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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袁青山把给袁华留的饭菜给他端出来。
他一屁股坐下来,接着问:“你找到工作没有?”
“找到了。”袁青山说。
“看嘛!”袁华高兴地说,“爸爸花了一百一给你买的新衣服,不错嘛!”
“一百一?”袁青山吃了一惊,“你不是说五十吗?”
“哎呀!”袁华说,“我去了才知道这几年五十哪能买什么像样的衣服啊。要工作了嘛,还是穿好点的。”
袁青山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套衣服,她发现那杏黄色是那么鲜亮,在中午的光线下简直鲜亮得刺眼。
她就跟父亲说:“我出去了。”
袁华满口的饭,问她:“去哪?”
“有事。”袁青山一边说,一边已经下楼了,她听见父亲在身后喊:“早点回来!明天还要上班!”
袁青山走到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去了。她觉得她应该往西走,那样的话可以找张沛或者乔梦皎,张沛是肯定有钱的,问题是她不想让张沛知道这些事情,她不能让他知道,她觉得她可能应该去找乔梦皎,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了,除了她,她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她一边想,一边走,等到她发现过来,她看见自己站在南街上,远远地已经看见南门老城门口那家新开的中国银行了。
她停住了,站在那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转过头坚定地去找乔梦皎了,在路上,她想:“岑仲伯今天应该又帮奶奶卖东西去了吧。”
乔梦皎的家在广播局大院里,他们家住在三楼。袁青山走上去,敲门了,她敲了半天,乔梦皎才匆匆忙忙跑出来开门,头发乱糟糟的,看见是袁青山,她十分惊讶,她说:“袁青山,你来干什么?”
“我,我有点事。”袁青山说。
“什么事?”乔梦皎站在门口问她。
“啊,我……”袁青山的背都暴露在门外面,虽然天气那么热,但她觉得一股凉气。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拖着脚步走了出来,居然是黄元军,黄元军说:“袁青山啊,皎皎,喊人家进来嘛。”
乔梦皎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退了一步,说:“进来吧,进来吧。”
乔家住的是一室两厅的房子,大大的阳台上面养着花,还放着饭桌。
客厅放着一个转角沙发,黄元军在转角的地方舒服地坐下来,靠上了,对袁青山说:“袁青山,坐啊。”
袁青山坐下来了,她隐隐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乔梦皎也坐下来,坐在袁青山旁边,说:“怎么现在过来啊?是有什么事吗?”
“嗯。也没什么事情。”袁青山不知道怎么开口。
屋子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但袁青山用尽了全力,还是觉得好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三个人坐在那里,坐了一会,袁青山说:“我走了。”
黄元军就站了起来,他说:“我走了,你们两个说。”
“哎,”乔梦皎说,“坐嘛。”
“没事,”黄元军说,“我们晚点再说嘛。”
“我真的走了。”袁青山越是坐在这个房间里面,看着井井有条的摆设,看着对面电视后面博古柜上摆得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她就越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个错误,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了。
“袁青山,”黄元军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情你说嘛,不要跟我们客气。”
乔梦皎站在他后面,看着他们,她的脸上露出来的神情让袁青山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说:“我走了,我走了。”——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黄元军在后面喊她:“袁青山,袁青山!”袁青山说:“我没事,拜拜。”
她走出去,笑了起来,之前,因为乔梦皎要去当空姐了的事情,黄元军和乔梦皎还冷战了好久,袁青山也跟着担心,她觉得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出了广播局大院,斜对面就是曹家巷了,她站在那里就可以看见张沛家的房子,她一阵难过。
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有人从那里走出来了,那是张沛和马一鸣。
他们走了过来,远远地看见了她,张沛说:“清江在里面看漫画,你去嘛。”
“不去了,”袁青山说,“我有事。”——她看见马一鸣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是酒还有茶叶什么的。
马一鸣看见她在看,就说:“看到没,张沛赞助我的拜师礼啊!”
张沛捶了他一拳,说:“死娃娃,还好意思说,老子家头的东西都遭你提起走完了!”
马一鸣笑嘻嘻地说:“你自己喊我随便拿的嘛。”
“对的,对的。”张沛说。
马一鸣迫不及待地要去送礼,他说:“那我先去了,去吃了邓老师那关门了。”
他喜滋滋地走了,袁青山莫名其妙地说:“他干嘛啊?”
张沛说:“抽风了,要去跟着邓连忠学画画。”
“啊?他不念大学了?”袁青山叹了一句。
“他说他考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还不如学喜欢的。”张沛说。
“他们家里同意了?”袁青山还是很惊讶。
“就是不同意嘛,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就让他来我们家拿东西去送拜师礼,谁知道这小子这几年脸皮越来越厚了,拿了我几瓶好酒!”张沛摇着头感慨。
“可能是邓老师有名气,不能拿不好的去吧。”袁青山虚弱地帮马一鸣说话。
“邓连忠一个画工笔画的,能成什么大气候?我跟他说了让他别跟着他学,他还跟我说我不懂,说邓连忠那有好东西,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张沛不以为然。
袁青山忽然就想到了马一鸣因为分不清蓝色和紫色没有考上绘画班的事,那一次他们几个去他家看他,他趴在床上拼命地哭,死也不肯下来,一边哭,一边骂他爸妈:“你们把我生下来干啥,生下来还是个残废!把我杀了算了!”
袁青山他们几个站在那里,被马一鸣的悲痛深深震惊了,那个时候,袁青山明白他的感受,因为有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呢,当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平凡的面孔的时候,当她穿着运动服,驼着背走在街上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
而现在,她站在那里,看着马一鸣义无反顾的背影,忽然觉得一丝安慰。
张沛说:“站着干嘛,进去吧。”
她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张沛进去了,她在半路上说:“张沛,我找到工作了。”
“哦。”张沛说。
“你不高兴一下?”袁青山强笑着说。
“你找个那种工作有什么好高兴的?”张沛看也不看她,他知道袁青山这么急着找工作的真正原因,他还跟她吵了一架,觉得她太没出息了。
袁青山被他顶了一下,但她还是笑着说:“等我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请你吃饭吧。”
“得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又不是饿死鬼。”张沛终于看了她一眼。
他们走到门口,张沛把门推开,他叫了一声:“袁清江,你姐姐来了。”
谁知道冲出来的是陈琼芬,她还是拖着一个竹编的拖鞋,穿着睡裙,她说:“张沛,你爸打电话来,说问到你的成绩了!”
“这么快就下来了?”张沛愣在了门口。
“是啊。”陈琼芬兴高采烈地说,“你爸找的啥子关系嘛!”
“怎么样?”袁青山问了,觉得心跳得咚咚的。
“考得很好哦!”陈琼芬说,她拿起手上的单子,念了起来:“语文121,数学130,英语120,物理85,化学80。”
“化学怎么才考了80?”张沛过去抢过那张单子来看,他看了一次,又看了一次,不敢相信,他喃喃说,“英语怎么才120,我估的比这个多了十几分的。”
“80很好了嘛。”陈琼芬说。
“好个屁!”张沛骂了她一句,转身就上楼去了。袁清江也站在客厅里,看着张沛,张沛隆隆地踩着楼梯上去了,“嘭”地关上了门。
“沛沛!沛沛!”陈琼芬叫了他两句,他理也不理。
陈琼芬尴尬地站在那里,眼睛渐渐红了,她说:“这娃娃,脾气怎么这么怪哦。”
袁家两姐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袁青山说:“我们回去了吧。”
“噢。”袁清江说。
两个人就回去了。
走在半路上,袁清江说:“沛沛哥哥是不是没考好?”
袁青山说:“分数线又没下来,谁知道,这种事情是水涨船高。”
袁清江说:“他如果没考好会怎么样啊?”
“就上第二志愿嘛,他第二志愿报的是永安大学。”袁青山说。
“那很近嘛。”妹妹说。
她们刚刚走到北二仓库门口,居然看见岑仲伯从里面走出来,抽着烟,他看见袁青山过来了,把烟灭了跑了过来。
他说:“袁青山。”
“什么事?”袁青山说,他的脸色很凝重。
“你看到黄元军没有?”岑仲伯问。
“黄元军?下午才在乔梦皎那看到他。”袁青山说。
“刚才他爷爷跑到我那来找他,说他留了一封信说他要去永安市打工,他爸气得要死,说他丢了铁饭碗不要,现在正在到处找他呢。”岑仲伯喘着气说。
“那你去乔梦皎那找了没有?”袁青山问。
“他们两个不是分手了嘛?”岑仲伯愣愣地问。
袁青山笑了起来,说:“人家两口子吵嘴你也信,早就和好了。”
她就把妹妹打发回家了和岑仲伯一起乔梦皎家里找人,两个人在路上飞快地走着,他们都很高,走起来谁也不让谁。
岑仲伯说:“今天穿得好漂亮噢。”
袁青山看也不看他,说:“还有心情开玩笑。”
两个人到了乔梦皎家,岑仲伯一上去就“咚咚”地捶门,袁青山说:“你轻点,干啥啊。”
乔梦皎就出来开门了,她看见是岑仲伯他们,愣了一下。
岑仲伯推开她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黄元军坐在客厅里面,他上去就捶了他一拳,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爷爷着急惨了!”
黄元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