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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那老头儿确有一段日子没有再来,然而青风的心却没有一天轻松过,提心掉胆的,就怕那无耻的爹又上门来讹诈,另一方面,她也越发的想自己的娘了,不知娘的日子过得如何。耿尽华把妻子的情绪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中,怕妻子失望,他便暗中去寻妻子的娘,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终于有了消息。但这个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耿尽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青风,想了很久,怕青风此生遗憾,还是说了。
青风一听说自己的娘已经危在旦夕,便与耿尽华雇了快马,来到了城中的窑子,这个妓窑不比那些有楼面儿的地儿,可不出什么花魅之类的,是青楼三六九等中最下层的妓院,开在不当街的地方,十来间屋子,狭小,漆黑,一进去便能闻见一股夹杂了汗水,腥味儿的恶臭。在最里面的房间里,青风看到了自己的娘,一个躺在小床上,身上长疮,皮肤溃烂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尽管这样,青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娘手上戴的那只手镯,于是扑上前去,哭喊道:“娘……”
边上站着窑子的管事的,嫌恶的不敢靠近,耿尽华怕这事传出去,拿了些银子出来,给了那管事的。“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行。”管事的见到银子两眼放光,笑着又补了句:“要是你们想把这死人接走就快点儿,不然还得我们哥儿几个抬出去埋……”
“……”耿尽华不想跟这样的人计较,又给了管事的些许银子。
管事的是个聪明人,拿了钱就消失了,小屋里只留下了耿尽华和妻子青风,青风看着床上的女人哭,那女人不知被折磨了多少日子,头发凌乱,全身也没有人清理,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就在青风又一次呼唤她的时候,女人睁开了眼。
“……青风……”手如枯骨,只挂了一张皮,女人伸手摸到了青风的头,眼睛中含着泪,十年未见,她已经不敢肯定面前的大姑娘是自己的女儿。“你是我女儿……青风?”
“我是,我是啊,娘,我是青风。”青风拉着女人的手,眼泪没命的往下掉。
忽然,女人手一甩,大吼道:“走,你走!”
“为什么?娘,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青风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的娘,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去。
女人含泪回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让那老鬼找到你,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这时,耿尽华走了上前,轻声说道:“娘,我们这次就是来接你走的。”
“你……是……”床上的女人眯着双眼,看着耿尽华。
青风拉着女人的手,笑着流泪,答道:“娘,女儿已经嫁人了,这是尽华,是我丈夫。”
“嫁人了?”女人眼中泪花闪烁,双唇颤抖。“我女儿嫁人了……好……嫁了人好。”
耿尽华看得心酸,有些受不了,吸了一口气说:“娘,别说那么多,我们先接你离开这里,我们回家去。”
“不……”女人摇头,轻声说:“我已经是不行的人了,我不去,不能脏了你们的屋子……”
“你在说什么啊?娘!”青风大哭了起来。
耿尽华知道劝是没有用的,走到床前,直接把女人拉到了自己的背上,对哭泣的妻子说:“青风,在这儿呆着对娘的身体不好,我们先把娘接回去再说。”
“嗯,嗯。”青风点头,忙擦眼泪,在耿尽华把女人背起以后,走在前面,替耿尽华撩起了门帘。
离开窑子时,没有任何人来阻拦,一来,管事的收了耿尽华的银子,二来,青风的娘已经是快死的人,接不了客了,放在窑子里也是占地方,最后还要浪费他们的力气抬去埋,所以,他们巴不得耿尽华带着青风的娘离开。
就这样,耿尽华背着女人上了马车,把女人放好后,耿尽华和妻子一起守着女人,吩咐了马车车夫赶慢儿,生怕路上太颠簸,会让青风的娘难受。
回到小楼以后,耿尽华请来了大夫,大夫一看,直摇头,躲得三丈远,悄声对耿尽华说:“耿少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大夫,我娘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欲言又止,想了想之后小声回答:“花柳。”说完,背起药箱,出诊钱都不要,就走了。
耿尽华看了一眼妻子,青风正在为她娘擦拭手上的伤,并未听到大夫说的话,怕妻子难受,打算隐瞒,当青风问时,便回答:“住那小屋太久,得了风寒。”青风信了,对娘无微不至的照顾,耿尽华明知花柳病的危险也不愿说破。
然而,这事不知为何,却传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都说耿家少爷从窑子里接来一个女人,认作是娘,自然的,也传到了耿老爷的耳朵里,气得大怒:“这逆子,还要做出什么丑事!”
“老爷息怒,尽华怕是被蒙在了骨里。”三姨太在一旁劝解,但她的心也在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也气,但在不知道原因以前,她不想让耿老爷对儿子再有什么误会。
耿老爷看了一眼三姨太,气恼的说:“都是你,惯出的好儿子!”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明儿个我去趟小楼,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三姨太依顺的回答。
耿老爷闭上眼睛,嘴硬的说:“你去便去,不用告诉我,那逆子不关我的事。”
三姨太知道耿老爷这是气话,哪有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的,也是因为关心所以才会生气,毕竟耿家是大户,这样的传闻流传于市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再说,把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放在小楼里,三姨太也怕自己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第二天一早,三姨太独自一人来了小楼,青风见到三姨太来,高兴的喊:“尽华,娘来了。”
耿尽华一听,放下给青风的娘的洗脚水,走了出来,看到三姨太,一脸笑容。“娘,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三姨太拿着手绢捂住鼻子,这小楼建在湖面上,本来挺通风,但因为青风的娘得了花柳病,那股恶气始终散之不去。
青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笑着对耿尽华说:“尽华,你陪娘说会儿话,我去给煮茶。”
“嗯。”耿尽华笑着点了点头,把三姨太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关心的问:“娘,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娘还好。”
“那爹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第315章 活尸(十二)
三姨太不答,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少做些让你爹不高兴的事吗?”
“我又做什么了?”耿尽华听到三姨太这么说,一点儿也想不起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也没想到青风的娘身上。
三姨太只好点破,问道:“那个从窑子里接回来的女人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娘。”耿尽华有些吃惊,这段日子他除了上街买药,哪儿也没去,也没对任何人提过,更别说青风,青风整日都在小楼,寸步不离。
“你以为瞒得住?”
“谁告诉你的,娘?”
“如果没人说,你就不打算告诉娘?一直瞒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耿尽华笑着回答,他知道三姨太疼他,所以也就直言了。
三姨太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忙问:“别嘻皮笑脸的,快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耿尽华点头,把青风的身世和盘托出。
三姨太一听,站了起来,大声问:“你说什么?那个从窑子里接出来的女人是青风的亲娘?”
“正是,青风的娘是被青风的爹卖进了窑子,这十年来,她们母女俩都没有见过面。”耿尽华回答道。
这个消息对于三姨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耿老爷本来就在生耿尽华的气,堂堂一个少爷娶了个丫环已经不是件好事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地皮无赖的爹和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娘,三姨太只怕耿老爷听了会被活活气死。
“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三姨太已经被气到了没有火气,现在她只想怎么帮耿尽华把这事给瞒过去,把事情给解决了,不然她不知道耿尽华要何时才能回耿家。
耿尽华想了想之后回答:“青风现在还不知道她娘得了这病,我想先拖着,看能不能把病治好,要是治不好,也算是尽了孝道。”
“就让她住在小楼?”
“当然,不然能住哪儿去?”
“不行。”三姨太立马反驳道:“你们要尽孝道我没意见,但青风的娘决计不能住在小楼,要是这事让你爹知道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吗?”
“你啊你,要不是你爹知道你从窑子里带回来一个女人,我能知道?再说,那花柳病不是什么风寒之症,有希望医得好的,要是传染到了青风的身上,你们俩以后可怎么办?你是想活活气死娘吗?”三姨太见自己的儿子只顾青风,没想到过自己,止不住有些伤心,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给别人尽孝道,全然不管自己有多担心,谁想起来不心寒。
耿尽华是个孝顺的人,他也不想惹三姨太生气,为难的说:“娘,就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成吗?爹那儿你帮我好好说说,我知道爹最听你的了。”
耿尽华没料到,他们两母子的谈话都被青风的娘听到了,这时,青风的娘才知道自己的女婿出自大户人家,本来,女儿能有这样的好归宿她应该感到开心,可是现在却因为她而更受阻拦,花柳病这三个字深深的印进了青风的娘心里,那是什么病她心里清楚,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女儿,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扑通一声,湖边溅起一朵水花,水珠打在湖面,形成一个圆,向四面散去,这时,青风端着茶走了进来,笑着问:“尽华,什么声音啊?”
耿尽华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忙走进去一看,床上空空,再一看推开的窗户,来不及多想,耿尽华纵身从窗户跳进了湖里。三姨太跟进来发出一声惊呼:“尽华!”
“娘……”这时,青风进来,看到了空着的床,一瞬间,青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到耿尽华把青风的娘救上岸来的时候,本来就体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