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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战友的。开着小型悬浮车撞飞船当然也有其特别的乐趣。可是,回到地面的哈维终于意识到这里有多少天杀的奥宾人,徒步跑来跑去应付他们就更是难上加难。然后还有萨根——意识融合恢复了,这是好事——说什么需要交通工具。好像还嫌老子不够忙似的。
她说了算,哈维说。事实证明,弄到一部停着的悬浮车很困难。奥宾人把悬浮车都停在院子里,但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却至少有两个奥宾人在院子里寻找他。
看呐,哈维说,一部悬浮车进入视野,从小变大。机会来了。哈维刚才蹲在墙边,尽量不引来注意力,此刻他主动走到显眼的地方,拼命挥舞双手。“喂!”哈维喊道,“王八蛋!来抓我呀,鼻涕虫!”
不知道是听见了他的喊叫,还是看见了他的举动,奥宾人驾着悬浮车转向哈维。好吧,哈维心想,现在我他妈的该怎么办?
结果,首先是跳着躲开悬浮车枪口射出的一蓬针雨。哈维就势一滚,爬起来,用奥宾人的武器朝正在逃跑的奥宾人开火。第一枪差了十万八千里,第二枪敲掉了奥宾人的后脑勺。
所以才需要戴头盔啊,白痴,哈维心想,跑向战利品,去接萨根。一路上他遇到好几个徒步的奥宾人,他们企图用他对付悬浮车驾驶员的办法对付他。比起开枪,哈维更愿意碾死他们,不过他这人并不挑剔。
“交通工具来喽。”哈维对萨根说,见到萨根怀里的东西,他大吃一惊。“那是个孩子!”他说。
“我知道,”萨根说,把佐伊牢牢地放在悬浮车上,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俘虏舱。”哈维把速度加到最大,径直飞向目的地。似乎暂时无人追击。
“我们好像是来抓布廷的吧?”哈维说。
“计划有变。”萨根说。
“布廷呢?”哈维问。
“交给狄拉克处理了。”萨根说。
“狄拉克!”哈维又吃了一惊,“还以为他死了呢。”
“相信他现在已经死了。”萨根说。
“那他怎么处理布廷?”哈维说。
“不知道,”萨根说,“只是知道他一定能做到。”
布廷睁开新躯体的眼睛。
唔,不算新,他纠正自己:略磨损。
奥宾助手打开容槽,扶他起身;布廷踉跄着走了几步,接着又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布廷环顾四周,欣喜地看见实验室有多么生机勃勃和迷人,就仿佛他的感官在最低挡运行了一辈子,现在忽然被调到了最高一档。连科学实验室在他眼中也那么美好。
布廷望向旧躯体——已经脑死亡,但还在呼吸,还能苟延残喘几个钟头,顶多一天。布廷要用新躯体的记录功能录下旧躯体的死亡,带着证据和女儿登上俘虏舱。前提是俘虏舱还在原处,他心想,奥宾人抓住的特种部队士兵不知怎的逃出来了。其中之一说不定已经坐进俘虏舱离开。唔,布廷心想,无所谓。他已经在脑海里编造了另一套说辞,就说他——狄拉克——杀死了布廷。既然无法得到意识,奥宾人于是决定休战,允许狄拉克带着布廷的尸体和佐伊离开。
嗯——不算特别可信,布廷心想。他必须想出足够多的细节。不过,无论编造什么样的说辞——
布廷忽然注意到视野内有个图标在闪动——信封的图标。
你有一条来自雅列·狄拉克的留言,视野下部出现了一行字。说“打开”就能打开阅读。
“打开。”布廷大声说。有意思。
信封打开,图标消失。留言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声讯。
“哈啰,布廷。”一个模拟的声音说,听起来很像狄拉克——布廷纠正自己:听起来很像我自己。“看来你占了上风,已经占据这具躯体。离开之前,我想跟你说说我最后的想法。
“有一位智者曾经对我说,选择至关重要,”那声音继续道,“我的生命很短暂,绝大多数时间内没有做过选择——或者至少没做过重大抉择。不过生命走到尽头,我现在面临一个选择。我无法选择生死,因为你替我做了决定;但你说我别无选择,只能帮助你实现计划,这话你说错了。我有得选,而且我已经选好了。
“我选择的是不帮助你。我无法判断殖民联盟对人类是不是最好的政府,我没有时间去了解应该了解的情况。但是,我选择不拿几百万甚至几十亿条性命冒险,不帮你推翻它的统治。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但这是我的决定,能最大限度地允许我完成我的使命:保护人类的安全。
“说起来有点讽刺,布廷,你和我有那么多相同的想法,有着同一个意识,或许连目标都一样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但尽管有这么多共同之处,却在行动手段上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真希望你我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和兄弟,而不是承载你的意识的容器。可惜为时已晚。对我来说已经太迟了——也许你还没有意识到,对你来说也一样。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谢谢你。好坏暂且不论,我毕竟因为你而活过一段短暂的时光,体验过生命所能给予的欢乐与悲伤。能让我有幸认识和爱护佐伊——衷心希望她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因你而生,查尔斯,也因你而死。
“现在,请允许我岔开话题,不过我保证会在最引人瞩目的时候说回正题。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智能血有一项很厉害的特性是能够瞬间氧化,也就是爆燃。我忍不住觉得编码者是对智能血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因为第一次见识到这个能力,是特种部队士兵在用它杀死企图吸血的昆虫。不过事实证明这个能力很有用,在战斗中救过我的命。
“查尔斯,你制造了一种病毒,打算用来征服殖民联盟。既然你那么了解电脑病毒,就应该听说过特洛伊木马这个名词。这条留言,我的朋友和兄弟,就是特洛伊木马。打开信封,你就运行了我编写的一小段程序。这个程序指示我的智能血里的所有纳米机器人在我的命令下同时爆燃。听我说话的这段时间,恰好就是我估计这段程序传遍我的智能血所需要的时间。
“现在,咱们看看结果吧。”
把佐伊放进俘虏舱的时候,萨根收到了一条留言,发送者是雅列·狄拉克。
“如果你能读到这条留言,就说明查尔斯·布廷已经死了,”留言是这么说的,“我设定让脑伴在运行程序,指挥智能血爆燃后立刻发送这条留言。即使爆燃没有杀死他——其实不可能啦——他也会在几分钟后窒息而死。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我也一样。不知道你会不会收到这条留言——希望会,也希望你平安顺利。再见了,萨根中尉,很高兴能认识你。若是见到凯南,告诉他,我听了他的忠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萨根把留言转发给哈维。“了不起,”哈维说,“他是骨子里的特种部队士兵。”
“对,确实是,”萨根说着示意哈维坐进俘虏舱,“哈维,进去。”
“开什么玩笑。”哈维说。
“总得有人陪佐伊回去,”萨根说,“我是指挥官,我留下。”
“中尉,”哈维说,“那孩子又不认识我,是你把她救出魔窟的,所以也是你陪她回去。再说我还不想回去呢。我玩得太开心了。估计在殖民联盟扔陨石砸烂这地方之前,我能把他们杀个干净。完事以后,我打算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抢回去。萨根,你先走吧。叫他们过几天送个俘虏舱下来接我。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反正我会玩得很开心的。”
“好吧,”萨根说,“你要是能摸进科研站,记得取回布廷实验室里传送模块的存储设备。这是首要任务。”
“那上面记录了什么?”哈维说。
“不是什么,”萨根说,“而是谁。”
远处传来嗡嗡声。“他们追上来了,”哈维说,“中尉,快进去。”
发射过后几分钟,佐伊问:“我们安全了吗?”
“对,佐伊,”萨根说,“我想我们安全了。”
“爹地怎么没来?”佐伊问。
“不知道,佐伊,”萨根摸着佐伊的头发说,“不知道。”
狭窄的俘虏舱里,佐伊向她举起手臂,萨根紧紧抱住佐伊。
15
“好吧,斯齐,你说得对,”麦特森将军说,“雅列·狄拉克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麦特森将军、斯齐拉德将军和罗宾斯上校在将军食堂共进午餐,这次三个人都吃上了饭。正式打破下属不得在此用餐传统的正是麦特森将军,那次他给罗宾斯点了好大一盘番茄肉酱意大利面,旁边一位将军见了怒火万丈,他扯着嗓门答道:“干瘪老屎球,闭上他妈的鸟嘴。这个人配得上一盘该死的意大利面。”从此以后,其他将军也开始带属下前来用餐。
“谢谢,将军,”斯齐拉德说,“呐,要是你不介意,能给我说说你打算怎么修补脑伴的问题吗?你的人在脑伴里留下一道后门,害得我损失了七艘飞船。”
“罗宾斯,你具体说说。”麦特森说。两人转向罗宾斯,他小心翼翼地咽下满嘴的威灵顿牛排。
“我们近期内就将封闭那道后门——这是肯定的,”罗宾斯说,“对外宣布说这是脑伴系统的一次重大升级。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要复审脑伴系统的全部代码,筛查遗留代码、后门和其他有可能造成安全隐患的代码。我们还将检测脑伴之间传递的交谈和信息是否有病毒。布廷传播病毒的手法再也不可能成功了。”
“从一开始就不该能成功,”斯齐拉德说,“电脑技术刚成形那会儿就存在病毒防护程序了,你们却没有在脑伴里安装这东西。你们忘记了最基础的电脑安全规则,险些害死所有人。”
“之所以没安装是因为根本不需要,”麦特森说,“脑伴是个封闭系统,对外部攻击完全免疫。就连布廷的攻击最后也没能成功。”
“但只差那么一丁点。”斯齐拉德说。
“对,之所以只差一丁点,是因为在座的某位老兄想制造一具躯体,好把查尔斯·布廷的意识塞进去,”麦特森说,“我就不说那是谁了。”
“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