听进去;我正在回忆里饮泣;顾影自怜。
曲凡生把我从梦魇里拉一把说:〃快走吧;手术要开始啦。〃
我才抬起头发现原来天上有个太阳;原来这不是黑夜;原来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上了手术台;自信心和责任感驱除掉所有的私心杂念;这是由我主刀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手术;不能有丝毫麻痹大意;本来安华要来做助手的;但我没用他;我不信任他;怕他不起好作用;我说你还是专心准备出国的事情吧。安华不快地泱泱离去。我让师兄和我一起做这个重要手术;师兄对我的器重和信任心存感激;手术时很卖力。手术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一切都很顺利;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我终于在小姑娘父母面前展开了笑容说:〃手术很成功。〃
可我竟然没有成就感和喜悦感;我慌乱地脱掉手术衣;急匆匆跑向财务科;那里早就关闭了防盗门;那张银灰色的铁门;冰冷地站在那里嘲笑。
艾艾怎么会来搞审计;她一直呆在济南吗?
明天吧;明天一定要问清楚。
…
媒子鸟(79)
…
晚上我一直呆在病房守着小姑娘;她黑色的瞳孔里弥漫着恐惧;但从手术开始到麻药过劲;小女孩竟然没发出一点儿痛苦的呻吟;她的小脸上充斥着迷乱的矛盾;是坚强;畏惧;希望;忧虑。她扑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手指会不会变得和上次一样脏;用肥皂洗也洗不干净?我害怕。〃
我摸着她的头笑道:〃当然不会;它会越来越红润;和你其它的手指一样听话。〃
小女孩脸上折射出明亮的光彩说:〃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可以像其它的小朋友一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吗?〃
我肯定地回答:〃是;和其它小朋友一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小姑娘脸上挂着甜蜜的希望睡着了;我轻轻给她拉严毛巾被;起身向她的父母道别。
月色溶溶;秋风乍紧。我思潮起伏地顺着医院溜达了一圈;突然想起那个病重的老妇人;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走近病房时;远远瞧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孤单地倚着白色的墙壁出神。
〃丫头;妈妈怎么样啦?〃
〃唉。〃小雷叹了口气;黯然神伤地垂下头;再抬起脸时已经沾满泪水。
我抬了抬手臂本能地想试去那些泪水;小雷的头向左边一偏说:〃你是来看妈妈的吧;进去瞧一眼吧。〃话外的意思是;瞧一眼少一眼了。
老妇人处在昏睡状态;由于痛苦的折磨她的嘴向内抽缩起来;面色像燃尽的灯草灰苍白阴暗。我不敢认真端详这张枯瘦变形的脸;看一次;就增加一份对死亡的恐惧;这张脸曾经让我感到多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