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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有一只纱罩,宋自然走近去,揭开纱罩一看,不禁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纱罩下,是六碟佐粥的小菜,云腿虾米、腐乳腌笋、酱肉鹹蛋,还有一锅兀自在冒著热气的香梗白粥。
宋自然老实不客气,在天然树根雕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沉甸甸的柅木筷子,端起黄杨木剜成的碗,舒畅地连尽了三大碗。
他在吃粥时,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等到他心满意足,抚著发胀的肚子时,才听到了有木鱼声,隐隐传了过来。
那敲木鱼的声音,听来很是清脆,宋自然是大行家,一听,就听出那木鱼是铁榔木所制,发出的声响,特别嘹亮悦耳。
宋自然立刻想起,那女郎说她有一个母亲,敲木鱼的一定就是她了。
不知道那女郎是不是陪在她母亲的身边低声诵经,若是烟篆袅袅,佳人静心礼佛,这又是什么样的画面?
宋自然一面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一面循声寻去。木鱼声越近越是清脆。不一会,他就来到了一间小小的佛堂之外。
那佛堂的格式,相当异特,宋自然这时所站的一面,没有任何遮隔,完全开扬,所以宋自然一眼就可以把佛堂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佛堂中的陈设,倒是常规化的。正中是一座观音坐莲像,从那色泽来看,一望而知,是整块上佳的杶桩木雕成的。
杶桩木有一股天然的清香,可以历数百年而不减,这尊观音像雕得精美绝伦,佛像的那种详和,配上木香,就是天衣无缝的搭配。
像前是香案,香案上的陈设也如常,在香案之前,跪坐著一个老妇人 宋自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只觉得她乾瘦无比,头发已经全白,却挽了一个很是整齐的髻。
老妇人手中拿著木鱼棒,正在有节奏地敲著面前的一只大木鱼。
那大木鱼并未髹漆,是木头的原色,宋自然看出那是铁榔木斯制,所以声响,才会如此清越。
在佛堂的两侧,是自屋顶一直垂到地上的白布幔,看起来还不止一重 最奇特的也就在这一点。一般来说,这样的白布幔,只有在灵堂上才会用得到,可是这里分明是一座佛堂。
也就由于这一点,使得这佛堂,看起来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
而且,两测的白幔,看来重重叠叠,有好多重,而且洗得洁白,显见那不是随便的布置,而是大有深意的。
宋自然当时所想到的是:这些幔幛,是要来遮蔽什么的呢?在布幔之后,是什么呢?
他来的时候,脚步很轻,站定之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老妇人仍是急一下、慢一下地在敲著木鱼。宋自然站了一会,觉得不应该打扰人家礼佛,就准备离去。他才后退了一步,还未曾转身,就看到老妇人停了手,把木鱼槌挂到了架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宋自然一见这等情形,不便离开,他等到老妇人转过身来,就很有礼貌地叫:“早。”
老妇人站了起来之后,更见乾瘦矮小,满面皱纹。不过看得出她精神很好,她目光炯炯,打量了宋自然一下,开口问:“宋先生?”
宋自然忙自报姓名,再问:“老太太怎么称呼?”
老妇人的回答是:“先夫姓黄 嗯,芳子说你简直是专家。”
宋自然心中大乐,俏女郎的芳名是黄芳子,那正是他极想知道的。
怪的是,老妇人居然接受了他的谦虚,点了点头,喃喃说了一句:“能略知一二,也不容易了。”
接著,黄老太就道:“宋先生若是对这屋子有兴趣,只管四处察看,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
宋自然心情兴奋,搓著手:“黄小姐呢?我想向她要些这屋子的资料。”
黄老太笑了起来:“她到学校去了 你问她,她也根本不知道这屋子的来龙去脉。”
宋自然听说黄芳子不在,很是失望,他随即道:“老太太你知道,也是一样。”
谁知道黄老太把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只怕世上,再没有人知道这屋子的来历。”
宋自然呆了一呆,这话,若不是出自一个老人家之口,他一定直斥其非,或是哈哈纵笑了。
他定了定神,摇著头:“不会吧,这屋子简直是木建筑的瑰宝,就算屋主人已失散,当地文史馆、博物馆、地方志,也必然有详尽的记载,这屋子属于整个民族的文化,而且是顶端的文化。”
宋自然说得有些激动,甚至挥舞双手,以加强语气。
宋自然有这样的反应,合理之至,这幢房子既然如此珍罕,那自然是受国家文物部门保护的文物,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它的资料?
若是世上没有人知道这屋子的来历,黄老太和黄芳子,又是凭什么资格成为这屋子主人的?这屋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价值连城,至少以亿美元计,怎会随便落人私人的手中?
宋自然以充满怀疑的神情望定了黄老太,他再也想不到,黄老太在这样的情形下,会向他问出了一句全然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来。
宋自然在向我说起一切经过的时候,把一切细节都说得很是详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望著我:“你可知道黄老太忽然问了一句什么不相干的话?”
宋自然的性格有些“黏”,不是很爽快的那种人。对付他这样的人,必须快刀斩乱麻,以免浪费时间,所以我连半秒钟也不思索,就道:“不知道,(。电子书)猜不著,也不想猜,你说吧。”
我的态度再明白也没有了,可是宋自然还是不立刻痛快地说,而是现出了不相信的神情来,摇了摇头 表示他直到那时,仍然不相信黄老太会突然讲出那样不相干的一句话来。
我在这个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曾说过“宋自然偶然地认识了黄芳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偶然”,事情根本有可能,是经过了处心积虑安排的,而且,还安排得巧妙无比。
事情发展下去,有很多出人意表的事,可以证明这一点。
当时,宋自然摇了摇头之后,又隔了一会,才道:“黄老太忽然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卫斯理的人。”
我陡然一呆,失声道:“什么?”
宋自然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禁大是惊讶,想不出何以那个敲木鱼的,住在价值连城的旧木头房子中的一个老太太,忽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三)一个无形的陷阱
事实上,我再也想不到,事情会和我有关 我对旧木头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到过那个城市,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世上有些本来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发展下去,却变成大有关连的,但当宋自然开始对我说起这件事时,我绝未料到事情和我有关。
我用极疑惑的眼光望向宋自然:“怎么一回事,你说得详细些。”
宋自然吸了一口气 他在陡然听得黄老太这样问他时,也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黄老太却显得很急切:“是不是认识这个人?他明卫斯理。”
宋自然看出黄老太的神情大是焦切,他用力点头:“认识,认识,他叫卫斯理。”
黄老太的反应,奇特之至,她一面搓著手,一面在佛堂之中,急速地打著转,那情景和刚才她敲木鱼的情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一面团团乱转,一面又问:“你和这个卫斯理很熟?”
宋自然没有立即回答。一来,由于黄老太的神情行动都很怪异,出人意表,使他感到惊骇;二来,我说过,他的性格不是很爽快,他和我是不是很熟,这个问题,他感到不好回答,因为说熟不熟,说生不生,介乎中间。
他没有立刻回答,黄老太却又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来:“这个卫斯理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听说他的架子大得很,他一向不和官府来往,不为官方做事,他真有那么多的怪异经历?”
宋自然给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也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等黄老太住了口,他才道:“我是认识他,可是不能算是太熟,我有一个外甥,倒常和他往来。”
黄老太直视著宋自然,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宋自然在向我叙述老太太的这番话之前,有一个说明。他道:“接下来黄老太说的话,我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可以一字不易地转述。但是天地良心,我不知道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也觉得事情很是古怪,我道:“那就请你一字不易地转述。”
黄老太当时,瞪著宋自然:“你和他不是很熟?情报资料说通过你可以和他联络,交任务给他,看来不是真的了,哼,怎么搞的?”
黄老太不但语有恨意,而且在说的时候,还连连顿足,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宋自然完全摸不著头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但是直到他把这些经过告诉我的时候,他仍然不明白。
他用极疑惑的神情望著我,等著我的解释,我也用充满了怀疑的眼神望向他 我怀疑他对我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话。
一个古老城市中的一个老太太,在敲木鱼之际,知道有我这个人,那并不令人惊奇,因为我一直在自己有了怪异的经历之后,将之整理记述出来。这些年来,那些记述,流传甚广,老太太曾接触过,也平当得很。
可是,老太太竟然十分急切想和我联络,这就有点古怪了。
或许老人家有什么疑难之事,要向我求助,那倒也很平常 宋自然的姐姐,温门宋氏,就曾要我为一家少年芭蕾舞学校去剪彩,世上怪事怪人多。
可是,听黄老太对宋自然所说的话之中,竟用到了“情报资料”这样的字眼,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宋自然看出了我的心意,他举起手来:“我说的一切,若有一字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我挥了一下手,咕哝了一句:“何致于要罚这样的毒誓,你怎么了?”
宋自然一脸的茫然和无奈,口唇动了几下,可是却欲语又止。
当时,我由于要接上思路,没有注意他 后来才知道事情对宋自然来说,确然重要之极,因为他对黄芳子一见钟情,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