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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把洗过的衣服晾在院子的洗衣绳上,但她可以想象过去十四年来,当他的妻子
及他小孩的母亲。“我会去的。”她坚持,即使她知道年轻的那个珊娜会直截了当
地拒绝他——但也或许不?
珊娜开始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是真心的,但她也记得过去杰克总是可以被泪水
软化。“我不想和你争吵,杰克!你还活着!而我嫁给两个男人——”她不敢告诉
他内心里她始终只是他的妻子,她爱他。只要他说一声,她就会离开杰明。而他会
说的——不是吗?
“珊娜,”杰克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欧杰克已经死了。在法律
上是死了。你只有一个丈夫,不是两个。雷杰明。”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并没有死!我们两个都知道你还活着!你疯了吗,杰
克?这是你的某个疯狂计划吗?如果是,为什么?”
“你认为这么多年后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冒着再次失去自由的危险?”
珊娜僵住了。只可能有一种理由——不论他口头上怎么说,不论他们之间发生
了什么,或分隔了多少年,那份热情从来就不曾消失,反而更炽,甚至是在争吵后。
“你回来看我,”她兴奋地低语。“你是来看我!你无法离开!从来就不能!”
杰克的表情变了。“不,珊娜。我回来是因为我无法离开莎菲。”
珊娜完全愣住了。“莎菲?”
“是的,莎菲,我的女儿。她现在怎样了?”他的语音变得浊重。
珊娜狠狠地被刺伤了,即使她告诉自己杰克当然会这么说。他太过骄傲得不会
承认他仍然渴望她。“她很好。”她才不会告诉他莎菲真正的现况。
“为什么她没有结婚?”杰克问。“我上一次看到她,她已经十七岁了。我以
为她现在早就结婚了。”
珊娜眨了眨眼。“你以前回来过?”
“是的。”
“多少次?”
“许多次。每隔数年一次。我第一次回来是九一年。”
珊娜尖叫着扑向他,试着捶他的脸,试着要杀死他。杰克抓住她的手腕,但她
像发狂的动物般挣扎,并哭骂不作。“我忘了我有多恨你了!”
“那还真奇怪,我并没有忘。”
珊娜的脸庞变得毫无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她筋疲力尽地软倒在他
怀里。
杰克放开她。“莎菲为什么还没有结婚?”他再次询问。
“她并不急。”珊娜冷冷地道。她太过愤怒了,她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毕竟他
对她和莎菲都说了谎,他有什么权利在现在出现,混乱她和莎菲的人生?
“她已经快二十一岁了。”
“她在攻读艺术。”
杰克笑了。“我知道。你以为我不会想要尽可能地知道我女儿的事?她非常地
有天赋,不是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珊娜后退。“她对艺术疯了——就像你一样!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利用你几
年回来一次的时间到处窥探?”
“我也启用了侦探。”杰克平板地道。
珊娜突然想起了她现在戴的珍珠项链。她用莎菲的钱买的,那是她应该得到的,
但杰克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珊娜忿忿地倒:“但是你没有留给我半毛钱,你这
个畜生。”
“你不配得到半毛钱。”
他们互瞪着对方。珊娜突然想到杰克还是个被通缉的人犯。如果他被逮捕,会
被送回英国的监狱。
他的金眸变暗。“连想都不要想。”他警告道。
她笑了。“想什么?”
“我为自己创造出了个新身份。你不会知道的新身分。现在的我是个成功的生
意人,事业遍及爱尔兰及英国。很讽刺,不是吗?我现在甚至打入了更高级的社交
圈——当然我是很小心翼翼的。你别想掀我的底,珊娜。如果我完蛋了,你也会跟
着我一起完蛋。”
珊娜僵住了,知道他是认真的。
杰克笑了,笑容并不愉快。突然间他的手覆住了她几近全裸的丰满双峰。珊娜
惊喘出声,因为愉快及愤怒。他倚得更近,有魔力的手指揉掐着。“他曾经满足你
吗,珊娜?”他嘲弄地道。他们两个都知道他指的是杰明。“我看过他。我怀疑你
在他的床上时会想着他。”
珊娜惊喘出声,闭上了眼睛。“噢,上帝!你是对的!”
杰克推高她的双峰,解放了它。他的牙齿含住一颗蓓蕾轻咬、舔吮。珊娜的膝
盖发软。杰克轻咬,一阵疼痛般的欢愉窜过了她全身。珊娜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然而杰克已经抬起头。两人的视线持住。他逗弄着她的乳头。“你不会去密告
我,珊娜,而且我们两个都清楚得很。因为如果你那么做了,你就无法再希望我有
一天会潜到你的床上,给你你所需要的。”
珊娜嘤咛道:“我现在需要你。”
他笑了。“明显的是,”突然间他挺直身躯,他的手离开了她身上。“但我需
要在晚上爱薇回到家时,保留体力。”
珊娜语不成声地尖叫。
“如果那对你还不够,想想这个,”杰克冷冷地道。“如果事实传了出来,你
也会被毁掉,你和莎菲。”
珊娜看着他,双峰剧烈地起伏。
他的笑容讥诮。“你会被视为重婚者,亲爱的。正直的雷杰明将被迫把你和莎
菲扫地出门。而我们都知道门面对你有多重要,不是吗?更不用提到钱,”他的白
牙闪亮。“我会照顾莎菲,但你不会由我这里拿到一文钱——一文都没有。再见了,
珊娜,”他讥嘲地笑了。
“祝你今晚有个美梦,亲爱的。”
“杰克!”珊娜尖叫,但他已经走开了。她痛哭出声,满怀的愤怒、挫折与绝
望。“你该死,杰克!”
但他已经走了,消失在夜色里。
一九0一年圣诞前夕 巴黎
莎菲一早醒来,发现巴黎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外面的街道被妆点得一片雪壁
银妆。更好的是,数个月来第一次,她起床后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数个星期前,她在白太太的伴护下抵达了巴黎。雇用古板的白太太是珊娜的主
意,但珊娜同意她到巴黎后可以另外雇个法国伴护,那一来她的秘密就可以保住。
越过大西洋的一路上,莎菲天天吐得要命,但白太太以为只是晕船。一个星期前,
珊娜找到一位新伴护,白太太也搭船回纽约。莎菲起床盥洗。巴黎的冬天寒意迫人,
但想着肚里的孩子,莎菲的心却是温暖的。她已经想好孩子的名字了。男的就叫杰
德,女的叫艾洁,纪念艾德及她的父亲。
她在十月时知道了自己怀孕。生平的第一次,她的祈祷得到了回应。奇异的是,
在如此深刻的喜悦快乐里可能搀杂着如此深的痛哭及哀伤。她立刻去找珊娜,珊娜
坚持她在怀孕的征兆显出来前就去巴黎,在巴黎把孩子生下来。莎菲也亟愿意离开
纽约——逃离纽约,至少她可以逃离“他”,以及关于他的那些丑陋传言。
珊娜对莎菲津津乐道艾德的丑闻,丝毫不知道她的做法等于在莎菲的伤口抹盐。
莎菲知道艾德不断地换女伴,出入一些低下的场所,酗酒、赌博。他的女伴多半是
歌手、女演员,甚至有娼妓。她还听说他在赌桌上输了一小笔财富。她还知道他仍
和何思蕊藕断丝连,及他在许多社交场合已经不被欢迎。了解艾德,她知道他一定
感觉很不好受。那些曾经赞美、羡慕他的社交界现在改而将他拒在门外。
莎菲紧紧闭上眼。虽然远隔在千哩外的巴黎,每次想到他仍令她黯然神伤。她
不停地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他过得怎样?他是否记得她——记得他曾经向她求过
婚?或者是他有了新欢,已经忘了旧爱。她不能再想他,她孩子的父亲——而他甚
至不知道他即将成力父亲。
事实上,莎菲曾经考虑过像许多的美国艺术家一样,就此定居巴黎,远离伤心
地。巴黎是个美丽迷人的城市,到这里数个星期,她已经深深迷上了它。而且它还
是个艺术家的天堂,特别是她现在寄居的蒙马特地区。这里是前卫艺术家、作家、
文人的群集处。
帮她找到这处公寓及画室的是她当年的美术老师范保罗。初抵巴黎时,她和白
太太依照范老师留给她的住址找了过来,而保罗就住在蒙马特区。一开始到蒙马特
区时,她也被这里吓着了。第一眼的印象这里是个凌乱、邋遢的地区,街上到处可
看到醉鬼及狂欢的男女。但深入了解后,她就爱上了这个自由开放的地区,这处波
西米亚人的天堂。(译注:波西米亚人指的是奉行无拘无束、奔放不羁的生活方式
的人。)古板的白太太自然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回纽约后,她也告诉了珊娜。但
莎菲并不理睬她母亲的反对。她已经不再是把珊娜的话奉如纶音的小女孩。她曾经
违反珊娜的意思,爱上了艾德,怀了他的孩子。而既然现在她人在巴黎,她打算过
自己的生活方式。
保罗在巴黎帮了她许多忙。他帮她找到画室、住的地方,及代替白太太的伴护。
红发高窕的辛瑞雪住在蒙马特区,是个业余模特儿,但她的工作并不足以维持生计,
必须另外兼差。她和保罗是熟识朋友,对绘画有相当的了解。现在的男友是蒙马特
区的诗人艾特罗。第一欢和她见面时,保罗正和她谈论一位叫“华卡索”的画家为
她做肖像画。他们同意这位叫毕卡索的画家画风截然不同于流俗,而虽然他现在并
不出名,终有一天他会。就这么一面之缘,莎菲决定雇用瑞雪,不睬白太太的反对。
事实也证明了瑞雪是个极好的伴护。她的个性爽朗善良,善体人意。不多久,她已
经成为莎菲的好友。
保罗仍不知道她怀孕,瑞雪也是,然而莎菲知道她不能再瞒多久。保罗看得出
她不快乐,也希望能够帮助她,但莎菲无法告诉他——或任何人。这期间唯一的好
消息或许是在纽约的乔尔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