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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到达钱先生的别墅前,黑衣女鬼没有再跟来,看来是被吴乐乐给拍怕了。
下车后,我想悄悄地将将才发生的事跟吴乐乐说说,吴乐乐却朝我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做声,然后问钱义:“师傅,这房子挺大的,几个人住啊?”钱义笑道:“只住了四五个人。”我纠正吴乐乐,这位是钱义大哥,不是师傅,吴乐乐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啰嗦鬼!
进了别墅,钱义叫我和吴乐乐在客厅等,他则去找钱先生。
钱义一走,我又忍不住想问吴乐乐是怎么发现钱义身上鬼气的,吴乐乐却朝我使眼色,轻声说:“在别人家里不可道人是非,有话回去再说。”而接神色严竣地东张西望,活像一个进了宝库的小偷。
不大一会儿,钱先生与张筠浩来了,两人都笑容满面地,看来谈得很开心。钱先生一看到我顿然喜道:“杨医生你来了,辛苦了!”然后望向吴乐乐,我给他们作了介绍,张筠浩不大高兴地问吴乐乐怎么也来了,吴乐乐将头一抬,生气地道:“怎么,我不能来?这儿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张筠浩忙伸出双手服输。
钱先生对我说:“杨医生你既然来了,就麻烦你去给我妻子动手术吧。”我说行,钱先生立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乐乐也要跟上,被张筠浩拉住了,瞪着她问:“你跟着去干嘛?在这儿好好呆着,别乱动!”吴乐乐哼了一声,推开张筠浩,气呼呼地道:“我知道,不用你说,爱管闲事!”
钱先生走得很快,有些迫不及待了,我紧跟着他,一路上并没有看见钱义。
到了床前,钱先生俯下身轻声对他妻子说:“淑云,杨医生来给你动手术了。”淑云微微睁开秀目,朝我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钱先生挺直身,问我需要他做些什么,我说不用,我动手术时不能有人在旁,所以得请他在门外守着,不可让人进来。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让钱先生看见我的阴阳刀。钱先生通情达理,略有所思就答应了,并且又俯身跟他妻子说:“淑云,杨医生给你动手术,我就在门外等着,你有什么需要的叫我。”淑云微微点了点头。
这场面很温馨,我很感动。
钱先生伸出双手重重地握着我手,说了几句麻烦、感激之类的话,我心胸澎湃,豪迈地道:“医生,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又想到动手术时会很痛,我又没有麻醉药,淑云是人,不像红衣女鬼一样能忍住这种剧痛,因此委婉地对钱先生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需要将他妻子的手脚绑住。钱先生并无异议,并且拿出四条白色的带子熟练地将他妻子的手脚给绑了,而淑云并无二话,看来这种事情他们曾经做过。
待绑好后,钱先生就出去了,并且轻轻拉上了门。
我朝床上的淑云看了看,她正睁开眼睛望着我,我提醒她说动手术会很疼的,她点了点头,我又说如果你觉得疼就叫停,她又轻轻嗯了一声,我这才走到床头,因为淑云是躺在床上的,这角度避免她看见我的阴阳刀。
原以为这阴阳刀只能给鬼动手术,没想到今天要去割一个人身上的肉,这令我多少有些心虚。我本非医生,给鬼治病,治不好没人找我麻烦,可这给人治病就不一样,治得好,对你感恩戴德,治不好,就把你当仇人看,甚至当你是杀人凶手,不拿你陪葬不罢休。相对而言,人比鬼难侍候多了。
想到这儿,我心中竟然有些动摇了,这是因为,对于能否医好淑云腿上的伤,我并无把握。
可现在,我到底要不要给她动手术呢?。。。。。。
第61章 半路杀出一个道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阴阳刀始终没有拿出来。正犹豫,一条黑影从铁盒里飘然而出,在我面前慢慢化为一道人形。我见是何硕,低声问他怎么出来了,何硕朝淑云看了看,问我为何还不动手,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何硕说了声无聊,要出去玩玩,说着就朝门外走去,我还还不及叫他,他已消失在门口。
我暗想,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钱先生要给他妻子做手术,就不要再婆婆妈妈地了,于是,深深呼吸一番,打开铁盒,拿出了阴阳刀。
阴阳刀依然冰冷如霜。
来到床尾边,望向淑云的双脚,她脚裸以下部位露出被子外面,乍看像是一座雪雕,令人看了心生怪异,而那黑色部分大约占了脚背的四分之一,呈圆形。钱先生说过,他妻子的腿伤处曾动过手术,可现在看来,这一块的皮肤光滑如玉,没有丝毫有动过手术的痕迹。
因为握着阴阳刀,手被冻得难受,我没有过多的时间犹豫,决定从她的左脚开始。
为了避免因为疼痛而导致乱动,我压住了她的脚裸。刚一碰到她的脚,我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没想到一个人的脚会这么凉!简直就是一冰啊!我没有过多的惊诧,持刀朝那一块黑圈割去。
从给红衣女鬼做两次手术的经验看来,我速度越快,对方所承受的痛苦越轻,我原本想一鼓作气用刀在她脚背上划一个圈就行,但没想到的是,这是在脚背上,因为淑云非常枯瘦,脚背上几乎没多少肉,我怕伤到骨头,不得不放慢速度。
阴阳刀刚一入肉,淑云的脚猛地弹了起来,接而发出一阵惊呼:“啊——”我条件反射般地压紧了她的脚裸,像剥皮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块皮剥了下来。这一块皮不大,我却用了足足四五分钟的时间,尽管阴阳刀与我所接触到的人皮是冰冷的,可我依然额上冷汗涔涔。
其间淑云不断呻吟,痛苦不安地在床上扭来扭去,但她并没有做很大的动作,她在极力忍耐着这种剧痛,因此我这一次的手术还算顺利。
原以为割了黑皮后,也会像红衣女鬼一样,伤口处流黑血,没想到的是,皮一脱,慢慢渗出来的是红血。也就是说,所流出来的是人血。这让我心里多少放松了不少,这个叫淑云的女人是人,不是鬼。
我迅速地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擦掉额上的汗珠走到床头,正要问她是否承受得了,可一看到她的模样,我吃了一惊,她这时竟然全脸都是汗!像是从蒸笼里出来,奇怪的是,她左边的脸变得红润了,不再像先前那么惨白,可右脸,依然苍白如雪。
因为她的双手被绑,我拿起一块毛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汗珠,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吃力地说:“很疼。”我说已给左脚做完手术,还需要给右脚做手术,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很佩服淑云,竟然能忍受割肉之苦,古往今来,我只知道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对这位铁铮铮的汉子心存敬佩,没想到在现实中竟然也有能忍受这种极痛之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只怕全天下也难挑一二。
正准备给淑云的右腿做手术,突然门外传来一急促的脚步声,接而听见钱义沉声说道:“哥,外面来了一个自称姓鱼的道士,说我们家有恶鬼,非要硬闯。”
我一听,手中的阴阳刀差点落在地上,忙将阴阳刀放进铁盒里,侧耳细听,钱先生问:“已经进来了?”钱义说是的。钱先生说:“我们这里怎么会有恶鬼?莫不成是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钱义问:“大嫂子手术怎么样了?”钱先生说还在进行中,钱义说:“哥,你去见见那臭道士,他非要见你。”钱先生显然很为难,良久没做声。我索性收好阴阳刀,打开门,钱先生与钱义立马迎了上来,连声问:“杨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我说已经给左脚做完手术,为了避免意外,得赶快送进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而且还要消毒。钱先生与钱义立马走进屋里,双双朝淑云的左脚看了后,钱先生柔声问淑云痛不痛,淑云缓缓地摇了摇头,钱义将淑云的两只脚背看了又看,剑眉直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难道在置疑我的医术?
钱先生果断地对钱义说:“你马上打一个电话给小相,叫他过来,将需要的东西也一并带来。”钱义应了一声,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不时朝门外望,心急如焚。之所以如此焦急,是因为我担心那个鱼道士之所以硬闯私宅,是发现了何硕这只小鬼,那鱼道士既然能看得见鬼,想必道行极深,万一把何硕给抓了去,那我岂不是没了刀魂?
这时,钱义收起手机,跟钱先生说:“小相马上过来,你还是出去见见那臭道士吧。”钱先生说好,然后对我一脸歉意地道:“实在抱歉杨医生……”我忙说没事,我们一块儿去见见那道士吧。
来到客厅,张筠浩与吴乐乐朝我迎了上来,低声问我情况如何,而一名男子在欣赏一副字画,背对着我们,这时转过身来,我见那人约四十来岁,身穿中山装,寸发根根竖起,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倒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想必那就是钱义口中的鱼道士,钱先生快步朝他迎了上去,自然是一番客套话,那道士却是面无表情,不时朝我们这方望来,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钱先生说话。
我低声对张筠浩与吴乐乐说何硕不见了,张筠浩立马道:“不会吧,那小子去哪里了?”我说不知道,说出来玩,一直没有回来。张筠浩朝鱼道士看了一眼,说不会被那臭道士给抓去了吧?
吴乐乐更急躁,说不管那水圣子了,感觉这儿怪怪地,咱们闪人吧,我说何硕还没回来怎么能走呢?吴乐乐却兀自朝钱先生说:“那个……钱先生,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各抓起我和张筠浩的一只衣袖朝门外走,我和张筠浩都不想走,却听得钱先生说:“我让钱义送你们回去。”说着朝钱义使了个眼色,钱义忙走过来说:“我送你们。”
见钱先生并不挽留,我和张筠浩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只得悻悻地走出客厅。
在门口我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鱼道士正朝我们这方望着,我赶紧回头,心想还是闪吧!
到了钱义车前,钱义请我们上车,张筠浩说他有车,就不麻烦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