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篇小说《绿血》、《一个女兵的悄悄话》分获十年优秀军事长篇小说奖、《解放军报》最佳军版图书奖等。1999年8月出版的英文中短篇小说集《白蛇》亦受到美国报刊的好评。长篇小说《人寰》获“中国时报(台湾)百万小说奖”,其长篇小说《扶桑》2002年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十名。
代表作品《女房东》、《人寰》、《雌性的草地》、《学校中的故事》、《海那边》、《本色陈冲》、《洞房少女小渔》、《一个女兵的悄悄话》、《扶桑》、《白蛇?橙血》、《人寰?草鞋权贵》、《波西米亚楼》、《也是亚当,也是夏娃》、《无出路咖啡馆》等。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也许你会由衷地羡慕严歌苓。
因为她有这些:
天赋、才华、机遇和勇气。她还有传奇,白手起家,勤奋刻苦,与失眠作斗争,成为著名作家,美满地嫁了一个美国外交官,由她编剧的电影《少女小渔》获“亚太地区国际电视节最佳影片奖”,与陈冲合作的电影《天浴》获台湾金马奖七项大奖并独得编剧奖,如同玛格丽特?杜拉、阿仑?罗勃格里叶,在文学和电影界双栖。“用英文写小说,进入美国正规商业出版渠道的中国作家”,“芝加哥艺术学院文学系一百多年历史上惟一的东方人”,“为好莱坞编剧的中国女人”,“出使非洲的外交官夫人”——像足了一个女性励志故事,还夹杂了东方的传奇色彩。你再想想同样是嫁给美国人的张爱玲,她的狭小公寓,她的黯然和萧索,这时候你会觉得严歌苓像一台永不停息的发动机,自强不息地唱着生产之歌。
如果你这么想,严歌苓或许会暗自偷笑。但她依然会耐心回答你的问题,满足你对故事的好奇心。很快地,她的私人故事尽人皆知。她知道媒体要什么,她就坦然地给了。可是当你真心讨论她的新作《第九个寡妇》,谈及她私心里喜欢的那个不合时宜,那个疯疯癫癫、口无遮拦、浑不吝,又天真而充满仁爱之心和爱欲的王葡萄,王寡妇——她也会由衷欣喜起来。是的,严歌苓,一名作家,依然热切希望大家关注她的小说,而不仅仅是她本人。当作品刚刚完成(她用铅笔写作,而不是电脑输入),她快活似小神仙。因为她写了一个“中原离奇大案”,童养媳、小寡妇王葡萄把在土改镇压中被判枪决的公公偷偷背回了家,藏在红薯窖里二十多年,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运动,爱过了一个又一个正当年的男人——天哪,离奇、耸人听闻,无非政治风云、男女之事。小说家们真是生而逢时,在中国这么一片风云跌宕的广袤的农村大地上,到处充斥着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美吃惊的离奇故事。严歌苓能有什么新意吗?还有人很好笑地问,第九个寡妇?其他的八个呢?再说了,一个寡妇——我们恣肆汪洋的现代文学史上缺过寡妇吗?你想想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喋喋不休的怨尤,她太中国;你想想林语堂《红牡丹》里那个完全不守妇道,自由奔放的年轻寡妇,她太西方;你再想想当代的男性作家们,苏童、格非、余华、莫言,每个著名作家都写过寡妇(不知为什么,男人们都太容易夭折了),还不止一次,你还会对一个寡妇有着好奇心吗?但是,严歌苓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理所应当,统统不是。她给了她笔下的寡妇那么多的血肉、音容举止,那么多的生命力,那么多的无知无觉。苦难、委屈是一个方面,她更要给她的是那么多的体恤和爱惜。庞大的政治运动成了过场的边锣,欢乐和羞耻奏响生命的和声。而且很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个拥有太多幽默感、让人忍俊不禁的寡妇,像蒙昧少女一样天真无知,像地母一样隐忍、迟钝和浑然。当她咀嚼消化了磨难,慢慢老去,你的忧伤也涌上心头。在热闹的故事里,严歌苓悄然完成了对悲剧的塑造。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文学史上的寡妇,完全由严歌苓发明创造,独此一家,把一个貌似骇人的故事讲得合情合理,肌理细腻。她才华横溢,幽默感随处可见,但她并不跳出来宣扬大仁大义,或者爱与忧伤。她机警地删除了所有疑似煽情的句子——激情如此充沛,想像力在飞翔,却又如此克制、胸有成竹,卓有成效。你想想,她能不沾沾自喜吗?“其实我很有幽默感”,“我先生也觉得我有幽默感”,当她干巴巴地“自诩”时,你并不容易感受到,但是——这是真的,至少在作品里她是这样的。
她这样爱惜着她笔下的女性,从少女小渔到扶桑到王葡萄,她们都是性感的,熠熠生辉。卑微又高尚,沉重又轻灵。肉体如此丰满,灵魂又为何物?与其说是苦难,不如说是欢喜,虽然被践踏,但面对丑恶和暴力,依然有着尊严、宽恕和悲天悯人。她这么关照、爱惜着她们。你以为她是女性主义,其实不然。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她没有向男人要求过什么。“他们那种女权主义者很傻的”,“‘我就要和男人一样’是没有意思的,女人还是要去找老公,还是要去建立家庭。”女人在性这个问题上,是接纳体,是客体,是阴柔的,但不是软弱的。她自然而然,几乎是本能地把生活哲学用到了作品里。
她写过一切不合理的、非常态的、边缘的人物:
抢劫犯、同性恋、失眠症患者、移民假婚者、身处异邦的东方名妓。几乎是危言耸听的故事,最后她都令它们合理化了,变得可信。她举例子,卡夫卡的《变形记》,以及纳博科夫的《洛丽塔》,荒谬绝伦的故事,作家却把感受变得真切起来。
在美国
12岁到西藏当兵,见过大川大河,高原冰峰;经历“文革”,目睹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扭曲;20岁的时候当过战地记者,观望了对越南的自卫还击战,死亡在身边频繁发生;25岁退伍时已经是军旅作家。对于写作她优越感十足,“因为那个时代像我这样的专业作家还是很少的”,“不用上班,就在家里写作”。长篇小说《绿血》、《一个女兵的悄悄话》分获十年优秀军事长篇小说奖、《解放军报》最佳军版图书奖等。一切开始顺利起来。直到美国新闻总署邀请她去访问美国,参观当时的美国青年作家创作中心,看到艺术基金会对艺术家进行支持,她动了心。
“前几年我还在说,我的理想是能够做一个基金会的‘瘪三’。”在美国,那些专门吃基金会的人叫“瘪三”,每年有个4—5万美金,生活还是比较优越的,还有100%的自由。“这样看起来,对一个艺术家来说,不是很理想吗?”
“从美国回来以后就拿了一本《美国600所大学》,反复权衡,找到几个学校,我想我可以去考:
一个就是芝加哥的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没有写托福分数,没有打算收外国学生),希望把你的作品寄过去看看,然后写一个self
statement;还有一个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中文系,可以拿到奖学金,而前者因为是私人的学院,所以比较难拿奖学金;还有一个是康奈尔大学中文系,也给奖学金的。而我去美国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学校的录取,还因为纽约州立大学水牛城分校开了一个20世纪战争文学研讨会,正好我的作品《雌性的草地》刚刚出来,我就寄过去了。结果会议并没有开成,但他们对我的书印象很好,后来就邀请我到美国去了。”
她是30岁才开始学英语,从零开始,天天抱着《新概念英语》,在国内,坐在父亲的自行车背后也在背单词。在美国的英语强化班学习,GRE成绩才530分,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分数高。带去的钱已经快花光了,怎么办?她听说在芝加哥、底特律、水牛城有考试,“就豁出去了,把剩下的一点钱都买了机票,飞来飞去,一个月之内把成绩考出来了。几乎是奇迹”。也许是幸运,也许是因为破釜沉舟,她没有退路了,反而勇往直前。
“芝加哥艺术学院给了奖学金,当时最大的挑战,是和美国的同班同学一起写作。”这几乎不可能,但她异常勤奋,居然做到了。“当时我们上拉丁文学课,老师是阿根廷人,我们都要被他弄死了,每个课有75
page要完成,量非常大。”反正她从在部队文工团的时候就开始失眠,又精力旺盛,老师要求写三页,她会写到六页。军阀主义式的老师让同学们都受不了,纷纷退课,她没有,硬撑着。她还要付房租,她利用假期,到餐馆去打工,还做过临时保姆、老人看护等。俏丽的中国女侍者,脸庞尖尖,“打一整天的工,然后晚上回来还跑咖啡馆喝咖啡,和人聊天,再回到家,再吃安眠药睡觉,几个小时后起来,亢奋地进行一天的活动”。因为超人的勤奋,她是教授的“宠物”。“我连着两年都是outstanding
student。”她一定要这么强势,却说自己是“蔫儿强”。她终于又开始勃发写长篇的激情。苛刻的学院生活,让她脱胎换骨,受益终身。这样强悍的生存哲学也注入了《第九个寡妇》中。
谈谈爱情。她的前夫是作家李准的儿子李克威,后者也写小说。严歌苓有过长期的失眠,最长的时候竟然失眠30多天。“脑子昏昏沉沉的,看到人也是,‘嗖’一声忽然冲过来的样子。不能见光,在黑暗里一直要憋着想事情。白天也要拉上窗帘,肌肉一直是抽紧的,很痛。现在一失眠还是浑身痛。更不能和别人讲话,别人说,你又没有睡?我就会马上哭出来,特委屈,好像天下人都抛弃了我一样。”有时李克威醒来,发现她还没有睡着,就给她念二十四史,或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