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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完才好。
绿萝却乖巧,主动填了个手炉奉到瑾言的面前:“主子拿着,站一会儿就回来吧,奴婢给您留两块甜糕。”
许婆子也走到屋门边,手里拿着一件厚棉的披风,见莫瑾言走过来,主动为她系上:“山里不比府中,虽然夜风不大,都给松竹挡了,却是带着露水寒气的,若是吹上了头,染了风寒就不好治了。”
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瑾言抄着手,等许婆子推门,便自顾出去了。
果然,这后山不高,又有遍植松竹,夜风不大,却因为紧邻朝露湖,风中夹带着丝丝寒气,瑾言拢了拢领口,把手炉抱紧,这才走到了小亭之上。
许婆子在这小亭的八角上对称点了等,随风摇曳,烛火荡漾,瑾言身在亭中,目光却落在了滆湖相望的西苑。
。。。。。。
又是一年除夕,照例,这**,又是南华倾是独自一人渡过的。
但今年和往年又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体在逐渐恢复正常,不似以往那样,除了斜躺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之外,就只能闭目养神。用过晚饭之后,觉得有些闷,所以披上一件鹤羽大髦,南华倾推开门,走出了书房,来到湖边。
守在暗处的拂云和浣古看到南华倾立在湖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湖对面的半山。
半山之上,点点灯火从林间透出,更有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只是隔了莫大的朝露湖,听得含糊不清。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让人感受到来自于清一斋的温暖气氛,更让人一下子想到了莫瑾言那一把碎玉般让人闻之难忘的嗓音。
自然而然地,南华倾也转头望向了清一斋的方向。
经由陈柏回禀,南华倾知道莫瑾言是昨日搬入后山的,身边带了个玉簪以及另外一个小婢,叫绿萝的,另外还留了许婆子在院子负责洒扫等粗活。
因为练过武功,眼力远超常人,皎月之下,不算高,不算远的后山之中,南华倾竟清楚地看见了立在悬山小亭之上的莫瑾言。
小亭檐角悬挂的灯笼映照出一团模糊的光晕,正好勾勒出莫瑾言娇小的身影。
虽不甚分明,但南华倾也微眯了眯眼,不由得皱起眉头,暗想,这莫瑾言搬到后山避世清修,却还能让自己看见,仿佛阴魂不散似得。
而且这样隔湖相望,南华倾总有种错觉,仿佛哪里站立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曾经住在清一斋,现在却已经身首分离的一个人。
心下的厌弃更深了,南华倾直接转身,快步就回到了书房中,猛地一关门,才发觉自己后背不知何时竟出了一层冷汗。
“可恶!”
南华倾知道那个身影分明就是莫瑾言,脑中却总是冒出另外一张脸,那张脸上有着大邑朝最为灿烂的笑容,最为娇媚的眉眼,但那张脸皮之下,却蕴藏这着最为狠毒和阴险的心思!
心口发疼,南华倾却知道这不是因为余毒发作,而是比余毒更加折磨人的回忆。
一挥手,“啪”地一声响,一只绘有缠枝纹的青花笔筒落地,碎成了瓷片,也惊动了身在西苑暗处的拂云和浣古。
两人飞身而来,破门而进,本以为南华倾是不是“犯病”了,却看到他立在书案边,指尖一抹殷红血迹,正一滴滴地落在青石的地面。
拂云看得心惊,头也不回立刻去请沈画了,浣古则轻步走过去,默默的蹲下来收拾残局,然后小声道:“主人,您没事儿吧?”
“出去!”
不顾手上还在淌血,南华倾没有理会浣古,直接绕到书案对面,竟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低头认真地画着什么。
浣古还没捡完地上的碎瓷,却不得不听从南华倾的吩咐,虽然心中担忧,但也知道南华倾不是个没谱的人,按下到了嘴边的话,便悄然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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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心如死灰
山风微凉,但莫瑾言立在凉亭之上,却有一股冷汗从后背冒起来。
虽然西苑隔得有些远,也有没有足够的光线,但她却隐约间看到了南华倾立在湖岸边的身影。
只是那个身影没过多久就突然扭头而去,摔门进屋,紧接着没多久,山脚下的清岚斋也是“砰”地一声门响,然后一束行灯从竹丛掩映中露了出来,迅速地移动着,竟是沈画行色匆匆地踏上了朝露湖的木栈。
看他的身影被行灯照得忽明忽暗,却明显透出一抹焦急的姿态,而前头,正是一步三纵身形敏捷的拂云在领路,瑾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非南华倾又发“病”了?
沈画不是告诉自己,南华倾的余毒已清,正在恢复调养中么?
那为什么山下朝露湖上会出现这熟悉的一幕呢?
到底怎么回事儿,严重么?
想要借由分辨沈画的一举一动来确认自己心中的疑问,可是天色渐晚,虽有皎月高挂,却根本看不分明,瑾言微微沉眉,脚步有些浮动,心下甚至涌起一抹冲动,想要亲自到西苑一探究竟。
只是她自己承诺,只要南华倾答应救父,从此就搬入清一斋,与其不复相见。若是自己现在过去了,岂不违背诺言了吗?
但心里的焦急却是无法平复的,因为南华倾的生死关系到自己的命运,更关系到远在蜀中父亲的安危!
很明显,他要是在这个当口有什么意外,就没有人可以调动南家暗卫去营救父亲了。
再加上前世里南华倾已经死过一次了,莫瑾言始终还是未曾完全放松警惕,她也不会当真以为,自她重生,一切就都已经不一样了。
可是此刻玉簪不在身边,不然莫瑾言也能遣了她去西苑门口候着打听情况,再回头一望,屋里传来一老一小的说话声和笑闹声,瑾言知道这两人是不可能托付的,一咬牙,干脆提步而行,直接出了清一斋的院门,往山下去了。
山路虽不算陡峭,可因为是夜里,瑾言匆匆而去,又没来得及取一个行灯照明,所以从清一斋下山的路走完,她裙角已经被路旁的荆棘撕破,一次踩空,膝盖更是直接磕在了冷硬的石板上。
但莫瑾言没有管自己,忍住疼痛和冷意,只步子不停,待来到朝露湖边,更是毫不犹豫地就踏上了湖上的木栈。
。。。。。。
西苑,沈画跟着拂云着急而来,却发现浣古立在门口,脸色很不好。
看到沈画终于来了,浣古露出一抹松口气的神情,赶紧推开门示意沈画入内。
待沈画进屋,浣古才给拂云使了个眼色,硬着头皮也跟进了书房。
自己急忙慌地赶来西苑,沈画进入书房,却看到南华倾完好无损地立在书案后面,正埋头写着什么。沉下眉,刚想开口问拂云,一旁的浣古凑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沈太医,劳烦您给侯爷包扎一下吧。”
包扎?
沈画觉得奇怪,因为南华倾看起来并无任何地方受伤。但当自己的目光下移,落在书案的宣纸上时,才发现,南华倾竟然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眉头皱的更深了,沈画直接走过去,将医箱往书案上一放,“哐”的一声响,总算令得南华倾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请侯爷住手。”
沈画见南华倾看了自己一眼,又继续埋头写字,便直接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腕部:“住手,你再写下去,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本来你的身子就亏损,还这样损耗气血,你想死吗?”
“我不想死,只想完成这篇经文。”
南华倾说着,想要挣脱沈画的“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力气可以反抗,只得冷声道:“放开我,还有三句,我就写完了。”
“你就算写完,也抹不去心中的恶业。”
沈画说完,竟直接把南华倾一把扯了过来,然后示意拂云和浣古上前:“按住侯爷,我好为侯爷上药。”
拂云浣古壮着胆齐齐上前,一边一个夹了南华倾,却发现他并无半分反抗,仍由两人将他“扶”着坐在了贵妃榻上,眼神中,没了以往的冰冷锋利,只剩灰暗,看得拂云浣古心头一惊,都不由得望向了沈画。
沈画当然也看出了南华倾有些涣散的眼神,更看出他眼底的枯槁和毫无人色,只觉得这样的南华倾,比他余毒未清之时还要虚弱几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捺住想要将他狠狠骂一顿的冲动,沈画取过医箱,还是决定先为他还在滴血的指尖包扎好之后,再说其他的。
。。。。。。
正当沈画为南华倾包扎伤口之时,莫瑾言已经自朝露湖匆匆而来。
看到西苑没有一个人,亦不见拂云和浣古,只书房的门虚掩着,瑾言步子一滞,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一手拢住领口的披风,一手死死攥住已经没有了温度的手炉,瑾言一咬牙,再次提步而去,下定决心,直接侧身穿过了虚掩的房门,进入了书房之中。
一眼,莫瑾言就看到躺在贵妃榻上的南华倾。
三日不见,南华倾似乎已经与常人无异了,只是身子有些消瘦,脸色有些泛白而已。但很快,瑾言就发现南华倾的目光涣散,毫无神采,哪里还有半分身为景宁侯的高傲和冰冷呢?
“他怎么了?”
目光下移,莫瑾言见沈画正半跪着为南华倾包扎伤口,还有两边站立拂云和浣古,从三人的神色来看,南华倾似乎“危在旦夕”,令她心口一疼,问出这句话之后,仿佛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脚下也止不住的发软,开始打起了颤来。
或许都专注在南华倾身上,听见莫瑾言开口问话,拂云和浣古才反应过来,双双扭头去看。
沈画则是用手捏住了南华倾指尖还未缠完的布带,也回头望了过去。
白裙沾淤,秀发凌乱,小脸煞白,神色间更是惊惶中透出一抹担忧。。。。。。这样的莫瑾言甫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众人心中都涌起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拂云和浣古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莫瑾言会在这个时间像是见鬼了似得闯入西苑。难道她站在后山的凉亭上,都能看清楚西苑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也太不可能了!
沈画却似乎在看过莫瑾言的眼神后,明白了几分,皱皱眉:“侯爷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