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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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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前面已经被警察用横条围了起来,但居然没见警察看守。纪颜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负责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为比较棘手和诡异,自然叫上了他,而且纪颜以妨碍工作为名把其余警察支走了,房间里大部分证物也被采集掉了,所以我们大可以进去好好调查看看。或许当时我和纪颜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间房子里待上多长时间。

推开木制的篱笆门,我们走进了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这所房子与其他的职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对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纪颜说警察通过初步调查,知道了这所房子是厂里一个退休工程师的住房。工程师上世纪50年代从美国学成归来,后来经历文革后在这所工厂任职研究新化肥,退休后曾经和妻子还有儿子住在这里。后来老教授在这里病逝,妻子也紧随其后,他们的儿子把房子封了后就不知所踪了。

房子里居然没有一点霉味,也对,从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尸体没有发生严重的腐烂。这种天气,长久无人居住的房子保持干燥实在要感谢守房人了。

从门往里望去,是一条阴暗的甬道,门一带上,房间里的光线最多只能照到两三米远,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更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一人半宽,我走前面,纪颜跟在后面,两边是刮过瓷的水泥墙,摸上去异常的光滑。我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朝里面走去。

大概走了一半,前面左转是一个房间,我刚想进去,忽然感觉右手摸到一种异样的东西,非常的冷,而且有一种特别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里摸到的冻肉就是这种手感。

心里一惊,我猛地转过身,却正好撞在后面纪颜的额头上。两人同时蹲下摸头。

〃你干什么啊,突然转身。〃纪颜抱怨道。

我只好跟他说刚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东西。纪颜一边用手掌心揉着脑袋,一边笑着说:〃看来带你来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说?〃我好奇地问。

〃这案子显然很古怪。你没注意平时看警察破疑案都带着狼狗啊,工具之类的吗?〃

〃……〃

看来他把我当测试工具了。我一赌气走进了左边的房间。与外面狭窄的甬道相反,里面很宽敞,而且家具一类的都保持得很完整。靠墙角摆放着一套旧式沙发,不过已经很脏了。房间整个呈长方形,沙发的对面墙壁两米高的地方挂着一个很旧的吊钟,黄色的圆形钟身,是那种需要人工上发条的,但早就停了。

这个房间估计是用来待客的。我们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只好退了出来。甬道右边是另外一间房间,门口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这间的布局基本和刚才那间一样,但我看见地上用粉笔画出的一个人形,看来那个男的就是死在这里了。

整个房间要比刚才的压抑很多,光线也要更暗淡。进去后正前方有一扇玻璃推窗,窗户上有一层细灰,上面清晰地留着几个杂乱无章的手印,看来是死者的。他那么急着想推开窗子做什么?呼救?逃跑?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不过都不得而知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只有在这里一点点地调查,才能知道真相。从房间出去后,甬道的末端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我还洗了一下手,看来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楼应该是寝室,上面更加暗了,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楼梯很高,全木制的,不过很牢固,远不如我想的那样踩上去嘎吱作响。上面有三个房间一字排开,看来是工程师一家每人一间了。我看着中间的房间,开门走了进去。这间比起下面的要狭窄许多,只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和一个摆了台灯的书桌。我随意看了看抽屉,里面有一本日记,我惊讶警察难道没有仔细看,他们实在太粗心了。纪颜似乎在外面说话,我把日记放进笔记本包走了出来。

〃看来这所房子真的什么也没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还在查,但看样子应该不是本地人,因为他们询问过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他。尸检还在进行中,暂时没什么线索。〃纪颜把电话关上说。

〃依照你看,这房子有问题吗?〃我靠着书桌问。

〃不知道,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着他走到旁边的房间去看了。我把日记本拿在手里,很厚,红色的硬塑料外壳上面有几个阳文。

〃给最爱的冰冰。〃我小声念着,忽然听到了同样的一声〃冰冰〃,我以为是回声,又念了一次,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单人床上铺着一层被单,上面还印着已经暗淡了的红色的〃奖励〃二字,估计应该是那个时候厂里奖励给工程师的。我看着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慢慢地蹲下去,谁知道蹲下去也很难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机做光源慢慢向里面探去,结果除了一双用旧的解放鞋外什么也没有。我刚关上手机灯想爬起来,忽然感觉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风打在我脸上,而且有一阵臭味。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叫了一下纪颜。

纪颜很快过来,忙问我怎么了。

〃床,床下有东西,我感觉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脸上。〃我忍不住全身发抖,说话都不利落了。

纪颜狐疑地看看我,掀开床单,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只是一阵风罢了,或者是死老鼠之类的。里面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站起来拍拍腿。

〃哦,什么也没有。〃我也站了起来,但又想,什么也没有?我明明看见有双解放鞋啊,怎么什么都没了呢?我又看了一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这下我自己也不确定刚才在那种情况下是否看见那双鞋子了。

〃下去吧,好像没什么可疑的,我们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你这么远来也累了。〃纪颜看了看表,〃都快五点了。〃我点了点头,把日记收起来。

正当我们要下楼的时候,我听见钟响了,一声接着一声,非常地嘶哑而刺耳,如同葬礼上的丧钟。我和纪颜对望了一下,马上下楼,奔向那间挂钟表的房间。

已经响了五下了,钟还在敲打。但当我们进去后却发现墙上没有钟,甚至连钟曾经挂过的印记也没有,似乎钟从来就没挂在过上面。我们只好去另外一个房间,果然,钟挂在了这里,同样是两米多高的距离。这个时候已经响了十二下了,钟声停住了。

那个钟是发条式的,没有人上绝对不会走,更不会响。难道在我们上楼的期间有人进来,并且取下钟上的发条再挂在这个房间?而且我发现房间的布局似乎正在慢慢变化,最关键的是地上原本粉笔画着的尸印不见了。整个房间如幻象一般,我和纪颜犹如处在海市蜃楼中。

渐渐,四周像水面波纹一样浮现出许多东西,一架钢琴,几个书柜,然后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穿着无袖高领白色羊毛衫,一脸长者之貌,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很慈祥。钢琴前坐着一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岁,正认真地弹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讨论着什么,说得极为认真,并抚摩着孩子的头,孩子也很用心地听着,场面看上去很温馨。我和纪颜就在旁边,被眼前的事物看得迷惑了。我暗想难道这个男人就是那位教授工程师?

接着,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着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脸变得极为狰狞,那绝对不该是一个少年拥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胆寒的是,他居然不经意地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复了平静。我和纪颜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一身的汗。

〃走吧,这房子果然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再过来,六点以后这里阴气太重了。〃纪颜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们穿过甬道,走向门口。背着光我才发现,甬道是红色的木头制的,狭长地通向大门,犹如一根细长的舌头。

纪颜转动了一下门把手,然后皱着眉头又试了一下,他转过头说:〃门居然锁住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到其他房间,果然,所有连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开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间的温度居然逐渐在升高。我走向厨房和厕所的水管处,发现刚才进来还能出水的水管,现在一打开只能发出尖刺的类似鸭鸣的叫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绕。我郁闷地把龙头拧死,才听不见了。

〃《本草纲目·鳞部》记载‘蛟之属有蜃‘,‘能吁气成楼台城郭之状,将雨即现,名蜃楼,亦曰海市‘。〃他脱掉外套,把袖子卷起来,站到大门口,口中念道。

〃你在念什么?〃我对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种怪物叫蜃,它们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见它们,据说形同鱼类,长着两个很长的触须。它们经常在大雨来临时变化为房屋引人进去,然后吞食掉。〃

〃你是说这房子?〃我四处看了看,莫非我们在怪物肚子里?

〃对,但也不肯定,因为这房子已经存在很久了,蜃不过只能变化出虚物。但我必须试试,要不然以这种温度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活活变成干尸了。〃纪颜拿出两只MP3,一只给了我叫我带上。我狐疑地接过来,放开一听,居然是经文。

〃如果是蜃作怪就应该只是幻术,里面是大悲咒;佛曰:诵此陀罗尼者,不受十五种恶死(1)不为饥饿困苦死;(2)不为枷系杖击死;(3)不为冤家仇对死;(4)不为军阵相杀死;(5)不为虎狼恶兽残害死;(6)不为毒蛇蚖蝎所中死;(7)不为水火焚漂死;(8)不为毒药所中死;(9)不为蛊害死;(10)不为狂乱失念死;(11)不为山树崖岸坠落死;(12)不为恶人魔魅死;(13)不为邪神恶鬼得便死;(14)不为恶病缠身死;(15)不为非分自害死。所以还是可以暂时护佑我们一下。〃

果然,带上后虽然听不懂,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感觉也没刚才那样烦躁了。

纪颜也带上了,并且左手按在门把上,右手咬破后以鲜血在门上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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