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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王局长素不相识,在信用社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信贷员,也从没有过工作调转方面的要求。我不知道这么晚了,王局长来我家会是什么事?”
“冒昧,冒昧。”王奉良一脸谦恭地笑着,竟不尴不尬地先在沙发上坐下。“有件事,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只好求到您,请钟音同志好歹帮我说句话。都在一个县城里住着,这份情义,我永远不会忘,日后必有重谢。”
董钟音仍站在地心,口气越发冷漠:“您这话,更让我听不懂了。有信贷业务上的事,您尽可直接跟我们何主任说,我按何主任的指示去做就是。其他的……我真想不好还能帮上您什么忙?”
王奉良说:“前些天……公安局局长魏树斌带人把我们人事局的档案查封了,这事,你听说吧?”
董钟音点头:“听说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奉良说:“人事业务上的事,这几年,我都是按县委县政府领导指示办的,虽然人们对我一口一个局长地叫着,其实你也知道,我不过是条磨道上的驴,被人戴上眼罩,只能听吆喝,握着鞭子的人让怎么走我就得怎么走。可有时就是这么不知死活地干,也难免不出毛病。难就难在不知县委县政府两家大院的头头们各是怎样的打算。所以,公安局把档案一封,我这心里可就空落落的一点儿底都没有了。真要查出点什么毛病,你说我可怎么好?所以,万般无奈,我才想起求您帮忙……”
董钟音冷笑:“找我帮忙?我根本不认识魏局长。王局长您找错人了吧?”
王奉良忙摇头:“不会不会,怎么会。我就想请您在县委成书记面前帮我说句好话……”
董钟音心里咯噔一下,王奉良下面再说什么,她就一句也听不到了。他求成志超,找我干什么?既已找到了我,又说明了什么?陡然之间,董钟音只觉浑身都颤抖起来了,因为气愤,也因为惊愕。
“我听不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王局长晚上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走错了门,在说酒话吧?”董钟音强作镇静,冷若冰霜地说。
王奉良忙摆手,讪笑说:“没有没有。小董同志在说笑话了,我这人从小就滴酒不沾,怎会有酒话一说?这是我真心实意的话。”
“那么我告诉你,”董钟音在心里警告自己,这种时候,必须字斟句酌,一语不慎,都可能让对方抓住什么把柄,给自己和成志超带来不可料想的恶果,“我只知道成志超是县委书记,但并不认识他。至于他认识不认识我,我更无从得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你有工作上的事找他,或者去找哪位领导,随便,跟我没关系。我的话说完了,你应该走了,我要休息。”
“别,别,小董同志。”王奉良半欠起身,“我知道,您和成书记好……是朋友,您的话,成书记一定会听的。您就别、别推辞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你走,立刻给我走!”董钟音厉声说。
王奉良仍涎着脸,说:“成书记和你的事,就我知道,我保证,只要你替我求下这个情,我绝不会再跟任何人说。请你相信我……”
董钟音转身抓起了电话,说:“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要挂110啦!夜入民宅,骚扰妇女,你身为国家干部,我真替你害臊!”
“我走,我走。对不起,打扰啦。”王奉良起身往外走。
“请把东西拿走!”
“一点小意思,请您……”
“你要不拿走,可别怪我给你摔到楼下去!”
“好,我拿,我拿。”
王奉良离去了,楼下似乎还响起了汽车声。董钟音站在地心,好发了一阵呆,突觉身子一软,就坐在沙发上呜呜哭了起来。孩子还没睡熟,听到哭声,光着身子跑过来,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董钟音便将孩子紧搂在怀里,哭得越发伤心。在这世界上,心中的痛楚还能跟谁诉说?别说孩子不懂事,就是懂事,能跟他说吗?孩子见妈妈哭,也搂着妈妈的脖颈抽泣起来,还说谁要欺负妈妈,我去打他。哭了一阵,心里冷静了许多,董钟音将孩子抱回床上,哄孩子睡觉,自己却大瞪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四周,只觉如入无人之谷,到处都闪烁着野兽凶残的眼睛,有狼,有豹,还有野猪和黑熊,那些恶兽们盯着她,在龇牙裂嘴地狞笑,一个个都要扑过来,撕碎她,吞噬她。身处绝境,如何是好呢……
想想今晚的事情,只能有两种解释。最好的可能,是确如王奉良所说,他已知晓她和成志超关系密切,现在档案被封,知道罪证已在公安机关,万般无奈,鬼惧神■,有病乱投医,企图以这种近乎社会流氓的招法,用已知隐私相胁迫,逼她向成志超求情,网开一面,以避惩治。但确实只有他王奉良才知她和成志超的那种关系吗?老何夜里送他来家说明了什么?他离去时楼下汽车轰响又说明了什么?那就只能有另一种解释,王奉良是受人差遣而来,他代表着一种势力,那个势力企图通过她的口,警告成志超赶快偃旗息鼓退兵罢战,不然,他和她,都将被张扬示众,休想再在吉岗县城呆下去。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都无可辩驳地证明,成志超和她的关系已彻底暴露,再也不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怪不得成志超打电话给她,说以后电话也要少了,原来他早已有了这些察觉……。
董钟音拿起电话,打给成志超的办公室,无人接听;再打手机,也是关机。她知道成志超已回了省城家里,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提前回来的。她几次想把电话直接打到他家里去,但想了想,终没打。这种时候,成志超肯定在睡觉,他妻子就在身旁,打去电话,她说什么?又怎么说?于事无补不说,还可能引起他妻子的疑心,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好在明天就是星期一,成志超应该会回来,那就回来再说吧……
董钟音一夜未眠。
第七章
27
正如董钟音所猜想的那样,王奉良深夜入宅,是陈家舟布下的连环计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第一计,陈家舟自己亲自出马,给成志超送上那份通话清单,此一计叫声东击西,不软不硬,成志超若真聪明,见了清单便应有所收敛。果然,突然之间,他就在当晚回省城的家了。
第二计,陈家舟派县委副书记冯天一出场,驱车追赶成志超,先说“维护团结”,再说“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冯天一回来报告,说成志超似有所动。此一计为“软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第三计,便为“硬计”。陈家舟派常务副县长伍林具体实施,目的则是示成志超以厉害。伍林和高贯成是铁杆弟兄,手下不乏地痞流氓和与黑社会有勾连的恶狠打手。那一夜,高贯成请打手喝酒,酒后只说与人有了私仇,流氓们便会意,喊着“小菜一碟”,连夜去了省城,按着高贯成提供的地址,狠狠照着成志超家窗户砸去。这种事不比杀人越货,流氓们不讲条件不计报酬,只当酒后撒撒疯寻个乐子,确属“小菜一碟”。
第四计,便是派王奉良出面找董钟音了,这叫绵里藏针,软硬兼施。此计与陈家舟亲自出马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具杀伤力。成志超对自己的“清单暗示”可能还心怀侥幸,以为和谁通通电话,通话时间的长短都无所谓,也不必畏惧。那好,我就派人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的偷香窃玉之行我可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还给你留着面子。你真要一意孤行走下去,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抖开魔巾给你彻底曝光了。
陈家舟派王奉良出面去找董钟音,多少还是费了一番口舌的。王奉良不傻,知道自己这般一露面,就等于彻底站到成志超对立面上去了,所以他犹豫着,还出主意,让陈家舟另派别人,也许更好。陈家舟冷笑,说你怕成志超是不是?你以为他还会姑息你是不是?人家已撒下了弥天大网,无论怎么说,你也是人家网里的一条鱼,这种时候,你不挣他个鱼死网破你还等什么?成志超松开网口,你我都有一条活路,若等他和魏树斌把我们都甩到干滩上,那可就只有一死的份儿了。王奉良说,我不是怕他,我是担心……捉贼抓赃,拿奸要双,他和董钟音的事,我也是现在刚刚才听说,我空口无凭,话一说出来,董钟音极可能立时就炸,那可怎么好?陈家舟哈哈笑起来,说我让你捉奸了吗?你捉得住奸吗?那姓董的还炸?她长了几颗胆子,她敢吗?我只让你去说,如此这般,就算完成任务。这点小事,都整不明白,真让成志超给你吓昏了头啊?
陈家舟还有第五步棋,可他却犹豫着,要不要立即实施。
伍林却深一脚浅一脚地献计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成志超眼下一时还没盯准目标,是不是赶快走?”
陈家舟问:“你说让谁走?”
伍林说:“当然是邹森。”
“为什么?”
“这几年,代笔仿书的事,都是经他的手。只要他一走,那些事便都死无对证。我们也可以将责任完全推到邹森身上,大不了承担下用人失察、蒙骗上当的失职之责。这年月,上上下下工作失误赎职的多了,也没见处分谁。”
“你叫他怎么走?”
“这好办,给他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