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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芫X范G做了皇帝,非但不计前嫌,反倒更器重他,认为他刚直不阿,“以郎官之微,而敢上拒皇子”,有忠臣资质,擢升为江苏布政使,再升为广西巡抚,云南巡抚。
雍正四年(1726年)十月,雍正帝为了支持鄂尔泰实施改土归流,擢升他为云贵总督。因为广西与贵州毗连,改土归流事务较多,而地方官借口境界错杂,相互推诿,故特将广西从两广总督辖下划出,归云贵总督管理。又将先行反叛的东川、乌蒙、镇雄三大土府由四川划归云南,以便于管理,因为这些府州远离成都,四川总督往往嫌其辽远而不能有效治理,云贵总督又以职权不属,而不愿多事。现在,鄂尔泰的事权一下扩大了不少。
所谓改土归流,就是废除土司,代之以流官,变间接统治为直接统治。鄂尔泰的前任在改土归流的事情上,不愿承担责任,只是空发一阵议论。鄂尔泰与他的前任不同,洞察形势之后行事大胆果决,雷厉风行。他深知土司一向目无王法,蔑视朝廷,必须施以兵威,但也不是盲目用兵。鄂尔泰在给皇帝的奏折里说: “改流之法,以计擒为上策,兵制为下策;命自投献为上策,勒命投献为下策;对于投献者,但收其田赋,稽其户口,仍给予赡养,授以职衔冠带终身,以示鼓励。” 雍正帝览奏后十分高兴,批示道: “卿真是朕的奇臣,这是上天的恩赐。”他很欣赏鄂尔泰的才能,相信他定能办好这件大事。
鄂尔泰实施改土归流的步骤,基本上是先抚后剿。他每至一地,必先派人前往招抚土司归顺,反复做解释工作,晓以大义,申明利害。如果土司仍然执迷不悟,拒受招抚,即发兵征剿,绝不手软。雍正四年(1726年)六月,鄂尔泰连续发兵将镇沅土府、沾益土府擒拿,并在其地建州,原府全部土司、土目尽行更撤,改东川土府为流官知府。是年冬季,鄂尔泰再派游击将军哈元生率兵征讨乌蒙、镇雄土府,并在其地建州,改派流官知府。鄂尔泰恩威并用,各地土司震于其势,纷纷畏服。鄂尔泰深知: 土司不畏即不能服,朝廷无威,恩亦不能存。
雍正五年(1727年),广西汉城土府聚兵抗拒改土归流,鄂尔泰亲自巡察贵州南部安笼镇,土府撤兵乞降。于是,鄂尔泰将南盘江以北划归贵州省,设立永丰州,改泗城为府,广西的改土归流和设官建制工作由此得以展开。
雍正六年(1728年),鄂尔泰着手解决贵州东南部土司。他派贵州按察使张广泗带兵深入土民地区,苗蛮以古州为中心,周围三千里,号称苗疆,土司顽固不化,改土归流十分艰巨。张广泗才略过人,一面招抚,一面用兵,建州办政,成绩卓著。此后,湘、鄂、川的改土归流较为顺利。然而,正如鄂尔泰在给皇帝的奏折中所称: “一些土司,凶恶成性,可以威制,难以恩化。”当时,东川、乌蒙、镇雄三府土地辽阔,势力强大,根深蒂固。这些土司不把本钱输光,是不会退出赌场的。
雍正八年(1730年),乌蒙原土府再叛。一时声势大振,东川、镇雄及四川凉山彝民数万人响应。中国的事情往往坏在那些下层官吏手里,他们是国家权力的基础,国家政策的执行人。这些人大多品行恶劣,他们仗势欺人,鱼肉百姓。而百姓一旦反抗这些贪官污吏,就是反抗朝廷,必然惨遭镇压,而土司乘势强大起来,就更加不得了。土司的叛乱与百姓的反抗已经无法分出青红皂白,玉石俱焚,也就在所难免了。为了维护改土归流的成绩,鄂尔泰一面上疏皇帝自请罢斥,一面急调云贵官兵,分三路会剿。在这次会剿中,哈元生调度有方,常常以少胜多,所至立功,几年间升任提督。年底,终于将土司叛乱讨平。后来哈元生进京陛见,雍正帝解御衣赐之,宠待有加。
在改土归流中,鄂尔泰对革职土司的处理大致有两种情况: 凡自动交卸印信者,则厚加奖赏,仍授以官职;对顽抗者严惩不贷,没收财产。从总体上看,广西、四川、湖广三省主要是招抚,而云贵两省则主要是以武力解决。一般来说,土司无论有罪还是无罪,只要最终愿意改土归流,不进行武装对抗,都免予处分。对于一些影响力较大的土司,则迁往内地。政府取消世袭土司之后,设置府厅州县,派遣流官,增添镇营,改革赋役制度,兴办学校,设立保甲等等,加强了在西南的统治。
雍正八年(1730年),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改土归流和设官建制的工作基本完成。
雍正初年,就有过关于改土归流的讨论。一些大臣和皇帝都认为土司虽然为恶,但还不是非改土归流不可,雍正帝也不赞成改土归流。因此,当鄂尔泰提出改土归流的建议以后,“盈廷失色”,朝臣们以为这下必然触怒皇帝。杨名时奏称鄂尔泰“处置苗疆非善策”。想不到雍正帝对鄂尔泰十分偏爱,认为既然鄂尔泰提出此事,必有相当成熟的意见。当时的情况是,滇、黔、川、桂一带山岭密林中,多为苗人所占据,以古州为中心,苗寨辽阔,纵横三千余里,由于境界错杂,职权不属,地方官借此推诿,拖延越久,祸患越深。鄂尔泰指出: “行政划分乃不当,以夷治夷为失计。只有改土归流才可以收万世之利。”
雍正帝览奏大悦,相信鄂尔泰才堪大用,他从来就笃信“有治人无治法”的治国理念。鄂尔泰专以摧抑强暴为治,有“严刻”之名。这颇有几分像雍正帝本人,难怪雍正帝如此赏识他。雍正帝认为,改土归流固然是好事,然而必须委任得人。确实,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以不同的方式去处理,其结果往往不同。
不容否认,鄂尔泰对待少数民族有其残酷的一面,但这似乎也不可苛求于他,乃是因为形势使然。他说: “制苗之法固应恩威并用,然恩非姑息,威非猛烈,到得用威时,必须穷究到底,杀一儆百,使不敢再犯,则威仍是恩,所全实多。”经过实践,他认识到,“苗人生性,畏威而不怀德”,“若威无可畏,亦恩不知感”。他自辩道: “我非好杀人者,人所共知。但恐今日不杀少,日后将杀多!”用恩还是用威,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他总结经验说: “剿抚二字,虽须并用,却是两端,不当抚即剿,不当剿即抚,未有非剿非抚,希图了事,而终能济事者。”
在成都武侯祠大殿楹柱上有一副著名的楹联: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这里显然也包含了诸葛亮征服少数民族的经验。然而,不攻身又何能攻心?不严如何谈宽?关键在于“审势”。土司叛服无常,对其落后性和野蛮性也不存在教育或改造的问题。鄂尔泰所面临的选择只有剿与抚这两端。还有一点可以肯定,鄂尔泰不是无事生事,希图邀功。清王朝与土司政权的矛盾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这件事早晚也要有人去干,即使雍正帝不愿多事(康熙帝就是如此看这个问题),乾隆皇帝也一定会去干。当初,以仁义宽厚著称的诸葛亮尚且要征讨西南少数民族,巩固后方,何况是清初这两位雄才大略、好大喜功的皇帝。同样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件棘手之事,如果是由才智低劣的人去干,一定会干得很糟糕。鄂尔泰总算干得漂亮。
雍正帝在鄂尔泰的奏折上批道: “治天下惟以用人为本,其余皆枝叶事耳。”“凡有才具之人,当惜之,教之!”鄂尔泰回奏说: “忠厚老诚略无才具者,可信而不可用。聪明才智而动出范围者,可用而不可信。朝廷设官分职,原以济事,非为众人藏身地,但能济事,俱属可用,虽小人亦当惜之,教之;但不能济事,俱属无用,即善人亦当移之,置之。”对此,雍正帝大为欣赏,称赞他这番道理“实可开拓人之胸襟”。鄂尔泰的人才观是现实主义的。确实,无用之人,其忠心也无用,不能办事,反倒坏事。任用能人,是鄂尔泰施政能力的一个体现,如他对哈元生、张广泗的提拔和器重,可谓慧眼识人。
鄂尔泰对原云南巡抚杨名时的态度也反映了他的胸襟气度。鄂尔泰曾经救助过杨名时,杨名时被革去云南巡抚之职时,新任巡抚朱纲对杨名时多方罗织罪名,甚至欲用刑讯逼供。鄂尔泰斥责朱纲说: “你过汤阴岳忠武庙见铁人乎?”提醒朱纲要以陷害岳飞的秦桧为鉴,不可妄为,杨名时因此免予冤狱。在如何治理土司的问题上,杨名时反对鄂尔泰搞改土归流,而鄂尔泰也“不以为忤”。鄂尔泰认为个人意见是小事,国家利益才是大事: “大事不可糊涂,小事不可不糊涂,若小事不糊涂,则大事必至糊涂矣。”后人评论说: “鄂尔泰生平识量渊宏,规划久远,此数语大有阅历,足以警世之把舵者。”杨名时死时鄂尔泰为其经办丧事,并伤心痛哭,这是后话。
改土归流,是否减轻了苗民所受的经济和政治压迫尚不能说,至少是使国家更加安定,减少了战争的开支和人口的死亡,从而有益于社会进步。改土归流加强了内地与西南地区的联系,有利于当地少数民族经济文化的发展,有利于国家的巩固和统一。但是,后来西南土司再度叛乱,鄂尔泰因此受到处罚。其实,从哲学角度讲,人的一切问题从根本上说永远是人的素质(价值观)问题,而非制度问题。制度的积极作用都是人的觉悟(价值观)而起作用。因此,土司制度改为流官制度的进步意义就是很有限的。从制度角度去看,制度的形式总是要变化(此即是进步),然而官总是不能不欺压民,一部分人总是不能不与大多数人相仇视,这就不是制度的进步可以彻底改变的。
自改土归流之后,西南数省的少数民族与中央的联系加强,余威震及缅甸等国。
此后,鄂尔泰更受雍正帝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