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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板着面孔严肃地说:〃李教授;我有话问你。〃
〃好啊;等我处理完手头儿的病人。〃
〃不;马上。〃
〃江主任;有什么吩咐吗?〃李云盼侧隐隐地笑着;我估计他心里肯定想我不敢当着护士和病人的面乱说话。可我又想;这一次绝对不能折到他手里;否则以后的工作更没办法开展。
〃昨天是否你当值去高干楼?你是我尊敬的老教授;如果我安排不当;请你以后直接告诉我。〃
〃噢;是这么回事儿;江主任你误会啦。〃李云盼胸有成竹地裂着嘴笑道:〃昨天李东明主任安排我接了个手术;你说我听你这个副主任的还是听他这个主持工作的;你们不是在难为我们这些当兵的吗?东一个指示;西一个命令。再说;人家李主任不是安排安华去了啦吗?好像也没耽误您什么事儿吧。〃
我心里暗骂:〃妈的!〃这件事到底是李云盼搞的鬼;还是李东明从中作梗。
李云盼幸灾乐祸地问:〃大主任还有别的差遣吗?没有;我还有一摊子营生呢;不象有些人光站着说风凉话就有了成绩。〃
〃你去忙吧。〃我接着补充道:〃你那个病人…得彻底查清楚原因。〃
本来打算到李东明那里去套套情况;到他办公室才听说今天一早他去北京进器材去了;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打;我心里有点吃味。
两个连阴天连绵地降了两天苦雨;风梢子夹带出微寒;嗖嗖地打透单薄的衣衫。小雷的母亲这两天情况并不乐观;她越来越虚弱;身子像落叶被病痛折磨得不停抽搐;但只要她睁开眼睛看到她的女儿;所有的苦难都被潘多拉的盒子收了回去;她会温暖地笑着对小雷说:〃竟然好多啦;用不了几天或许就能回家了。家里养的那两只老母鸡;放在邻居你二嫂子家呢;对了你二嫂子三月份生了个男娃;你二大爷乐得合不上嘴。厢屋里最近有耗子;等回去我买点老鼠药。闺女;那个小伙子真不错…〃小雷悲痛难熬;趁着妈妈闭上眼睛昏睡时躲在走廊里偷偷掉泪;可只要是回到妈妈身边;哪怕妈妈熟睡中;她也极力保持乐观的神色;象备战的战士随时用春天迎接妈妈醒来的第一眼。好几次我都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心情像这个连绵的雨天沉重冷清。
我做了个阑尾炎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感到心情抑郁;头晕脑胀;正难受时;黄小岚破门而入。她风风火火地进门;手里掐着张科室用药同意书。
医院搞改革;对药房进药提出新的要求和控制;非必需药品不能随便进;药房进药要和临床科室的需要结合起来;如果科室工作中有急需药品;可以先签署科室用药同意书;然后药房根据室科同意书里列出的药品项目组织进药。
黄小岚把科室用药同意书往我面前的桌上一摊说:〃江主任;最近我出了趟远门儿;早就和老李商量要给你贺贺官的;等他回来吧;找个机会出去坐坐;你们俩这下可是名副其实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哩。来;先行使一下主任的特权;给俺签个字。〃
我无力地抬了抬眼皮问:〃签什么字?这样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你最好找李主任;我不了解他你还不了解他;弄不好他会以为我们俩勾结晒他的干。〃
我半玩笑半认真地用话攮她。
黄小岚担忧的抬手摸我的头说:〃好烫;弟弟;发烧了吧。〃
我甩甩头;摆脱掉她的手。
黄小岚哧地乐道:〃还是老样子。好啦;好弟弟;姐姐等着用呢;快签字。〃
〃这个字我真不能签;你还是等李东明回来再说吧。〃
安华在一旁讥讽地插了句:〃人家黄大姐也不容易;这么热的天;大老远跑过来;你还真有架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弟弟既然这样为难;那我给老李打个电话;他若说同意;你可不能再找借口推托。〃
我懒懒地说:〃只要他说同意;我怎么会有意见。〃
〃好;就这么着。〃
黄小岚很快就拨通李东明的电话;几句话交待完事情;把手机往我耳边一塞说:〃老李要和你说几句。〃
〃李主任您好;听说您出差啦;您辛苦啦。〃
〃江主任;这次走得匆忙;连个招呼也没来得急和你打。小岚要给咱科进批药;以前也都是按这个程序办的;都是老生常谈啦;你签个字走走形式;你不签字她可就停摆啦。〃
〃李主任;您同意;我才敢签这个字。〃
〃我当然同意。〃
〃那我听您的。〃
我给黄小岚签了字;安华喝着水冷眼旁观;眼底透着煞气。黄小岚盯着我把字签完;眉开眼笑地和安华说:〃安弟弟;你最近也是喜事临门;有机会一起出去坐坐?〃
〃和黄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坐一起;是我安华的荣幸。哈哈。〃
〃什么美人;人老珠黄啦;就怕你们这些大忙人不赏光;两位年轻有为的帅哥先忙着;我有事儿;先走一步;以后再联络。〃
黄小岚暗地里轻轻地拽我的衣襟;脸却看着安华在道别;我估计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安华的面讲;于是边送她边尾随她出了门。黄小岚四下瞧瞧没人;头趴我耳边小声道:〃那两万块钱你就不用还了;权当预支的药品回扣。你回去吧;好弟弟;姐真想你;有时间陪姐姐玩玩。〃
〃喂;不行。喂…〃
黄小岚轻笑着;摇摆着水蛇腰袅袅地越走越远。
我脑袋昏昏沉沉地本来没多寻思什么;以为这只不过是象李东明所说走走形式罢啦;没什么可深奥的;可她这一提示药品回扣;我身上吱地冒出身冷汗;这个字签得有点卤莽;不会着了李东明的道吧;我暗骂自己愚蠢;肠子都悔青啦;可世上既无忘情水也无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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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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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点点头;在艾艾面前第一次剥开了衣服袒露出丑陋的灵魂;贪婪;自私;肮脏、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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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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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嫣说这两个月上级职能部门组织学电脑;还要考试;而且为了配合这次学习;有关部门特意在宾馆包了房间和会议室;晚上要留在那儿过夜;我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不好我罚你。〃
〃你这人就是这么讨厌;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可捞着没人管啦。我可警告你;不准靠近小妖精一步。〃
〃你看你说哪儿去啦;我更想温香软玉地抱着你睡;可咱得有大局观念不是;小我得服从大我;个人要服从集体;你放心学习;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你;我还不放心你呢;那么惹火的身材;不准对别的男人抛眉眼呀。〃
〃去;讨厌。什么大我小我个人集体的;没当上两天主任;倒学会和我打官腔啦;我会按时抽查的;你给我小心点。〃
〃遵命;老婆大人。〃
晚上我早早熄了灯;光着膀子撑开四肢仰躺在单人床上;没有女人看管的日子原来是如此这般惬意;累了可以不洗澡不刷牙就钻被窝;没有人嫌你脚臭胡子扎人嘴巴里有蒜味。高兴了我还可以打开录音机;放支舒缓或缠绵的歌曲;大大咧咧地叼起香烟;一支一支不停地抽;把寂寞做成烟圈吞吐着玩味。
天净云空;月明如镜;星子齐刷刷地眨巴着眼睛。恍惚中艾艾若荷花浮水般亭亭而出;她婉转身子;甩动青丝;衣袂翩然;柳枝摇曳间飞雪漫天;雪片扑落在她莹色的肌肤上;像珍珠泫然欲滴;她的明眸从银河岸畔幽幽传来;我激动地捧起一颗跳动的红心虔诚地说:〃这是属于你的;给你。〃
可艾艾突然摇步转身;再度回首时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雷雅文;我慌乱地寻找双手上捧着的那颗红心;竟然不见了;我茫然地质问雷雅文:〃是你偷去了我的心;我的心被你偷走了;你还我。〃
小雷的身体像雪花一样浮动;她得意地笑道:〃是你送给我的;你忘了吗?那是属于我的。〃
我生气地大骂:〃你下贱;干嘛要强占别人的东西;你若不还我;我很快就会死去。〃我刹时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凝结;我真得要死掉。
小雷耸动肩膀;把一颗血淋淋的心嘣地掷给我;她哀怨地说:〃我没有心了;让我去死。〃
小雷果然不见了;她变成了一瓣雪花从空中降落在我的脸上;融成了水珠;我悲恸得大哭。醒来一摸;脸上果然湿润;我知道那不是雪花;是泪水。
好心情被这个梦拿走了;我用湿毛巾重新擦了身;倚着床头想心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痛苦地仰着趴着侧着烙饼般折腾这一百五十斤的沉重肉身。我数绵羊数到五千只;满脑子充斥着羊群…烟抽得更凶;感到恶心难受;我爬起来撒了泡尿;躺下又接着烙饼;又爬起来喝了杯牛奶;吃了半打饼干;再闭上眼睛本来想数绵羊吧;可实在害怕那些咩咩叫的羊群把屋子熏得臭气冲天;不如数花吧;数玫瑰花…一朵花;二朵花;三朵花…我爬起来又撒了泡尿;最后干脆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出宿舍。
做领导的通常不喜欢节假日;因为节假日他们就享受不到前呼后拥的优越感或高高在上凌驾一切的威风。这好象是谁谁说过的来?反正不是我说的。因为我不信世界上有人不喜欢休息自由或完全沉浸于自我的状态。
我竟然沿着水泥路走向医院的值班室;这在以前是用脚指头想都不会想到的结果;是不是因为我当了副主任;就把医院;不对;是把医院的外科病房当成了我可以象家一样随时逗留的场所之一。
值班室里亮着灯;说明值班的人还没睡;今天好象是安华值班;我不想见到他;所以我沿着左面向前走;打算去病房看看;或者;我犹豫了一下;或者去看看小雷。
〃老李;不是都说好了你当组长;怎么搞来搞去成了王跃?〃
我本来不打算偷听别人的谈话;尤其是这种带有隐私性质在人背后进行的。我向左直走;墙壁上通风的窗户很高;只要我轻手轻脚地走;我的眼睛是够不到窗户的;屋子里人的眼睛也够不到窗户;我可以安全地从这里躲开。
〃别提啦;那人根本不玩儿人性。开始我倒是挺佩服他的;挺有才气;虽然巴结院长她闺女;也是人之常情;没成想他办事这么损。〃
〃那个人城府极深;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安华煞有介事地说。
〃咳;别说了。〃
我起了好奇心;倒想从李云盼嘴里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让他如此和我敌对。
〃他以为他做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没人知道;我早都知道啦;本来组长人选定好了是我;可那小子竟然嫌我老;脸红脖子粗地和李主任争辩说非要定王跃;这中间还不知道有什么蹊跷呢;也说不准王跃给了他什么好处。象他那种人;可以把全科人的项目拿去换官;你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