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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了吧?”肖江宁:“跟我虚吧你就,省城谁不知道你刘有福是个智多星。”刘有福又接了肖江宁的话茬儿:“我那点儿糊弄傻帽儿们的雕虫小技对外人好使,在哥面前还不是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在真佛面前那还轮上我烧假香。”肖江宁:“好啦,好啦,你小子歌颂了我一晚上,我可没闲钱给你这样的大老板发奖金啊。”听到肖江宁的调侃,刘有福咧开嘴嘿嘿地笑了,随即他表情虔诚地说:“这些年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嗅的人海了去了,可像哥这么有能水的人也就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前次咱们聚会时我就跟小嫂子当面说过,只要是哥瞧得起我这破庙,我随时随地恭候大哥来我这儿诵经当主持。”刘有福没说诓语。他确实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在不同的场合几次三番地聘请过肖江宁。老谋深算的刘有福掐准了肖江宁不会去他的公司,江宁从来就不是个无功就要受禄的主儿。当面讨好,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做顺水人情的事刘有福当然乐意做。
两人说话间,一位鹤立鸡群的美艳领班,前挺后撅的迈着标准的一字步悄然而至。她跟刘有福蛮熟,看见他一点儿也不拘谨,脸上绽放着美丽又轻松的花朵,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语音圆润得就如同有一匹美丽的苏杭软缎轻拂在他们耳畔:“刘总,您定的贵宾间准备好了,需要我带您去吗?”这姑娘不愧是一位合格的领班,你看她,一方面礼貌到家恰到好处地跟刘有福应酬,另一边又用清澈明亮的秀目顾盼着肖江宁,有意无意地对他流露着比对刘有福稍微远一点,但同样是十分友善的妩媚微笑。女孩子的举止落落大方,既突出了主角,又不冷落陪客,使人打心眼儿里像吃了蜜糖般的舒坦。
“好,走,走。哥,咱们先去洗个桑拿,松松筋骨。”刘有福大手一挥,浑身抖擞的奔向前,像是在回答在一旁等待的领班小姐,又像是在簇拥肖江宁。峰回路转的两人跟着美眉走过一条悄然无声的长长的甬道,甬道上铺着海蓝色的地毯,脚踏上去软软的。甬道中每个相间的墙壁上柔和地闪耀着形象各异的欧式壁挂,这些壁挂精美绝仑,绘声绘色的展现着欧洲青年女性的性感裸体,她们塑造出的千姿百态,神秘与蒙胧,使每个从这里走过的男人多多少少心中都燃起本能欲望,血液中都泛起些麻酥酥的快感。
年轻的领班小姐对这一切自然早是熟视无睹,她极自然、极风度地迈着猫步向前挺进,边走边拿着对讲机不知是跟谁人轻声地交待着些什么。又走了一阵,终于她把他们手把手地交待给了早已等在拐弯处恭迎着他们的男服务生。这小伙子生得白净,高颧骨大眼睛,纤细瘦小的骨架子柔弱得似乎还没长全活儿。那身板儿单薄得有点像蔓藤上结的生瓜。这副长相是那种既不让人喜欢又不惹人讨厌的主儿。
小伙子穿身墨绿色开领套装,抖着兔子般的机灵,整个身体就像一条扭干了的热毛巾,几乎是零距离地绕着刘有福与肖江宁,蹿上颠下的小心伺候,绽放着的那张笑脸,比刚才的那位妙龄领班更灿烂。
桑拿里小伙子入行久了,自然便长了眼力见儿,他们分得出香臭,识得出好歹,知道该去向谁个献殷勤,向哪个讨报酬。这些小子们在能给他们丰厚小费的大款面前,都活生生地演绎着清朝的那些奴颜卑膝一味讨好主子的太监。他的表现使肖江宁一下子想起了戏剧学院在考核教师面前表演小品的学生。他能理解他,这样也是为了生存。
刘有福包的两间包房位于“彼岸”的船舷,或许这便是荷兰设计大师的匠心独具。它使洗浴的贵宾有一种遨游江湖,劈波斩浪勇往直前的意境。
肖江宁被服务生领到“888”号。这是一间装潢华丽,充满着北欧风情的两室一厅豪华型浴房。一进门映入肖江宁眼帘的就是一个欧式客厅,绛紫的海绵软包装就像一件华丽的晚礼服紧裹着四边的墙壁,屋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光芒,客厅东西朝向摆放着米黄色的布艺沙发,造型简单明快的钢化玻璃茶几上放着杯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碧螺春。茶几上放了一包未开启的软中华和精心造型的果盘。客厅的左手有一扇精美的推拉式木门,开启它,里边是摆放着超宽阔双人床的豪华卧房。
卧房里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罩着绛紫金丝绒厚床罩,床罩下是锦缎夏被。两边的床头柜上各放着一叠香喷喷的温热面巾。床右侧的床头柜上点亮着一盏外型酷似美人鱼的台灯,灯光柔和,令人感到温馨舒适。墙上安装着一个粉红色的按钮,它就好似一只偶然停靠在墙壁上小憩的蝴蝶,肖江宁忍不住去抚摸它,弹指一挥间,从墙壁四周如丝丝细雨般飘洒出法国钢琴大师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钢琴协奏曲《献给爱丽丝》。
客厅的右侧是洗浴间,它有二十几平方米,全部由汉白玉整体装饰,紧靠东侧是间小巧清洁的木制桑拿房。西侧是安装着精美喷头的淋浴房,浴房的正面,则是一个由汉白玉裸体西欧少女雕塑高举着瓦罐向下泻水的不断流淌着喷泉的环型白色大理石浴盆。嵌在墙上的浴柜中一层层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毛巾,浴液,洗发露,香水……
真还别说,活了大半辈子人,洗了无数次澡,独自在如此豪华的贵宾间里享受,之前在不同的场合见过许多大世面的肖江宁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漫无目的地在贵宾间里巡视了一遭儿,稳定了一下有些纷乱的情绪,悄悄地按捺了一下有点紧张的心情,点燃了根儿烟,不紧不慢地开始脱,脱至赤膊,然后裸体。之后他再美美地狂吸了口“中华”,终于掐灭了剩下的一半,准备进浴房洗浴净身。
就在肖江宁裸露着隐私起身沐浴的当口,贵宾间的门突然开启,一个体态轻盈、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像阵风,飘然而至。她梳着酷似在校中学生那样的短发,面目清秀,穿着宽松的粉红色全棉短衣裤,腰间稀松的系着一根同样是粉红色的长带,人显得格外潇洒。这浴衣,前胸开得很低,女孩儿白皙的胸部半隐半露,烘托出喷薄欲出的丰满乳峰。
姑娘的冒然闯入,使裸体而立的肖江宁一下子不知所措,尴尬的他,在慌乱之际只能极其狼狈地用双手捂住令人羞涩的“小弟弟”。他定了定神,看见姑娘仍然不尴不尬地站着不走,终于被她的不礼貌震怒了:“出去,滚出去。”他喊。听到了肖江宁的叫喊声女孩一下子被吓愣住了,就像只突然松弦了的机器猫,在墙角十分紧张地龟缩着,明亮的双眸惊恐又羞怯。终于她哭了,串串泪水就像还青涩的匍萄一串又一串悄然地跌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但倔强的她仍不退缩,他俩相持着。
肖江宁抄起一块浴巾,胡乱地裹住了腰以下的部位。定了下神,勉强地找回了自尊的他似乎冷静了许多,望着受了惊吓的小鹿般小女子,大男人肖江宁有些心软,对先前自己的生硬和粗暴打心眼儿里懊悔。他尽量地缓和了态度,向仍然抽泣着的姑娘问道:“你是干啥的?咋不敲门就闯进来?”女孩儿也镇静了,清秀白皙的俏脸上绽放着淡淡的桃红,眼珠怯怯地转动着,审视中带着几分疑惑地望着肖江宁:“您是警察?”她冷冷地问。“这和你有关系吗?”肖江宁反问道。“是刘总交待我来给您按摩的。”她面不改色,开宗明意地说。肖江宁:“那你为啥不敲门,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刘总给了我门上的钥匙,他说您特保守,轻易不沾女色,叫我直接进来,说我一敲门您就不让我进来了,你看这是不是钥匙。”说到这儿姑娘变魔术似的举起一把钥匙表情特无辜地向肖江宁表白。
面对如此场面,肖江宁一时尴尬得哭笑不得。“好个你刘有福,什么东西,净整些花花事儿。”肖江宁特恼火,在心里暗骂着。尽管这些年他也不时地进出娱乐场所,也曾捏过脚,洗过头,也曾迎来送往地有过多次应酬,但像今天这样单独地又如此尴尬地贴近这种女性还真是第一次。他清楚地晓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令他心律加快,喘气不匀,心猿意马的女孩子便是妻子楚萌经常深恶痛绝地骂在口上的那类最下贱、最不知廉耻的“鸡”。楚萌曾经多次无不关切地跟他说过:“告你那些朋友们千万别沾上鸡,她们可是些脏透了的贱货,身上到处散发着霉气,防住了!这些货已经不具备正常人的情感,个个都是丧失了灵魂的挣钱机器,更恐怖的是她们身上十有八九都潜伏着艾滋。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
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肖江宁当然知道这是楚萌在敲山震虎地告诫他,他也同样能体会到楚萌是在关心他,在维护这个家。每每这时心领神会的肖江宁一准表情特认真地对她说:“放心吧,老婆!你还不清楚自己的老公,我历来是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在家听您的,出门儿我听警察的,能作啥、不能作啥我心里明镜似的,倍儿清楚!”
男人真是一种特殊的动物,有理智,但并没有放弃本能。虽然妻子的话就像一柄始终悬在肖江宁头上的利剑,伟大领袖毛泽东也曾谆谆教导过他一定要警惕那些化为美女的蛇,但老实说肖江宁对眼前这位像蔷薇花似的“脏货”并不反感,按捺不住的心里就有了微妙的感应,像突然间过了电,又像稚嫩的心房上爬行着一条小虫,痒痒的,麻酥酥的。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唱过的一首歌儿:“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喔,喔,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
买春女都极善于察言观色,或许这属于她们的职业本能。站在他面前的她洞察出眼前的这位爷,并不特别反感她,于是她像泥鳅悄然无声地滑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