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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高堂从小就教导我,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就算我猜错了开头,搞砸了高潮,这戏只要还没走到尾声,就还有机会扭转局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我可以给他打电话,约他:“程昊,我们出来碰个面,谈谈吧?”
可以约他去咖啡馆,情调好一点的,放点浪漫缠绵的音乐,什么话说起来都有点荡气回肠的味道,可是,要是他触景伤情,回忆起我俩那并不美好更不愉快的初识,怎么办?
要不约他去下馆子,在饭桌上联络感情,是我的专长,可我却有点心理阴影,这万一我一面对他,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说不出该说的话,怎么办?
我也可以给他发短信:“程昊,那天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为难,还挺高兴的。”
这好像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可以换成:“程昊,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一直都忘不了。”
这又好像有点文艺得发酸,要不就换成:“程昊,其实我对你也有意思。”
这又好像太直白,要把他吓到,怎么办?
……
由于实施方案一直悬而未决,一日推一日,眼看着从周一到周五,一周就快要过去,我还没采取实际行动。
这一周里,他也一直没有消息,虽然知道,他这样的人,怎可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死缠烂打是绝不能有的行为,何况,我也只不过是见面次数数不过十个指头的人,加上并不美好的开场,再认真也是有限吧——但是,我还是隐隐有点失望,哪个女人不希望被心上人追求?可他这样,别说追求了,表个白得不到回应就人间蒸发了,真看不出有什么诚意,我这就巴巴儿地贴过去,不是太自贬身价了?——每每一想到这,我就迟疑了。可转念一想,大家都熟男熟女,谁还像毛头小伙儿青春小花朵谈感情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连说一句“我爱你”都觉得好笑的,彼此有感情就走,没了就散,谁少了谁还不能活?他那天说的那些话,在他来说,已经是真情流露的极限了吧,谁还没个自尊啊,他那样的男人自尊心就更强,谁说的,可以伤害男人的感情,但绝不能伤害男人的自尊,我还糊里糊涂地伤了他的,他不恨我已经算是好的——可要是因此一转身,就被别的在一旁觊觎的人比如说“什锦虾仁”那一个给哄走了,我上哪儿哭去啊?——这一想,又鼓起劲,要采取行动,但还没落实,心里的念头又转向了——这一迟疑一鼓劲,一落一起,一起一落,也成了我迟迟没有行动的主要原因。
我心里有事,瞒不过成天跟在我左右晃的小查,小丫头在午休吃饭时,一副贼兮兮的表情打探:“曼曼姐,最近恋爱了吧?”
我白她一眼:“别乱造谣啊。”
“谁造谣啊!”小查给我个“别装了”的眼神,“你看你,收假回来,整个人都不同了,成天没事偷着乐,一有空就对着个手机发呆,这典型的恋爱初期的症状,你说你没恋爱谁信啊?”
听这丫头头头是道的分析,我下意识地就摸摸脸,难道不经意间,我的眼角眉梢就出卖了自己——没错,我是开心,是欢喜,那当下虽然无措,可无措过去,那喜悦,就慢慢从心底渗出来,渐渐晕开,渐渐就浸没了整颗心,人就忍不住想笑,笑,再笑——只是,这样的藏不住心思,整一个怀春少女的样子,真有点对不住我的年纪。
小冉也打过电话给我,旁敲侧击地,绕着弯子地拷问我。这妮子的八卦嗅觉真敏锐,赶得上狗仔队,在她家那天,就一副瞧出了蛛丝马迹的模样,没想到还真给她看对了。可是,由于程昊的敏感身份,我还不能先露底,只能跟她装糊涂。
小冉不知道无心还是有意,探不到八卦,就不停地开始爆料:“程家老太太知道程昊从前的那人回国了,两人还走得挺近的,闹过一回,程昊就跟老太太交了底,说是只是朋友,工作上有来往,不会走在一起——老太太不太信,现在就托我给程昊介绍对象,催得可急了,要不是程锋在家里养着我忙着伺候,这周就要安排人和他见面……”
小冉还说了些什么,我是听进耳里没听进心里,连怎么把她敷衍到挂断电话都记不清了,只想着从她的话里得到的两个重要信息:一是“什锦虾仁”貌似没机会上位了,危险系数下降;二是程昊很快就要被安排去相亲,隐患出现了——这是才走了狼,又要来了虎,就是不能安稳。唯今之计,就是赶紧把人给拿下了,打上我的记号,才能名正言顺地驱狼逐虎。
大好周末,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一大清早起来,我就对着手机按下那串熟记在心的号码,但半小时过去,我还是没按下拨出键——这临上场,还不是普通的露怯。
我深吸口气,为给自己打气,开始在脑海里想象,他跟面目模糊的长发美人约会,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而我只能躲在一旁酸溜溜地咬着帕子偷看,最后只能目送他们甜蜜离去,自己只能悔得用帕子直抹眼泪,都是没及时动手给闹的!——这想象思维一发散就发散得没边没际的,我自己先给恶心得笑了,但总算鼓起了劲,拇指一抬,正要按下——
“哧!”
握在手里的手机倒先欢快地叫起来,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手一松,差点把这闹事的宝贝给砸地上,幸好眼明手快地捞住。它还兀自叫得欢,可这一吓,把刚鼓足的劲头给吓去了一半,我一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火气就上来了,接起来就恶声恶气的:“你谁啊?”
手机那头那人就“呵呵”两声大笑,嗓门大到震得我耳膜生疼:“哟,嫂子,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谁惹你啦?”
我愣了愣,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印象深刻的声音,不到两秒,结果就出来了,是光头大个儿,程昊的哥们儿。
他的哥们儿,不能不好好敷衍,我的语气就软下来:“原来是你啊,我看是陌生号码,就以为是谁打骚扰电话哪,说话就冲了点,不好意思啊。”
“啊,居然有人敢骚扰你啊,不要命了他。”电话那头似模似样地关心起来,“程昊他知道吗?可不能瞒着他,你的号是移动的吧?我们有个哥们儿就在移动混,让程昊找他去查查,把那人给揪出来,哥儿儿几个好好教训他……”
“不用不用,我猜就是无聊人做无聊事,也不一定是冲我来的,不用大惊小怪。你就别跟他说了。”这光头大个儿还真听风就是雨,我连忙岔开话,“这大清早的,找我什么事?”
光头大个儿在那头“嘿嘿”笑了两声:“好事。”
的确是好事,光头大个儿乔迁之喜,要摆饭局庆祝,邀我参加。
他说:“就在我这新家里,来的就是几个哥们儿,有家属的都带上家属。嫂子,我可是最给你面子,专门给你打了电话,别的哥们儿的家属可没这待遇,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他一口一个“嫂子”,虽然还没成既定事实,我听着也受用,何况他还在话里把我抬成多特别的身份,我能不答应吗?——这是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在程昊的哥们儿面前,利用舆论造成既成事实,我要不好好抓住,还真对不起自己。
挂断电话,我就翻箱倒柜地找衣服,试了一身又一身,选定衣服就开始对镜细细梳妆,挑腮红选唇彩,那紧张劲就跟十八岁时第一次约会没两样。耗了无数钟头,眼看着就要到约定时间,临出门前,还不放心,再看一眼玄关的镜子,一头乱草用弹力素抓出自然柔美的大波浪,脸上的淡妆精致无瑕,合身的长款米白色风衣掐出纤细的腰身,转一个身,风衣下露出的裙摆微荡,是隐约的风情——简直无懈可击,我冲镜子飞一个媚眼,就不信不能让他看得眼直了!
我拎了珍藏的红酒给光头大个儿做恭贺礼物,在出租车上给程昊拨了电话,这一次,一点都不怯场,手稳稳地拨了号,只响了两声,就被他接起:“你好。”
再听到他的声音,倒没有多激动,只觉得淡淡的欢喜,我报上名号,就把光头大个儿的邀请说了,然后自然大方地说:“我现在在路上,他家住那一区我完全不熟,我这人方向感不太好,虽然有地址,还挺担心走岔了,你要是也在路上,能不能找个路口接一下我,捎上我一起去?”
他那边听完,停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已经在大飞家,你让出租车司机送你到小区门口,我在那儿等你。”
和他一起隆重出场的机会没了,我却没失望,能劳动他来接人,倒更显地位。
远远地,透过车窗,就看到他站在路边,只穿了件米白色薄毛衣,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淡定的等人模样,颇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很招人看。
下了车,他已经走过来,很自然接过我手里的红酒礼盒,对我微笑:“走吧。”
我也对他微笑:“真不好意思,要你来接我。”
“没事,这小区挺大的,你第一次来,是挺容易走岔的。”
他说话的语气礼貌,笑容温和,可我却暗暗心惊,这样的他,完全在我预料之外。虽然我并不期望他再见我时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可也不该是这样客气,客气得像在无声地划出距离,连目光,都不肯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三秒钟——莫非,我真的重重挫伤了他的自尊,以致他干脆直接转身,把我远远抛在脑后,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以此证明他绝不会纠缠?
从小区门口到光头大个儿家,一路步行差不多十分钟,我不停地寻找话题,他的反应却称得上冷淡,很明显地敷衍。我越试探就越心凉,等走到光头大个儿家楼下,我已经有了掉头回家的冲动,但程昊已经按通了单元门上的对讲机:“大飞,是我,开门。”
光头大个儿难得没一句废话,大门无声打开,我只能跟进去,光头大个儿家是新落成的小高层,住户入住的不多,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程昊两个人。我再也打不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