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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往年在莫府里头,无论年老还是年幼的女子都很稀罕,逢年过节,奴婢们都会巴望着自己发的赏是新制的香囊或者胭脂。就连一些男仆也会帮屋里人要一些,说是回去讨媳妇儿的欢心。
想起前一世,她嫁入侯府,也没什么机会可以摆弄这些玩意儿,算来弹指一挥间,她也有十多年没有碰过香料,也没有闻过什么鲜花的味道了,却还能一下子辨认出雪上一枝蒿,连莫瑾言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正当莫瑾言不经意地回想起前一世生活在莫家的情形时,沈画已经为她上好了夹板,套上了布袜,却没有穿上绣鞋。
“好了么?”瑾言笑笑:“果然不疼了。”
“您的脚微微有些肿,加上脚踝处上了夹板,所以绣鞋暂时穿不了了。”沈画解释了一下,也自顾站起身来,把蒙眼的布条取了,看向南怀谷:“转过身来吧。”
然后沈画又吩咐小厮:“竹心,你快步去一趟清一斋通报,我和南小爷会亲自护送夫人上山,让伺候夫人的人不要担心。”
“是,小的这就去。”
竹心机灵,看得出沈画在对自己使眼色,定是叫他不要向清一斋的人多嘴今夜之事,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省得,然后才退出了屋子。
“夫人,我扶您走走看,若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吧。”沈画伸手,轻轻扶着莫瑾言的手肘位置,示意她起身走一下。
南怀谷也转过身来,走到瑾言身边,伸手轻轻搀着她另一只手。
有两个人在旁边作“拐棍”,瑾言的脚上了药就没有先前那样吃痛了,加上本来自己的左脚并无大碍,瑾言反手撑着沈画和南怀谷,倒觉得行走没有太大的问题:“行,只是上山的时候,怕是得走走歇歇。”
“这可不行!”
南怀谷见瑾言在屋里行走都有些艰难,更何况是山路!虽然后山只是个缓坡而已,山路也不算陡峭崎岖,却还是蜿蜒曲折,并非坦途大道。以莫瑾言的情况,怎么可能顺利上山呢?
想到这儿,南怀谷便直接做了决定,一手扣住莫瑾言让她停步,然后身子一侧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背对着半蹲下来,再侧过头道:“嫂嫂,来,怀古背您上山!”
“不,不行。”
瑾言摆手,可一只手比南怀谷扣住,身子又有些不稳,挣脱不开,她只得求救地看向沈画。
沈画却想了想,觉得让南怀谷背莫瑾言是最好的法子了,便劝道:“若非如此,那我只能让府里拿一副肩舆过来,让下人抬了夫人上山。那样,便阖府皆知了,怕不是夫人所愿吧。”
虽然被南怀谷背上山有些羞人,但身份上总算比沈画要好些,至少自己是他的嫂嫂,他也并非外男。而且沈画“威胁”的对,她昨天刚搬入清一斋,今天就到处乱晃还扭伤了脚踝,下人们也会觉得自己说话不算话。
“嫂嫂你放心,我看着瘦,背上也是有肉的,绝对不会硌着您。”南怀谷感觉到莫瑾言没怎么挣脱了,就知道师父的话起了作用,把身子又埋底了一些,催促她赶紧上来。
丢人就丢人吧,瑾言脸一红,也只能这样了,伸手攀住南怀谷的肩头,终于有些别扭地被他背了起来。
待整个人腾空而起,莫瑾言两手紧紧将南怀谷的肩膀抓住,双腿并拢,侧贴在他的腰际,却没想南怀谷反手一抱,就正好抱住自己的膝盖,之前被擦破皮的伤口处阵阵地发疼,瑾言只得看向沈画:“沈太医,还请带一些擦外伤的药给我,等会儿回了清一斋,我让丫鬟帮我包扎一下膝盖上的伤。”
“走吧,我把药箱拿着。”
沈画见莫瑾言被南怀谷背着,总算免去了怎么上山的麻烦,点点头,示意自己早准备了药,然后走过去提了行灯在前面开路,示意两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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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双更,不过我马上要粗去一趟哟。所以第二更预计在晚上哈。
第五十七章 香乘遗宝
却说浣古还在朝露湖领罚,来回游了七八趟,身上倒也不觉得冷,反而越来越有劲儿。
待得最后一圈靠近清岚斋时,浣古露头出水面换气,却眼尖地看到了南怀古背着莫瑾言从后门出来,绕到后山的路上而去,前面,还有手提行灯领路的沈画。
看样子莫瑾言的脚是扭伤了,不能走动了,不然怎么会让南怀古背着?但南怀古又是怎么去到清岚斋的呢?莫瑾言应该不愿意别人知道她走出清一斋的事儿,沈画也不像是多事儿的人啊!
浣古想多看一下,视线却又被山路两边的松木遮挡,加上天色幽暗,仅有沈画手中的行灯发出微弱光芒,远远望去实在除了黑影就是黑影,哪里能看得清楚!
深吸了口气,浣古一个猛子又扎回了湖中,游水的速度更快了,这回他更纠结了,因为到底是对南华倾实话实说,还是隐瞒不报,他可得掂量掂量着。
不然又因为南华倾喜怒无常的古怪心思被罚,那自己可划不来。
。。。。。。
这厢,南怀古背着莫瑾言一路上山,步子极快,到半山时就看到了送信后折返的竹心。
竹心十分机灵,说莫瑾言饿了,让许婆子带着绿萝去府里的厨房要一些点心和热汤,而且让她们抄了后山的另一条捷径,这样可以快些,而且就碰不上他们三个了,也免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对于竹心的细致,瑾言笑着朝他点点头,以表示感谢,又觉得沈画真是个妙人,连身边的小厮都如此机灵用心,可见其识人之能。
“嫂嫂,您稳住,还有一半的山路,咱们走快些。会有些颠簸。”南怀古想着那丫鬟和婆子只是去厨房取点心,一来一回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而且后山的确有一条小径直通厨房,所以步子加快,也示意沈画提了行灯在前稍微快些,这样才能赶在她们回来前把莫瑾言送到清一斋。
沈画亦是会意,上山的步子愈加快了,行灯在夜风中明暗飘忽,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得脚步声“嗒嗒嗒”落在石板上。
瑾言没想到南怀古看起来高瘦无力。却行动矫健。背了自己这么久。连气也没喘一下,而且步伐极稳,怕他累着,遂小声在他耳边道:“怀古。你若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歇歇吧。”
“男子汉,什么累不累的,就是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下去!”
南怀古语气豪迈,反而噌噌噌地往上冲,惹得前头引路的沈画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胡乱逞强,要是摔了,自己没什么,别把夫人连累就行!”
“哦。师父。”
有些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南怀古总算放稳了步子,一行人还是比之前快了不少,眼看清一斋的院门已经近在眼前,一对红烛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着。大门半开,显然大家是赶在了许婆子和绿萝之前到了,各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
坚持让南怀古和沈画提前离开,不用陪着自己,毕竟许婆子和绿萝很快就会回来,莫瑾言自己一个人待不了多久。
而且她膝盖的伤口越来越疼,也需要快些上药,南怀古和沈画,还有竹心,三人都是男子,不可能帮她,所以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不如早些离开。
虽然有些担心瑾言的情况,但南怀古见她坚持,沈画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只得叮嘱了好些诸如“精心养伤”的话语,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了。。电子书下载
沈画心细,走之前把涂抹膝盖擦伤的药膏如何用,用量多少,一一交待了,然后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本有些泛黄的巴掌大小书在手:“这本《香乘》,乃是前朝一位名叫周嘉胄的收藏家所撰,记录了上百种香料的和不同种类香的调制之法,我在游历时偶然得了这一卷,夫人既然喜欢摆弄香料之类的,就赠与您翻看吧。”
虽然沈画说的轻描淡写,但瑾言却脸色一喜:“莫非,这就是周嘉胄先生殚二十余年之力所著的《香乘》一书!后人评价,此书‘采摭极博,谈香事者必以是书称首焉’。听闻早年周先生家中遭遇大火,原籍已经悉数被烧成了灰烬,这一本,应该是翻印的,却也存世不多。没想道,沈太医您这里竟然有!”
“《香乘》一共二十八卷,我也只得了这一卷而已,也算是机缘吧。”沈画仍旧语气平和,见莫瑾言像是得了至宝,把古籍捧在手心,十分谨慎,就知道自己没有送错人,点点头,遂不再多言:“夫人喜欢就行,在下这厢告辞了。”
“这古本,瑾言不敢收,等回头我一一抄写了,再还给您吧。”瑾言虽然喜欢,却不至于脸皮这样厚,见沈画已经转身,赶忙补了这一句。却看到沈画背对自己摆摆手,示意不用,已然带着南怀古和竹心离开了清一斋。
。。。。。。
宝贝似得翻了两页手中的《香乘》,瑾言想起自己膝盖上的伤还没上药,她才把书压在枕下,看看自己到底伤的如何。
先将没有扭伤的左脚褪去鞋袜,将膝盖露出来,竟是红了一大片,中间还有些青紫,瑾言不感再耽误,赶紧拿沈画留下的药膏,拔开瓶塞,用指尖取了一点儿在手,然后自顾涂抹在伤口处。
正在这个当口儿,许婆子和绿萝一起回来了,手里拿了食盒,装的是热气腾腾的糕点和一盅燕窝粥。
两人进屋,看到莫瑾言身形颇为狼狈,衣衫染泥,发髻凌乱,而且一只脚没穿绣鞋,还固定着夹板,另一只脚则把里裤褪到膝盖,膝盖上又红又肿,看情形很是吓人,赶忙丢了手上的东西齐齐冲过去。
“主子,您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绿萝本来就胆小,此刻双目含泪地喊着,就差没扑过去趴在莫瑾言身边大哭一场。
“夫人您没事儿吧?”许婆子却冷静些,瞧着莫瑾言神情还算镇定,应该就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接着道:“这夜里,山路两旁也没灯,您贸然就下去了,摔成这样,下次可别了。”
“我没事儿,只是不熟悉路,还有些笨手笨脚的。”瑾言见绿萝“惊”,许婆子“异”,只随口说了一句便转开话题:“折腾了大半夜,还真是饿了呢,有什么吃的,拿来吧。只是我得先洗洗手,绿萝,打盆热水来。”
怕许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