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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叫追杀,完全是我欠揍自己愿意。咱家擀面杖太细,早就买了最粗的那种,我把它藏在厨房放油的柜子里。”
“你......”
这次换我说不下去,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瞧瞧他办的事儿!挠头认命:原谅他吧,谁让我的丈夫,才上小学二年级。
天黑透,月色照进窗子,映出满地光,亮堂堂。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全然信任
那天晚上没出现我想象中的激情难捺,相反的,有些琐碎甚至平淡:简单吃完方便面,他去洗澡,我熨衣服,再在他出来时吩咐他躺倒,拿过掏耳勺,料理男人三个多月没人管的耳朵。
这是我们从结婚时养成的习惯,夫妻间私密乐趣的所在,不知陈勇怎么想,反正每当我握住掏耳勺在他耳内探索的时候,心里总会有快速膨胀的暧昧彰显,如同打开真空包装的压缩枕,看着它从薄薄一片涨成鼓鼓一只,很有成就感。
真的,这比生殖器官的接触还来得直接,一个人,把耳膜暴露出来,任不是医生的你将金属器具探进身体内部,搅搅挠挠,再将秽物带出,象带出他的一部分。
全然的信任,性行为也不过如此。
自然是欣慰的,觉得那些老话儿真是有道理:平安是福、平淡是真,什么猜忌防备、心机城府,到头来只是让人伤痕累累,其实兜转经年,最后还不是两个人互相掏掏耳朵,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脆弱,晾给对方看。
我和陈勇,归根结底,连耳朵带心,是要在一起的。
掏完了洗完了,我们上床,倾诉代替欲望,“盖被纯聊天”这种不太可能发生在一对正常青年男女身上的奇迹真的出现,手拉着手,头挨着头,我们还就是聊得热火朝天。官司的进展,亮亮的病情,受害者的伤势,未来可能出现的局面,虽然所有一切都不乐观,但心却高兴,天塌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种高兴,象走了很久的旅人突然找到歇脚处,哪还会管周围环境脏不脏,风景美不美,一屁股坐下才是正事儿。
这想法挺怪异,该难过痛苦哀声叹气的时候怎么我们还能笑得出来?问陈勇,他的答案比我还抽象:“好不容易中央红军到陕北了,当然会高兴,实话跟你说,要不是怕噪音扰民,我还想站阳台上吼段‘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呢。”
说法不同,意思相近,我甜滋滋的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尽管后面跟着的将是长期抗战,但此时此刻,快乐就是快乐!
结果聊着聊着睡着了,中间醒过来一次,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滑,极轻极柔,伴随低沉嗓音:主啊,谢谢你......谁在说话?从小到大身边“主”来“主”去的只有信教的奶奶一人,睡得正香,翻个身,迷迷糊糊说了句:奶奶,我困。又陷入梦里。
第二天早上稍做了一下,过程很简单,先醒的我伸脚,不小心碰到男人晨间的勃起,于是他睁眼,刚开始还有点混沌,只是用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瞧我,然后渐渐清醒,咧开嘴,笑。慢慢覆上来,小心翼翼的前戏,小心翼翼的进入,什么也没说,似乎也不用说,原始律动里,万事安祥。
可惜这样的安祥没能持续多少时间,做了一半都不到,旁边电话就开始大煞风景的响个不停,实在没办法,气急败坏的陈勇只得咬着后槽牙爬起来去接,才几句话,神情已从刚才的暴怒转为冷肃,点着香烟抽两口,简单应声:“好,我马上去。”挂断电话,转身对我开口:“恩生,你再躺会儿,我得出去。”
我没吭声,拥被而坐,只是静静瞧着他,不错眼珠的瞧着他。
“......是周哥他爱人来的电话,对了,周富昌就是我撞伤的那人。他媳妇告诉我没钱了,医院已经通知停药,让我赶快送钱过去。”
呼!长出口大气,提着的心落回原地,还以为他又要......
“恩生你放心,你这样对我,我哪能再瞒着你,今后不管什么事儿,我陈勇对你聂恩生一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果没做到,就让我出门被车......”
“嘘!”
打断他的话,为男人看出我的心思而喜不自胜,却又不好表示,转头清嗓子:“我说你烦不烦啊,咱家不兴封建迷信那套,陈大妈,穿衣服去!”
折磨人家那么久,这回换我吊着你了。
偏不承认,偏不表扬,怎么地!
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整理停当,站在门口冲他笑:“走吧,勇哥,我跟你一起去。”
半小时后。
从银行出来,翻着存折发愁,抬眼看看旁边的陈勇,几番斗争,吞吞吐吐开口:“勇哥,我们能不能,能不能等交警队下结果再掏钱?”
挺不满意自己的言语,但存折上那个已经十分危险的数字又让我不得不说,良心与私心之间的矛盾没法调和,我在自设的框框里绕圈,很苦恼的左突右冲。
“不行啊,救人要紧。”
“可是......”
可是责任尚未确定,同是超速的两台车,凭啥就只我们一方实实在在往外掏钱?
逆反言论转三转,到底咽回肚子里,不是想对陈勇隐瞒,而是连我都觉得这样的话,说不出。
“可是这样乖乖交钱有点愚,对不对?”他低头,天空般澄澈的眸子看过来,直直望进我眼底:“恩生,想想你的婆婆。”
心象碾过石子,咯愣一下响,久不提及的忌讳摆上台面,是啊,我怎么忘了那个我无缘见到的,死于车祸的婆婆!
再多的话也都被堵了回去,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容易,经历重演,角色互换,当年恶梦再现眼前,他的压力得多大,肩头得背上多重一付十字架?
什么也不说了,可怜的、好心的、受过车祸伤害的陈勇,做为他的妻子,我不理解,谁理解?
深呼吸,眨眨眼,收妥存折,伸手拉他衣角:“站着干嘛,走啦!”
其实昨天隔着病房玻璃,我已经见过了周富昌的模样,那是个消瘦苍白的中年男人,头发被剃光,身上插满管子,静静躺在床上,嘴巴微张,口水流下来,蜿蜒成晶亮小河。当时有一个女子在他旁边守候,却奇怪的不动不说话,古井般的眼中见不到半颗泪,象枯死的胡杨,心已空,唯剩躯干挺在原地,木然的,漠视满天风沙。
除了那个似乎是周富昌妻子的女人,周围还有一些人在,他们的样子要更加哀痛,低着头,不时抹泪,间或握拳,忿忿说话,从嘴形判断,我相信,这几个人是在咒骂我的丈夫,咬牙切齿的问候他祖宗八代,老少全家。
这种情况下,我没敢进去,先是蹑手蹑脚走开,再一个人躲在角落发很长时间的呆,最后转身,抱紧包包,落荒而逃。
不是胆子小,而是那无可名状的愧疚感太强,强到让人怕。
所以,今天的探视成了我的极大挑战,离医院越近,步子迈的越小,真想依了自己的冲动,有多远走多远,坚决不要再看到那女人的脸,但走在人行道外侧的陈勇拉着我的手,不时变换角度,用身体挡住呼呼而来的西北风,他摘下围巾系到我的脖子,冻得通红的指头抚过我的脸蛋,哈气缭绕间,轻轻问:“恩生,冷不冷?”
那一刻我受大诱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温柔得不可思议,没去想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最是清楚明白:只要他在,我这辈子,走不了!
豪气干云或许没实力做到,柔情万种总应该能够模仿,又不是上天入地、山难水险,区区一个医院,说不得,勇哥,我陪你到底!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一百万
这不是真的!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我还陷在震惊情绪中转不过弯,刚刚听到的言语在脑袋里循环播放,那次次回顾就象开火的枪,一梭子射来,哒哒哒把我打成筛网透亮。
开始其实挺顺利:存上钱,找周富昌的家人写收条,和满屋的人客气寒暄,冷冷淡淡维持礼貌状态。我没有猜错,那胡杨般的女人果然就是周富昌的妻子冯建云,她告诉我们好消息:周富昌的病情稳定,医生通知,后天可以搬出重症监护室。
这自然让人高兴,陈勇还一脸激动的说要去教堂做祈祷,感谢万能我主,保佑周哥平安无事。
可怎么就冒出个一百万?
按按做痛的额,心里乱,段段对话跑出来,象幢幢的鬼影,晃得人肝儿颤。
“小陈,你到底要给个什么说法。”这是冯建云,说话时她的神情语气都很平静,只有双手在无意识的摆弄被角,一遍遍,绞紧松开。
“把我哥伤成那样才掏这点钱,你当打发要饭的呢!”这是周富昌的胞弟,粗壮结实的汉子,踏踏踏朝我们走来,边说边挽袖口,露出肌肉贲起的手臂。
“富胜你先别激动,咱们有理说理。陈勇我问你,对于这起车祸,你想公了还是私了?”这是周富昌的大哥,一边拦住自己冲动的弟弟,一边对我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情况不用我多讲,严重程度你们心里也有数,谁都愿意心平气和解决问题,所以陈勇,你务必要有个更积极的态度!”这是冯建云的弟弟冯建军,衣冠楚楚的房地产商,据小剑说他是周家内亲外戚中最有出息的一位,混到风生水起的人物,跺跺脚,七区五县都得震三震。
“陈勇我跟你说......”
“陈勇......”
“陈......”
好象隔了很久,又好象只有寥寥几句,从按兵不动到短兵相接是个闹哄哄的过程,注定对立的双方没法达成共识,一时间小小病房变成嘈杂菜场,两方人马齐聚,摆好架势,开始讨价还价。
太混乱,乱到人眼花缭乱。
“行,陈勇那我就明白告诉你,一百万,不能再少。”
最后是冯建军这话让我陷入的呆滞状态,周家抛出的底牌砖块般砸晕人的脑袋。七位数字变成七个冰坨在眼前晃,恍恍惚惚听到他说:“我们就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