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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林·散文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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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理的信仰更加坚定。我只问你,为什么我们发现了社会不平事实,你会愤怒?你发现了
历史的欺诳,你就刻不容己地想把它平反过来。你自己不能平反,见了别人平反,你一样感
到痛快?哪怕是你自幼崇奉的偶像,一觉察它的虚伪时,你也不得不忍心将它一脚踢出你的
心龛去。好了,好了,这就是人类天生的是非心,人类天生的正义感,人类天生的真理爱。
它的表面虽然时常改变,它的本质却是永不改变的。我们人类靠了这个才能维持生活的秩
序,世界的文化靠了这个才能按步进行。但丁游了炼狱地狱之后,才能瞻仰到上帝的慈颜;
老人也经过无穷思想的冲突,无穷悲观的黯澹,才能折衷出这个道德律。它就是上帝的化
身,具有无上的尊严,无上的慈祥恻隐之性的。

    我再同你谈谈人生:

    人生像游山。山要亲自游过,才能知道山中风景的实况。旁人的讲说,纸上的卧游,究
竟隔膜。即如画图,摄影,银幕,算比较亲切了,也不是那回事。朝岚夕霭的变化,松风泉
韵的琤琮,甚或沿途所遇见的一片石,一株树,一脉流水,一声小鸟的飞鸣,都要同你官能
接触之后,才能领会其中的妙处,渲染了你的感情思想和人格之后,才能发现它们灵魂的神
秘。凡是名山,海拔总很高,路径也迂回陡峭难于行走,但游山的人反而爱这迂回,爱这陡
峭。困难是游名山的代价,而困难本身也具有一种价值。胜景与困难,给予游山者以双倍的
乐趣。名山而可以安步当车去游,那又有多大的意思呢。

    人生有时是那么深险不测。好像意大利古基督教徒的地洞,深入地底十余丈,再纵横曲
折人身筋脉似的四布开来,通来几十里以外。探这种地洞是有相当危险的。各人打着火把,
一条长长的绳索牵在大家手里,一步一步向前试探,你才能由这座地底城市的那一头穿出
来。听说某年有一群青年,恃勇轻进,无意将手中线索弄断,火把又熄了,结果一齐饿死在
里面。啊,多么的可怕!

    人生紧张时,又像一片大战场,成群的铁鸟在你顶上盘旋,这里一炮弹落下,迸起一团
浓烟,那里一阵机关枪子开出一朵朵火花。沙土交飞,磨盘大的石头,冲起空中十余丈。四
面天昏地惨,海立山崩,大地像变成了一座冒着硫磺气和火花的地狱。你眼瞎了,耳聋了,
四肢百骸都不是你自己的了,而的打的打冲锋号在背后催,除了前进,没有第二条路。啊,
这又多么可怕!

    我们应该排除万难,开辟荆棘,攀登最高的山峰,领略万山皆在脚下,烟云荡胸,吞吐
八荒的快乐。我们应该兢业地牵着“经验”的线索,小心地打着“理智”的火炬,到地底迷
宫去探险。打这头进去的不能打那头出来,不算好汉。我们应该胸前挂了手榴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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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记抗战时我和他一段交谊            
  
    听见方豪神父逝世的消息,非常痛悼。这是两年前于野声枢机猝逝罗马的噩音所给我心
灵震撼的第二次。宗教界、学术界一颗巨星又收敛了它的光芒,顿觉天宇沉沉,一片漆黑。
海内外认识方豪神父的人,闻悉此事,当无不抚膺悲惜,并不止我个人为然。

    我和方豪神父的友谊建立甚早,到今已将近半个世纪之久。这就是说当民国廿二、三年
间,他尚在宁波神哲学院当修士时,先写信给我,后便以他所著的杨淇园(廷筠)、李振之
(之藻)的传记寄给我,考证精详,文笔流畅,实为不可多得的传记文学。我对于这位少年
修士便敬佩有加,知道他前途浩瀚无涯,必成学术界的重镇。民国24年,他升任铎职,主
教派他在金华、永康、武义、汤池四个县境作传教工作。他一面传教,一面写作,又有多本
著作出来,但多偏于天主教名流的传记,尚未及中西交通史的问题。

    26年抗战爆发,我于次年随国立武汉大学迁往四川乐山,方神父在浙江金华任天主堂
本堂职务。忽一日来信说:敌氛日急,沿江一带陷落,浙省全境均将入敌手。现在金华县城
里,稍有能力者纷纷逃亡,形势混乱。主教连生活费都不汇来,教友也大都走避,没个人可
以商量,我若困守原堂,不为敌杀亦将饿死。想投奔大后方,但旅费筹不出,奈何!奈何!
那时候汇兑幸而尚通,我立刻汇了一笔钱去,并寄了一封快信,嘱咐他立刻动身,不可迟
延。

    方神父接到我的信和汇款后,取道江西、广西、贵州,辗转而达云南。那时天津益世报
已在昆明复刊,他就在报社里任总主笔及副社长,生活才安定下来。方氏自浙抵滇,走的都
是旱路,绕了那样一个弯,真可谓“万里长征”,辛苦可想,他沿途常有信给我。桂林十万
大山和漓江风景片也附寄来几张,尤其宝贵的是贵州某处宋代党人牌(就是所谓‘元祐党
碑’)拓片,可惜这些纪念品都在我后来屡次搬迁中散佚了。

    方氏后来又到遵义浙江大学迁校和重庆复旦大学任教,在重庆时,也兼在益世报当编
辑。胜利后,他应田耕莘枢机主教之聘,到北平主编公教文化机构各种刊物,同时在辅仁大
学教书。41年,我自巴黎回国,教书于国立师范学院,方则在台大教书,我和他通讯垂及
20年,这一次才得晤面。

    方神父那次若不能逃出金华,饿死倒也未必,不过后来交通断绝,他想撤退到大后方已
无可能,为他设想,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仍留金华原堂执行他司铎的职务,日本人虽
凶恶,对于宗教倒并不排斥,况日军中信仰天主教的也不少,常要来堂望祭和告解。许多天
主教神职迫于情势,也只好学习日文日语,虚与委蛇,以求保全教产。再者天主教视救灵为
唯一大事,不能有敌我之分。方神父又何妨如法炮制。不过他是爱国心极端强烈的人,决不
肯在敌伪枪尖下屈身抑志,以图苟延的;那么,他将加入我方游击队和敌人拼命了。他是个
神职,于律不能杀人,只好做做救死扶伤的工作,兼为队员尽尽拯救灵魂的义务。游击生活
本多艰险,他是个文人,也许饥寒劳顿,会损害他的健康,遇着敌伪围剿时,也许一颗枪弹
会夺去他的生命,我说这些话也非纯出虚构,因为方神父以后于偶然间对我说:假如他当时
陷身金华,无法出奔,就上山打游击,决不与敌伪合作。倘若他那时不幸牺牲了,那么,以
后益世报和其他报刊上许多慷慨激昂,有光有热,足以激民心而厉士气的佳篇,便不会有
了。他来台后,所撰写数百万言,煌煌学术巨著,也不会有了。请问这是何等的可惜!我今
日说这话,并不敢说方神父的性命是我所援救的。他那时若干著作已相继问世,声名已盛,
教会已认定他是个“青年才俊”,定必多方设法,将他接出陷区,不过没有这样快,未免要
让他多吃些苦头而已。我这样说,实所谓“贪天之功,以为己功”,实甚可笑。这也由于我
器小易盈,不能守“右手行善,勿使左手知”之训。总自觉生平所为事,只有这一件为最有
意义,每忍不住沾沾自得——这也难怪呀,这样一个高贵而伟大的灵魂,世上能有几呢?

    方豪神父“是一个成功的学者,也是一个成功的宗教家”,这话好像是他同乡阮毅成先
生所说,我极以为然。他的关于中国天主教史资料的整理,他的中西交通史、宋史、台湾史
的研究,都是不朽之作。听说尚有许多遗书,未曾付刊,希望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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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武汉大学图书馆            
  
    朋友,你看见过北平文华武英殿没有?见过大前门和天坛没有?国立武汉大学便是模仿
中国宫殿而建筑的。文法两学院有点像大前门,而夹在中间的图书馆则颇类天坛,银灰色的
墙壁,碧绿色的玻璃瓦,远挹湖光,近揽山色,居高临下,气象万千,北平帝皇居也许比这
个更为壮丽,但却没有这样天然风景的陪衬。

    不过,武大外观之美,虽然有名于国内,也有她的缺点,那便是位置太高,教职员上课
办公不便。武大的本部(包括文、法、理、图书馆、大饭厅及学生宿舍在内)位置于一山冈
上(这便是珞珈山的主山),要想上去,却必须跨越百余石级,年轻力壮的人虽行所无事,
体弱气衰的老教授,便不免视为畏途。住在第一区校舍的多为校长、院长、各系主任和有名
望的教授,他们来到本部时,有每半小时一次的交通车代步,到了山脚,才历阶而上,究竟
要省不少气力;我们这些在二区三区的人,先要在那坡陀起伏的山路上走上半里,再爬石
阶,心脏衰弱的和有脚气病的,你想他怎么能不叫苦连天呢?

    记得本校有一留华四十余年的德籍教授,我到武大时,他的年龄已在七十以上,身体又
生得肥胖,他家是在武昌城里,他的功课都排在下午一时;这可苦了这位老先生,上课的那
天,总要提前一点钟在家吃午饭,搭公共汽车来到学校后,一手挟着一个大书包,一手扶着
一根手杖,颤巍巍地,取道那大饭厅前面的山坡迤逶而上,转了一个大弯,才达于课室,又
要坐着喘息半天,等到铃响才授课,这样,他才可以避免爬笔陡的百余级石阶之苦。

    武大校舍的样式是一位美国建筑师所设计,他说,校舍建在山巅,可以尽收珞珈美景,
而武大彼时的当局,也都是四十上下的壮年人,并没有考虑到爬山吃力的问题,老年的教职
员虽想反对,却不能发生什么效果。再过几年,这几位学校当局也上了年纪,始发现当初设
计的错误,但那时又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了。

    我初到武大的那几年,身体忽然大发其福,每到文学院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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