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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看了遍周围,一切还是那样阴森森的,我调整了身子,让豆豆的视野更宽阔,来放哨,我自己则用匕首拨弄着门外的插销。
没动几下,“笃笃笃”,有个很轻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抬起头竖着耳朵接收。
“笃笃笃”。那声音竟然是从四眼爬进去的那个尸柜里传出来的。
我镇定情绪,想了想,背着豆豆再次回到尸柜前。近到一定距离时,就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我皱皱眉头,真是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那个人是四眼,半根烟不到的功夫,他竟然又回来了!
我还没做出反应呢,四眼砰的一下撞到了尸柜上,疼的直叫唤。尽管四眼归来,可我没有喜悦,反而更警惕了。
四眼揉着脑袋,起身看见我傻站在原地,先是吓了一跳,“你,你站在那干嘛呢?”随即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所处位置,“咦,我怎么钻到尸柜里来了!”
嗯,妈的这时候跟我玩失忆?!
我不响,不进反退,把豆豆牢牢的抱在手中,狐疑着看着他。
任何人在装尸体的尸柜里待了二十分钟,中途还消失了一把,第一个念头肯定是怀疑。
四眼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四眼?
看得出来他也觉得纳闷,紧皱眉头,环顾四周,然后慢慢的爬出来。
一定有地方不对!
我心里暗自想着,心情越来越紧张。
他低头摸摸自己,原地跳了跳,仿佛也在找回什么东西似的。然后朝我走来,他每朝我走一步,我就后退一步,步步为营。
四眼看出了我的防备,愣了愣,他是个聪明人,很快理解了我的担忧。他张嘴大概是要解释什么,但想了半天,愣是说出话,而出指了指门叹了气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四眼曾经打过一个比喻,把吹魂离体,比作是装水的容器;他还说过,身上的三个洞,正是吹魂离体的后遗症;笼皮鬼这么做一定有它的意义,总不可能只是在骡子身上烙个印,“证明这是我的”。
这么看来,笼皮鬼是不是现在已经悄无声息的附在了他这“半桶水”的身上了,亦或已然吹走了四眼所有的魂魄,已然拿了它的皮?
我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连忙去瞧豆豆的反应。豆豆瞧瞧我,再看看四眼,眼神透出来的信息很复杂。我无法用语言形容,这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她就像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似的。
如果真如我推测的那样,笼皮鬼躲在四眼的身上,那可真是高招啊。它就能跟着我一块出去,类似潜伏我军心脏的特务,神不知鬼不觉。
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防备之心自然是愈演愈烈。
我用我很少的打鬼知识来分析,看了看四眼的身后,不是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吗,可在月光的折射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到身后的一团黑黑的人影。
我有一种想把尿滋到他背后的冲动,亦或敲下一颗牙,用血喷他个满脸花。
我一边想着,一边寻找时机,蹲下身子准备继续拨弄门后的插销,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合适,站起身来,嘴奴奴让四眼去弄。
四眼打量着我,心里的不快终于说出来了,“你不信任我?”
“不是,你想多了,”我呵呵笑,“我是觉得这玩意儿你拿手,我没经验。”心里却在说着,“信你才怪!”
四眼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也没争辩什么,我估计他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眼背着身,我找个安全的角度,观察着他,“喂,你觉得要多久?”
“不知道,但不难,估计半分钟搞定吧。”四眼头也没回。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要不停的和他说话,一旦鬼附身,四眼的嗓音一定会发生变化。
“哒哒哒”四眼一边拨弄,一边轻声和我对话,我抽空瞄了眼四周,并没有意外发生,豆豆此时也正偎在我的怀里,很好奇的看着四眼开锁。
但我觉得肯定有事儿要发生。
肯定有!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即害怕,又希望它早点到来。
四眼蹲着身子很累,过了没几分钟,站起身来舒展,“还差一点点!”他说。
可就这一瞬间,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一直以为,四眼被鬼附身,可接下来我们所经历的,却是比鬼附身要可怕的多的东西!
四眼转过身立马就愣住了,他的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鸭蛋,随即五官扭曲,脸上露出极其可怖的表情,生生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了?”我心里一惊,什么事儿能让四眼怕成这样?
四眼抖抖索索的问我,“老、老方,你的脸上哪去了?”
第四十五章 不缠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四眼的意思。
四眼手举在半空,惊讶的又说不出话来了,弄得我即害怕又好奇,恐惧感加莫名其妙的感觉叠加在一块儿,实在是抓心挠肺。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你的脸怎么不见了!”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嘴巴、耳朵,各个器官都完好无损的在那啊,什么叫脸去哪了。
突然,四眼猛的往后一退,“操,你到底是谁!”他仿佛又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弄得我心里阵阵发毛。
我上前一步,现在轮到他往后撤步步为营了,“你等等——”四眼伸出手掌。
他胆子大是出名的,怎么从尸柜里爬出来之后,变了个人似的,难道真有什么不可思议事情,在我身上发生?
四眼手指了指边上的窗户,示意我照镜子。被他这么一弄,我反而不敢动弹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着我心中极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转过头,看着边上的窗户。停尸房里很暗,窗户上的倒影模糊的根本分不清模样,我缓缓走上前,就这样盯着窗户上的影子。说起来实在是诡异,我竟然把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当作现在的第一敌人。
我走的慢,玻璃窗上的影子渐渐清晰,我看见一个人上半身的轮廓,紧接是脸,五官,各个部分都呈现在了玻璃窗上,它们以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排列组合,凑在了一起。
这——,
不就是我自己嘛!
“四眼,是不是你在尸柜出了什么问题?”我刚想问,被玻璃窗上影子,吓得腿都软了。
窗户上倒映的我的脸,迅速的左右摆动起来,就像电影里用高速摄像机拍出来的恐怖镜头,它的速度快的我都看不清自己的模样,更要命的是,发生了这一切,我自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紧接着,在我模糊的脸之后,又凸显出另一张脸——一张苍老的如同树皮的脸,瞬间我的脸被它替代。
这种视觉冲击是相当大的,我猛烈的向后退去,抬起手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摸。我硬着头拍自己的脸,可手感依然正常,脸颊还是脸颊,鼻子还是鼻子,嘴还是嘴……
玻璃窗上的倒影又恢复了我本来的模样。
怎么回事?!
我张开嘴,半天没缓过神。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看向四眼,他对我的神情保持着警惕和慌张。
如果是幻觉,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产生?!
笼皮鬼,对了,必然是笼皮鬼了,它又使得一招障眼法,想把我们都迷惑进去,我对自己说。
我站直身体,“你不信我?”
就在三分钟前,我问了四眼同样的问题,明明是四眼从尸柜里钻出来,怎么现在轮到我出状况了呢!
“不管彼此信不信,咱们要先出去!”我接着说。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我们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四眼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渐渐调整了情绪。但看得出来,他的戒备心依旧没有放松。四眼蹲下身子,又要去挑拨门外的插销,被我拦住了,“等等——”
“怎么了?”
我深呼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报家门的说道,“我叫方言,今年28岁,我的老婆叫杨慧慧,我的女儿叫方珊,我在苏州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6800。”
这招我曾经使过,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我觉得首当其冲要解决的,就是得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吧!
我说完后,看着四眼,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从湖南坐高铁回来,办临时身份证的时候,我还是了解四眼的一些信息。
四眼顿了顿,然后说了起来,“我叫赵英俊(这名儿亏他爹起的出),33岁,单身,祖籍苏北淮阴,生日是7月8日。”
一切都对,我松了一口气。尽管我并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会发生什么,但起码这一刻我觉得我还是我,四眼也还是四眼。
四眼继续,他拿着匕首从门缝里,挑着插销,这活儿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我抱起豆豆和四眼正准备抬脚。
就在这一秒,发生了一件对我人生来说意义非凡的事儿。是豆豆,豆豆开口了,她口齿不清的叫了一声,“爸爸!”
我先是一愣,内心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没孩子的人我再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有孩子的,我不解释,自然能够明白。
更何况,我是在什么样的坏境,遭遇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的之后,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称呼,该有多亲切多激动。
“哎,你听见没!我闺女叫我爸爸了。”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忘却身上发生的危险,脑子的全是喜悦。
“爸爸,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她的小嘴还在蠕动,语焉不详。
“听见没,她还在说话!”我说着。
别和我提什么7、8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说话,我闺女就是个天才。
“宝儿闺女儿,你要说什么!”我把豆豆一把抱起来,狠命的亲了一口。
“你先等等激动,听听你闺女要说什么?”四眼很冷静。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哦,豆豆才是大BOSS,如果她能开口说话,不是什么谜底都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