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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小说里,完全可以看到,写作其实就是对于生活的想象;当痖白的想象如同
幽灵一样翩翩飞舞,真实的生活甚至可以被完全遮蔽,仅仅是最初的一点苍茫底
色。
痖白是可以写出好作品的,虽然,他的这些东西有时候显得荒唐,不可思议。
既然痖白请我帮忙,我实在是不好拒绝。于是那几天,我一直忙于修改孔美
婕的论文;准确的说,是重写。期间,孔美婕还到我的房子里来过几次;每次她
都要精心的装扮一番,正式的就好像赶赴约会;孔美婕的表情真诚、甜美,做出
虚心请教的样子;她故意坐得离我很近,她柔软巨大的胸部差不多就要贴到我的
身体上;她脸上
化妆品的气味十分浓烈,随着她的呼吸弥漫开来,仿佛一条紧紧缠绕的温软
的蛇,令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孔美婕说,你就像我哥哥,真的。你不仅长得像,你的气质也像。
我说,你哥哥在哪里?
他已经去世了,孔美婕说。
孔美婕的长睫毛下面,忽然泪光闪现。
孔美婕伤心地说,我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可是,他已经去世了。
也许,孔美婕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吧,她显得那么伤心,如果我还要怀疑
她在假装,那就未免有些残忍。
孔美婕的论文终于写好了。这不算是一篇好论文,但是至少,不会让人笑话
吧。论文写好之后,孔美婕还来过一次。孔美婕提出,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
孔美婕激动的说,式牧老师,你给我帮了大忙了,我这辈子忘不了你――我一定
要请你吃顿饭,要不然,我心里会很难受,真的。
说到这里,孔美婕的眼睛又有些湿了。
我说,真的没关系,你不必介意。
孔美婕说,不嘛,一定要聚一聚――你要是不吃饭,就请你喝咖啡,我一定
要请你的,就我们两个,我还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天呢。
余楠(1 )
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年过去,我其实一直在寻找着余楠。她的气味并没有
被时光所销蚀,反而在某些时候更加清晰。比如,在我怀旧的时候,或者当我触
及到关于青春、诗歌、大学一类的话题,甚至,一些陈旧的书本,一只用了多年
的杯子,都会让我奇怪的想起余楠。但是作为女人,她的肉体却在我的臆想里虚
弱、轻盈、迅速的隐遁,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一切;她只剩下身体的气味,她的忧
郁的眼睛,以及从眼睛里缓慢流泻的泪水。有一些日子,我产生了写作诗歌的冲
动,仅仅是由于我忽然想起了余楠,她的气味在夜晚的寂静和虚空里如此浓烈,
让我感觉到夜晚的漫长,我的身体上无法驱散的孤独。也许在诗歌里,我可以触
摸到余楠那些明确的部分吧。但是,往往过了很久,我只不过保留了一种坐在书
桌前的古怪的姿势,一张空白的纸张仍旧是一片空白。从空白出发,到达空白。
我相信,余楠对于我,也是如此。她肯定不会忘记我。她记得我,可能仅仅
与我在大学时代的某种滑稽的姿势有关系,比如,我脚下的那双破旧的鞋子。还
有可能,我的那些诗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这些事,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实际上,余楠差不多有一点迫不及待了。我那天买了电话,到了晚上,余楠
就打过电话来。我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
激动,就好像我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些紧张。实
际上,余楠也是如此,我可以听见她的轻微的喘息,仿佛经过了漫长的跋涉。
式牧:你好。
余楠:你好。这么晚打电话,影响你了吧。
哪里。我休息比较晚,再说,感觉你会打电话来呢。
真的?
我不会骗人的。
你在干什么?我是说,你晚上一般都干些什么?
也就看看书,备点课,或者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有时候什么都不干,就
那样坐着。
你还写诗吗?
不写了,早就不写了。当然,有些时候想写,但也只是一种念头而已,根本
就写不出来了。
其实,你的诗写得很好,不写有点可惜了。
是吗。如果你喜欢,我就写一点吧。
家里就你一个人?
是的,就我一个。――你来吗这会吗?(她在那里犹豫了一会)算了吧,她
说,这会太晚了。
我听见她的电话里传来别人的喧哗声。有个人还走到她的身边,问她在给谁
打电话。余楠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说,你在哪里?
酒吧里。余楠说,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呢。
哦。
要不你过来吧,她建议说,大家可以一起玩。
不去了,我说,明早还有课。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余楠说。
这时又有人走到她跟前来。余楠说,式牧,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她在和他们喝酒。他们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余楠在他们中间大笑。她的风一
样的衣服在酒和音乐里飞舞。我知道,如果我坚持说,余楠,到我的房子里来,
余楠也许就真的会来;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那种柔弱的、不堪一击的拒绝。然后,
她就会乘坐城市里的一辆末班车,穿过寂寞的灯火,空旷的街衢,来到我的房间。
她就像一只寂寞的蛾子。
原先,余楠对于我,只有气味;这天晚上,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体开始变
得清晰。她瘦削的肉体在我的房间里浓郁开放。她仿佛一条温暖、美丽的蛇。我
的身体上那些坚硬的部分。甜蜜的部分。疼痛和湿润的部分。那些毫不羞耻的部
分。从柔软到坚硬。从坚硬到柔软。从燃烧到燃烧。从水到水。
我在等待余楠到来。那一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渴望,并且焦灼。
也许,当我们见面之后,我会感觉到羞愧和突然,我会隐藏自己倾诉和感恩的欲
望;我们彼此剩下的只有肉体;然而,欲望如此的强烈,简直令我窒息。即使除
了肉体,一无所有,那又如何?如果我可以通过肉体得到解脱,如果籍此可以触
摸和记住对方,我宁愿是这样。
余楠(2 )
我不断的打电话给余楠。而余楠也是如此。有时候我正在上课,她的电话就
来了。我就停下我所讲的课,在教室外边接电话。我们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喘
息。就好像我们隔绝了一百年。
那天下午,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余楠穿过校园的人群,朝着我的房子走来。
天上有雨,地上有风。她举了一把绚烂的伞,仿佛一朵奇怪的花;她红色的风衣
在风中雨水一样飘扬。我看不见余楠的脸庞,但是我能够确定,她就是余楠。
然后,我看见湿漉漉的余楠来到我的房间。她好像一条红色的鱼。她全身都
湿了。
余楠脱下她的红色的风衣,说,校园里景色不错。
她看着我。我们彼此露出笑容。
我早已准备了饮料和酒。我说,你喝点什么――饮料?酒?茶?咖啡?
随便什么,她说。
我取出两罐啤酒。打开。很大的响声。
你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我说。
余楠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吧。
我说,是啊是啊,所以今天要多喝一些。
余楠躺在沙发上,很慵懒的样子。她看着我,她说,你是长胖了,可气色不
太好,是不是经常喝酒?你还是少喝一些的好。
平常也不怎么喝,我说,今天倒想醉一次呢。
余楠打量我的房子。房子里非常之乱,到处都是凌乱的书、纸张、碟片,还
有一些袜子、鞋子一类。我想房子里应该还有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我却疏于收
拾。我似乎有意如此。
我说,很乱,我这里。
余楠说,房子还不错――你一个人,也可以分到房子吗?
说来话长,我说,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好了。
嗯,总的说来,还不错,她说。她看上去有一种满足和欣慰,就仿佛这里的
情形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从沙发上起来,到我的另一间房子里去看。也是非常乱。
很多散乱的书和纸张,一件肮脏的裤头还停留在床铺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
开来。我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到她身体上的那种熟悉的气息。她黑色内衣之下的
腰肢,不堪一握。她的丰满的臀的轮廓。我想起自己在夜晚所做的梦和事。她肯
定听见了我的变得仓促的气息。她回过头,看着我。
她说,你的脸红了。
我喝了酒就是这样的,我说,喝了酒脸红的人,不容易醉。
我们回到
客厅,坐下来,喝酒。我在不停的喝。我很多次想象我们在一起的场景,还
在内心练习如何才可以显得随意和自然;当余楠终于呈现于我的眼前,我却不知
道说些什么,所以,只好拼命的喝酒。我感觉到羞愧,不安,张惶。就仿佛余楠
可以洞悉我的内心;而且,她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姐姐。我一再对自己说,她不是,
她是余楠,但是,我越是这样强调,她就越是像我的姐姐。她坐在那里,一直在
看着我。她瘦削的身体在柔软的张开,可是,她的目光就像我的姐姐。也许,只
有喝了许多酒之后,我才可以没有这种念头。
我们喝酒,相互注视,不安的气息渐渐浓郁。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是梅
若夷。她在电话里说,要跟我借夷一笔钱。这让我感觉到惊奇。我倒不是不愿意
借钱给她,而是,梅若夷居然也需要借钱。在我的印象里,梅若夷从来是不缺钱
的。我就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梅若夷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在家里,出于某种念头,我不想让余楠
看见梅若夷。我便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