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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他也委实委屈,不过最委屈的还是那位贝勒爷。
这年头,男风更盛,出门在外找女人比男人保险。这位贝勒本着国家之计寻这位怀才不遇的栋梁,却生生被狗血成千里寻“妻”。
折遇兰不知是该为国民悠闲的生活态度而喜,还是该为自己成为话题人物而忧。不过小绿已经两天没理他了,这样下去不是好兆头。他决定见见那位八贝勒。
两边通了气,定下了日子,位子就在琵琶的地儿上。
折遇兰多少安心,小绿这个小傻瓜看不出来哥哥担心他,可旁观者清。就冲这一点,琵琶也不会扔下自己不管。他又想起了小绿那折射出荧荧碧光的眸子,散着的墨色长发,还有那一片唇,水光润泽,引人入胜……
他忽然很想小绿了,他想尽快结束会面。
然而事事总不随人愿,至少不随他愿。席间姗姗来迟的人,他竟是见过的,在杭州。这位总是慈眉善眼的地方父母官不知什么变故竟减了一圈下来,眉宇间也夹杂着焦虑。折遇兰思及自己科考逃跑的事,寻思着这位素未谋面的贝勒爷未免小题大做了些,且不论这位李大人还不是自己岳丈,便是也犯不着大老远的接到这来讨论自己的前途问题。这下子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几杯酒下肚,两爷们海侃神聊。折遇兰估摸着气氛差不多了,就很委婉地问起小姐。谁知灌得醉醺醺的李云岩像是被蝎子蛰了似的跳起来,指着他大骂:“绿娘是疯了还是傻了,放着贝勒不要,心心念念要嫁个没权没势的穷光蛋!老夫是怎么养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小贱蹄子!娘们都是这样薄情么!”折遇兰听得莫名其妙,忽地闻到一股焦味。
楼下有人扯着嗓子喊:“来人啊~~~起火啦!!!”李云岩猛地从酒桌上翻起来,跌跌撞撞望门口望去:火势已蔓延开来,窜地老高的火苗舔过每一楼每一层。李云岩怔在那里,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笑声苍凉,又像是讽刺。
折遇兰慌忙过去扯他,李云岩却一把推开他:“罢了罢了!你自己去逃命吧。绿娘也走啦,我一个糟老头子……”折遇兰被他推过走道,一道火舌挡开了视线。折遇兰自顾不暇,狼狈跑开,只是刚才好象听见李云岩念了一个名字……是错觉吗?
火太大了,折遇兰几乎逃不出去了。黑烟把眼睛都熏得张不开。
他感觉到有气息接近,然后他卷进这股气中……再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颠簸的马车上了。
小绿见他睁眼,连忙端来水给他润唇。
“琵琶?”
帘子外面有人应声:“贝勒若还有人手在长安就危险了。先离开这里。”
小绿气道:“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就可以灭了那个劳什子贝勒。”
折遇兰顿了顿,开口:“那,李。。。。”
“死了!都死了。”
“是吗。。。。。。”
“那个李绿娘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
“李云岩中途反悔,想把女儿给贝勒当侧室,再借贝勒名义杀了你。李绿娘突然死亡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因为我,你的酒楼被焚。”
“算了,贝勒私底下开了酒家,大概早就看这边的不顺眼了。一箭双雕,好计谋。”
、荼蘼
彼岸花开开彼岸,
独泣幽冥,
花艳人不还。
尘世忍离谁再念?
黄泉一路凝泪眼。
叶落花开花独艳,
世世轮回,
花叶空悲恋。
莫叹人间魂黯淡,
何知生死相怜远!
————《蝶恋花。彼岸花》
“喝了这碗汤赶路吧。”眼前的婆婆慈眉善眼,捧着汤碗只是殷勤劝。
鬼门关。
黄泉路。
望川河。
奈何桥。
望乡楼。
孟婆细细打量这捧了汤碗却迟迟不动的女子:长颦减翠,瘦绿消红,楚楚风致犹不减;鬓云乱洒,冰肌莹彻,眉宇顾盼尚流连。这女子犹豫再三,终是抛下汤碗。
歇着的几个鬼差正待要追,婆婆咳了声:“放她去吧。我老婆子在这望乡楼上守了千年,伤心事见多了。”
鬼差甲:“婆婆,她若不回来,还得拘啊。”
婆婆望着望川河边的一块石头,微微一笑:“会有人送她回来的。”
三生石静静映着一幅画面:桃红柳绿中温雅书生长身玉立,娇俏小姐掩面含羞,高墙一侧俊秀童子偷眼瞧。衬着漫天满地的彼岸花。
这里很美,美得似曾旧谙。
他一人走在图画里。
这里有袅袅弱柳,临水而照,恰似十五女儿腰;烁烁桃花,铺陈十里,落红乱入随水飘。他轻轻踏过萋萋芳草,慢慢看向逐水艳骨,不慌不忙,且行且吟。
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但他不想理睬。这里这样美,这样美,就好像可以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忘记一切。
直到有渺茫的歌声传来,清喉娇啭。那却不是歌声,而是一个人的名字“折郎~折郎~”。折遇兰循着声音走过去,拨开烟柳桃红,远远瞧见一位佳人斜倚翠竹螓首低垂。轻薄雾气掩得她面目不清,他忍不住前行几步,却委实吃了一惊,这二八佳人的颜靥竟像是见过的:芙蓉面,樱桃唇,凝脂肤。
他顿了一顿,探试问道:“绿娘?小姐?”
那佳人飞扑过来,哭得梨花带雨,蝉露秋枝。
折遇兰心里坍塌一片:不是没猜想过在李家大宅遇到的是官家小姐,不承想真是如此。他瞧着怀中软玉,推也不是,放也不是,顿时为难。
那柳树梢头恰恰下来一个声音:“好一对才子佳人,真真是美谈一桩啊~”这声音懒懒的,似乎谐谑。尾音又微妙地拔了点尖,带出些媚意来。
折遇兰听这声音却阵阵发麻,硬着头皮往上望去:散着墨色长发,透着莹莹绿光的剪水瞳,水光润泽的嘴唇微微扯起,显出薄怒。这美人侧卧翠柳梢头,殷红长袍松松系着,露出大片美好肌肤,一点点袍角柔柔落入水中。
谁也不知他何时来的,这样静静软卧树梢头。
小绿斜睨着“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相拥璧人,一股酸涩涌上喉间:自己生怕他被梦魇住了,急巴巴进了来,原来却是看戏的。
折遇兰轻轻推开绿娘:“方才是小生冒犯了,请小姐恕罪。”
绿娘气苦,扭身倒竖柳眉:“什么东西!也敢来扰我夫妻团聚~”
小绿冷冷一笑,翩翩跃下。只见他袖袍翻飞,纤指轻动,竟捏出个诀劈头打来。
折遇兰惊出一身冷汗:绿娘只是鬼,不是妖,这样劈头打下去只怕要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绿娘。
绿娘被推得一个踉跄躲开了袭击:“胆敢这样对本小姐,你是什么人?!”
小绿迈前一步,扬手作势又要打:“什么人?本狐仙??????”
折遇兰赶紧拦上去:“小绿,冷静点!”转过去一揖到底:“小姐,方才在下冒犯了。但请不要伤害小绿,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淡淡一句话,让两个张牙舞爪的美人都成了石人。
小绿瞪大了眼睛嚷道:“你这呆子!瞎说什么啊!”浅浅的嫣红却悄悄染上白玉面颊。
绿娘浑似痴了:“怎会如此?夫妻缘分不是天定的么?”脚下竟像是踩在棉花上了:“贱妾以为,既是自小与君有约,就是郎君之人了。爹爹把我卖给贝勒,是白读了圣贤书。我虽是女子,却是要一生一世的。怎会如此?”颤巍巍地,好似一阵风便倒了。折遇兰看得不忍,正伸手要扶。
小绿早已不烦,袖子一翻,狂风顿起,碾碎了梦境。
“这本是这一世的文曲星,转轮法王当时多喝了两杯竟错将他投了女胎。阎王只好叫寻个因缘让她转世修正轨迹。”孟婆看着眼前女子温顺甚至是木然地接过汤碗,笑得慈祥。
“是姻缘吧。”小绿看着女子喝下汤,眼神变得一片澄澈。
“这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我们也不知怎么还让他们见上一面了。”孟婆微微叹息。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孟婆那皱菊脸一瞬间讶然,又归复平静:“又如何呢?这一碗汤下去,还不是空了。”
、夜聊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李白《蜀道难》
巴山楚水,秀丽伴随着险恶并生。也无怪乎有人无视这峡谷里回荡的猿啼鹤唳,兴致勃勃地点着渔火夜游。只是这小小的客船,能有多大地方供这位心血来潮的大人游玩呢?不等这位大人的靴子踏完这方寸“土”地,船上的客人们纷纷起来了。
折遇兰辗转反侧,大半夜也睡不着。听着悉悉索索响动,干脆披衣起来。回头看小绿动也不动,不由叹了口气。自从梦靥之后,小绿就怪怪的,喊三句应半声,成天就窝在被子里不吱声,连鸡腿都勾不出来他。
折遇兰一边寻思自己哪儿得罪了他,一边朝甲板摸去。
甲板歇了一溜儿人:红袍官人坐得端正,褐衣小生靠着船舷,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畏畏缩缩躲一边。
小生瞄见折遇兰,大喊:“来啦?那个谁不一起吗?这么能折腾~”最后那句话黏着可称得上恶意的暧昧笑容。
折遇兰装作听不懂,打个哈哈混过去了。这小生姓肖名慎,也算半个读书人,却是以打听旁人闺房私事为乐趣,堪说是天底下第一不“慎”的人了。
夜太深了,水流很急,夹在两边的山像是踊跃而出的铁的兽脊,在淡淡的月色下泛着冷光。甲板上的闲人们实在无聊,却又舍不得散去,竟捡着怪力乱神瞎磕牙。
自然是肖慎起的头:“不瞒各位说,小的真见过城隍大人。别看小的只混了一年私塾,隔壁住的可是孝廉,家境一般,素有清誉。一日,小的见他步履匆匆,神色恍惚,便不小心跟在了后面,一开始还要留意隐藏踪迹,走到后来也不知是到了哪里。只见一个蓄着长须的男子穿着皂袍官服上了堂,就这么一拍惊堂木‘汤孝廉!你可知罪?’小的躲在柱子后头,瞧不见孝廉脸色,只听他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