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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三三都不发一言,站那里自成一派凛然正气。
牧白开口道:“即是如此,你们先去睡,我替三三另觅一间屋子休息便是。”
他刚要四顾,看客们马上退散,都不愿意招徕这个受伤的女子。
无浪还是那个样子,客气道一声:“牧白,既然如此,我和花姑姑就先去睡了。”
“二老板,三三可以睡柴房!”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从小到大,三三没有受过这般的委屈,若不是她适才手下留情,那三个女子现在怕就已魂飞魄散了。她实在想不到,她们为甚都朝她的脸上招呼。
捂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她不等牧白答应,就转身去找柴房。
“你去的方向是无浪的卧房……”牧白的声音依旧温润。
“你随我来!”他笑着领她往前头去,嘴里却道:“三三,你一个乡下壮妹看来却不懂怎么打架。你们七层地狱治理得好比人间天堂了……”
“我们那儿也打,却不是这么个打法。”她小声辩道。
“为什么要打呢?长了嘴巴就不能好好说吗?”
“她们先动的手!”声音渐小,大约她自己也觉得无甚光彩。
牧白走路不快,脚步声却出奇得重。
都说鬼过无声,牧白的来路虽不清楚,论理,仙家行路也不该如此。
“三三给的橘子倒是很甜。”
“哈?”怎么又说到橘子上头了?
“三三这个乡下壮妹还真有些意思!”他突然回过脸来朝她一笑。
她手足无措,头脑晕然。
他说她有意思呢。
牧白带她去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不大,却只有一张床,不用和人分享。
牧白道:“你权且在这屋子里安歇,我就住隔壁。”
临走又道:“你等下睡,我拿药膏给你涂伤口。”
三三不由大为高兴。
今日虽说受了些委屈,却难得收获美男的殷勤照料,从前就没有一个男子对她说这样温柔又安抚人心的话。
她凝望牧白的背影,赶紧把头发绾好,以免坏了她在二老板心目中的形象。
再等牧白伸手给她一罐药膏的时候,三三却止不住小手发颤,抖动着接过来,垂头蚊子叫般说道:“多谢二老板。”
“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无浪和花姑姑会审你今夜的事情,另外,记得把我们的九层骷髅塔复原。”
“哈?”还要堆骷髅塔?她表情尴尬坐在那里,还当他会放过她呢。
他笑着帮她闭上门,三三在屋子里对着药膏直发呆,头一次有了照镜子的兴趣,倒要好好看看自己这张脸,另外还需筹谋明日上工的衣服打扮,这次第哪里还睡得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莫问出处
第二天一早。
之前一直轰动第五层地狱的黄泉路33号再度被围观者们包围议论。
只见一名女侠,作托塔李天王状,右手托举一根大萝卜,面目严肃,站立在金店门前。
“哎呀,这店得罪了黑社会吧,人家一大早就派女侠客来门口封店了。”
“不像,这店以前的老板娘就喜欢坐外头择菜,伪装成行为艺术。这分明是行为艺术,是艺术!”
“这个女子训练有素,站这许久,都没有眨过眼睛。”
“快叫《冥界朝闻》的执笔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路人甲乙丙丁激动莫名,居然还有运气现场观摩此等怪事。
僵立的三三被周围灼灼的目光搞得有些难堪,莫非,她这个迎宾的造型又闯祸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从旁过来一个男子,直接往三三身边一站,半蹲,双手伸出貌似求饶。
他笑嘻嘻对人群里一个摆出画摊子的男子道:“注意画好我的面目表情,要有些惊诧,其中又混合些微的畏惧,这里面的分寸你务必要把握好!”
男子眉目姣好,沉声应:“我理会得!”
围观者们闻言先是震惊,继而恍然大悟,继而感叹道:“是啊,此时不合画,更待何时?和女装版托塔李天王站一起,多好的一张行乐图啊!”
于是画摊男子生意不绝,他手中笔运转如飞,只几下,一副惟妙惟肖的天王抓小鬼图就跃然纸上。
三三被迫参与他的多次创作,心下不免更加疑惑,也不知自己这迎宾到底算不算成功。
正犹豫不绝,高级会所的大门却开了。
无浪穿着黑衣,青着个脸,从三三右手中抽出那根萝卜来。
又对着围观群众道:“本店开张时辰还未到,稍晚奉候各位光临。”
再朝正要挂上三三身子的一个合照女鬼道:“对不住,我们的员工还未早膳,下回赶早吧。”
他用眼神示意,三三只得垂头丧气跟着他入了楼内。里头正用早餐的男男女女此刻却已经都笑得东倒西歪一片。
她听到有人在说,听说三三是乡下来的傻妹子,一来店里就闯祸不断,砸了老板的屋子,打了同屋的姐妹,今日还跑出去丢丑,老板一定会将她踢出门去。
这话很是恶毒。
三三焦急得在大堂里寻找二老板牧白的身影,只要他在,她似乎就能安心一些,不会似此刻般惴惴不安。
偏偏遍寻不着那温柔男子。
只捕捉到花姑姑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与络姐姐她们幸灾乐祸的神情。
三三暗道一声,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不想坐下的无浪却道:“还不快吃?”
吃便要吃,只是食不甘味,担忧这是她三三在冥界的最后一餐饭,诚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吃到小碗底朝天,她仍是埋头不语作出辛苦咀嚼的样子。
真怕,就这样被大当家轰出门去,见不着牧白最后一面,她都来不及为昨夜的药膏道谢呢。
“随我来。”
同样一句话,出自大老板无浪之口就变得毫无温情,命令似的。
跟在黑衣男子身后,三三头一回注意到大当家的身姿十分挺拔,走路的样子却也如风拂柳,放在她们那里,也算得上举止从容优雅。
无浪不疾不徐又带三三回他们初次见她的书房。
“啊?谁弄好的?”只见九层骷髅塔赫然如初,分明有人相助。
无浪淡淡一笑:“我不喜欢屋里太过凌乱,亲自动手弄好了。”
三三叹口气,大当家同她熟悉的男子们真正相像,连行事风格居然都如此相近。
所以她对熟悉的男子说了熟悉的话:“多谢!”淡淡二字就远远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无浪混不在意,直接问道:“什么时候跑出去做门神……嗯,迎宾的?”
“一早,大约是卯时吧。”三三道,“我看大家都还没起来,就先穿戴了出去迎宾。”
“喔。”他抬眼看看她所谓的李天王似的穿戴,乌黑的眼珠里居然有促狭一闪而过:“三三也当得勤勉二字。但你这样闯祸不断,还想在黄泉路33号做下去吗?”
“想!”她异常诚恳得扑上前,一头与无浪手中举着的茶杯相撞。
茶水泼了她一头一脸,还略有些烫,三三无辜地注视大老板,期望这样悲剧般的情境能让他稍作挽留。
无浪递给她一块洁净帕子,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沉默半饷,到底是憋出一句:“没有烫到吧?”
三三将头脸擦拭干净,客客气气回:“没有烫到,多谢。”
无浪点点头,他发现,她同他说话的语气,和她对牧白说话时的全然不同。
“既然三三还想在本店做下去,无浪也不妨明言。你的出处我和牧白并不打算追究,既然你说自己是七层地狱来的乡下壮妹,我们也姑且听之。只是,有几件事情你还是小心些为是,冥界没有橘子,若有都需高价购之,试问一个乡下女子,哪来此等财力?再者,冥界自有冥界的规矩,你一出手就一个天界天王的打扮,怕是不妥。我说的,三三可明白?”
她睁大眼,立直身,说她不懂这里的规矩,这话没错;但她不笨,他都说得如此明显,她岂会听不懂。
无浪又说下去:“你的迎宾服,我们替你作。这两日你就先在大堂帮忙上菜吧。”
“好!”总算没赶她走,稍稍慰藉她被人揭穿的难堪。“那三三先告退了。”
礼不可废,她躬身致礼后才无精打采出了他们的书房。
三三刚到了楼下就被花妈妈一把抓住,笔直拖去了偏房。
两个女流在房间里头不知争些什么。
“啊?还要量身段?”
“当然,否则衣服怎么作?”
“宽大些也无妨,花姑姑,我不介意呢!”
“你是不介意,一大早穿成那样都跑出去了。我们黄泉路33号vip高级会所可介意得很,迎宾的就是我们的门面,须要足够漂亮标致方可。”
“那三三怕是不行,把我换进内堂吧。”
“胡言乱语,不知那天是谁口口声声要迎宾守门的!哎呀,三三,你还真不容本宫小觑啊,可观可观。”
“花姑姑……”三三似乎有些害羞得着恼。
花姑姑却志得意满拎着尺子就出了房门,老远看到无浪就笑得颇暧昧,大声道:“恭喜老板,我们迎宾的三三姑娘穿上定制的衣裳,一定能让过往客官都打破头往里面挤。”
三三在屋内大窘,又不能跑出去辩什么。只隐隐听到无浪平静的答复:“人尽其才,这是最好不过。”
三三立马就想到下句——“物尽其用”。
这可恶透顶的大老板。
说是乡下姑娘买不起橘子,他作甚也让牧白收下?
又说她的托塔李天王造型不妥,昨日却也没说要她穿什么迎宾。
再回想,好像这些事无浪都没有置喙,是牧白收了橘子还夸说很甜;也是牧白让她自己造型,无须再问他们的意思。
三三沉思着出了偏房门,黑衣大老板正打眼前过,冷冷撇下一句:“三三还不换了衣裳上工?”
早晨却也无甚大买卖,偶有过路的小鬼前来投宿,或是几个遮头遮脸的商贾前来找大老板买些奇珍。
到了中午,店内食客大增,三三首次跑堂,暗自嘱咐自己千万小心些,不可再闯祸。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捧着一大碗碧玉翡翠汤出来,前头的络姐姐却故意脚下使绊,三三一时不防,差点摔了个底朝天。
好不容易站住了,手里的汤却泼了出去,还烫到几个坐着的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