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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胡说。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雷雅文用力甩开他的大手。
〃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虽然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江北说得对;我是个大老爷门儿;既然喜欢就得主动点告诉你;不能窝窝囊囊地烂到肚子里;你别说话;我说完就走;小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千万不要为难;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个好姑娘;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还愿意来帮你。好了;我说完了。〃
师兄看都不看雷雅文如释重负逃她似地跑了。小雷出神地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倚着门框发呆。
我手里捏着汗;努力压抑着脉搏突突的跳动;倒不象刚才那么想见面。
第二天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把雷雅文叫到跟前;说批准她休假侍侯她母亲。我一边心情复杂地翻病厉;假装很忙碌的样子;一边很快地把要讲的话尽量简短地讲完;克制地想知道她的反映。
小雷安静地点点头说:〃谢谢江主任;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和护长交待一下算是放假了。〃
〃当然;我已经给护长打过招呼了;你只要把手头儿的活再交接一下就行。〃
〃谢谢。〃
她前前后后的许多个谢谢;残酷地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有点恨她波澜不惊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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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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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事情总是发生在胸有成竹时。李云盼教授对我有强烈的抵触情绪;我给他安排任何手术他都会提出N多理由发泄不满;好多人反映说最近他工作没有情绪;手术不积极;以前他也算个骨干力量;这样下去怎么行。
有一天医务科张主任打电话;说高干楼来了一位非常难应付的高干病人;要科里派一位资格比较老的大夫过去(因为这个高干只信任老大夫;瞧不起年轻大夫)。几个老教授不是休班就是有手术;只有李云盼现在满手是空;于是我安排他过去。
李云盼鼻子哼哼着说:〃江主任;您吩咐的我当然义不容辞。〃
〃这就好;还不快去?〃
他嘴里咕噜着狠狠地摔门而去。怎么啦;我并没得罪他啊;既便他当不成小组长;少了些实惠;也不能光埋怨我。这样小鸡肚肠;真庆幸当时没选他;娘西屁;肚子疼怨灶王爷。
李云盼刚走一会儿;施芬娣从病房那边气急败坏地过来;她先去了李东明办公室;估计没人;又来到我们屋子四处瞅量;横肉往嘴巴两边一扯道:〃喂;病房那边有事。〃
估计她的驴脾气又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这是来搬救兵的;人家眼睛又没看我;脸对着窗玻璃发话;我干嘛自讨没趣接她的茌。我假装没听见;拿起桌上的齐鲁晚报往眼皮下一挡;你奶奶的天掉下来还更好呢;不让你吃点苦头儿;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求我帮忙是吧;请低下你蛮横的头。
施芬娣腾腾两步走到我面前假声假气地说:〃哟;咱们江大主任;你没长耳朵呀。〃
〃哈哈;我还以为您在和别人说话呢。〃
〃你别给我装蒜;屋子里不就你一个喘气的吗?〃她忿忿不平地调高音量说:〃喂;我说大主任;病房那头儿有个难缠的主儿在闹事儿;你还是过去瞧瞧吧;我可是通知过你啦;出什么问题别找我。〃
〃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去?〃
〃你!〃施芬娣刚想发火;她咽了口骂人的唾沫(看来她长进了;也学会了忍耐)说:〃你不会去看看;我哪知道什么事儿;没闲功夫陪你嗑牙;你自己看着办吧。〃
施芬娣讨了个没趣撅着猴屁股似的嘴巴悻悻地离开;我浑身痒呼呼地痛快。不过;那些摆不上台面的话也只是为了气气她;我还不至于品德低劣到看医院笑话或看某个人的笑话的地步。刚来到病房的走廊;远远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地乱作一团。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桡骨骨折;右臂上打了石膏;病人说手腕处并没受伤;可自从手术后痛得受不了;强烈要求医院想办法给他止痛;有个年轻大夫给他打了安痛定;他还嚷嚷疼。护士们看到我来;就象见到了挡箭牌;刷地闪到一旁。
我耐心询问那个矜鼻子皱眉头嘴里不干不净嘟嘟囔囔的病人:〃哪里疼?怎么个疼法?〃
他看到我年轻、脾气好、和蔼可亲;眉头皱得更凶;嘴巴裂得更歪;叫声更放肆、更嘹亮;恰似我的温柔加重了他的痛苦。
我检查了一下他受伤的右臂说:〃石膏可能长了点。〃我果断地对跟前的一个护士说:〃来;把手腕处的石膏剪开看看。〃护士听话地赶紧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剪开后手腕处的确红肿。我对病人说:〃石膏打得有点长;估计没什么大碍。〃
〃不行;还疼;疼死啦。快去找那个姓李的老大夫;他昨天给我打了一针;我就不疼了。〃
姓李的自然是李云盼;这个手术是他做的;我问护士李教授是不是给他打的杜冷丁;护士说是;我说那就再给他打一针吧。
病人的家属跟在屁股后面赖唧唧地问:〃是不是手术时你们戳坏了他哪根神经;他说手术结束时听到有的大夫说哪个血管没接好;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夫;你可得讲明白;要不别想走。〃
我不厌其烦地重复同一段话:〃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是石膏长了点;所以出现红肿疼痛;这是极正常的事情;现在手腕处的石膏已经解除;估计很快就没事儿啦。〃
刚刚处理完这个烂摊子;医务科的张主任来电话找我。
〃小江;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给高干楼派一位老大夫吗?〃
〃是啊;张主任;没错。〃
〃安华老吗?你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给我们医院难堪吗?现在老干部在大发脾气;说咱们不重视他;不拿他当回事儿;弄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去应景儿;你让我如何交待;你呀;怎么能这样疏忽大意;不按领导的要求办事儿;以后怎么让院领导信任你!〃
〃张主任;不对;怎么会是安华;您听我说…〃
〃好啦;现在什么也别说啦;赶紧派一位老大夫把安华替换下来。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他失望的叹息如同一击重锤擂得得我心底瓦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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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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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恰巧孙教授刚从手术室出来;累得满身是汗;我怎么忍心再让他去侍侯那么个难缠的主儿;可不让他去让谁去;我厚着脸皮低声下气地说:〃孙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您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可您德高望重;高干楼有位病人点名道姓地说要您过去;您看怎么办。〃他理解地看看我说:〃好;别担心;我马上过去。〃救急如救火;听到他痛快的允诺;我心底油然生出对他从来没有过的敬重之情。
我握着他的手诚恳地说:〃谢谢;谢谢您。〃
〃都是份内的工作;有什么好谢的;话又说回来;你也不容易。〃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群众是衣食父母〃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下班前我去了小雷母亲的病房;这几天虽然没有过去探望;心里却没忘记这位带给我异样情感的老妇人;刚作完手术那几天;她不能进食;主要靠点滴维持嬴弱的生命;可我总觉得她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支撑着她生命的脊梁。
小雷看到我;意外地张着手不知所措;头马上垂下去;夕阳也遮掩不住她涨红的耳根子;她从床底下拖出条方凳说:〃你来啦。〃抿了抿嘴角;难为情地站在一边傻呼呼地搓手。看到她的紧张和慌乱;不知怎么我就很开心;她粉嘟嘟的样子象个奶娃儿很逗人;白晰清瘦的脸腮上缀着好看的红云;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捏。我笑了笑;她的头就垂得更低;小女儿神态尽露无遗。我压抑着轻暖的欣喜;把视线费力地从她身上转移到母亲身上。老妇人正在打流食;昏黄的眼睛陷落得更深;里面却闪烁出象流星一样与精神极不协调的光芒;她一连几次转动灰色的眼珠;温暖地照向我又温暖地照向小雷;神色渐次明朗起来;她的手抖动了一下;我会意地走过去;紧紧握住她没有生气的手;她满意地点点头;眉梢飞起一簇迎春花般的喜色。我知道她是误会了;脸开始发热;小雷极为尴尬地悄悄用眼角瞟我;醉人的潮水从夏空一样的眼眸中层层叠叠地涨上来。
虽然和小雷一句话没说;但从病房出来却有种飘飘然喜滋滋的感觉。被别人欣赏甚至带着点虔诚的膜拜;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我正想入非非地吹着口哨打算回办公室时;吴大小姐像尊瘟神堵在走廊尽头;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双腿叉开;乜斜着眼翻白颌拉。
〃呵;走桃花运啦?挺兴奋哦!〃
〃哪儿有呀;兴奋也是因为看到你高兴呗。〃
〃我呸…;当我是白痴啊;又去见那个小妖精了吧。〃
我上前捂上她的嘴巴低声说:〃还没下班呢;同事都在;怎么也不注意影响。这么大个人啦;本来挺明白事理的;还要我教呀。〃
吴嫣惦着脚朝我来的方向看了看;用右手食指点着我的脑瓜儿笑道:〃这次就饶了你。快去收拾一下;咱们回家。〃
晚上吴嫣告诉我医院里出国的名额写下了。
〃谁?〃
〃安华。〃
我心里扑腾一下不快地问:〃怎么会是他;按你上次的说法论排辈轮到我也轮不到他;另有内情吧。〃
吴嫣滑溜的身子向我怀里偎了偎说:〃有什么内情;估计是他父亲给他使了点儿劲;还有我老爸…〃吴嫣小心地瞄我一眼说:〃我老爸认为是我蹬了安华;面子上很对不起他老同学;是要给人家点补偿嘛。〃
〃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出国有什么用;趁他不在你正好抓紧时机忙活着抢占主任的位置;我爸多聪明;道行多深;他等于替你清理了一块绊脚石。喂;我说;你那个课题要赶紧推向临床;怎么这段时间没听你提;我爸可是问了好几次了。〃
〃我有数。〃
这件事实在令人挠头;要想在人身上实验〃趾骨移植术〃必须得到李东明的签字;可上次我背着他办的那件事儿;估计他现在还窝着阴火;另外;我猛然间这一提副主任无形中就威胁到他的地位;在未来的仁途上我们俩可以说势不两立;得到他的签字看来要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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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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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在病房我碰到了让自己咬牙切齿的李云盼。据说昨天晚上那个桡骨骨折的男人又闹了一宿;非说手术时别人给他搞坏了神经;李云盼正在安排护士给他打杜冷丁。他看到我嘿嘿笑道:〃江主任来视察工作啦。〃
我板着面孔严肃地说:〃李教授;我有话问你。〃
〃好啊;等我处理完手头儿的病人。〃
〃不;马上。〃
〃江主任;有什么吩咐吗?〃李云盼侧隐隐地笑着;我估计他心里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