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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来到黄石叔家,黄石叔正在打电话,见我们三人坐车上跳下,放下手机张大眼睛望着我们,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一下车,便听见黄婶在屋里呻吟,快步走了过去问黄婶怎么了,黄石叔苦着脸说自昨晚起一直肚痛,正准备送去医院,可摩托车偏偏坏了,这不正打电话叫车我就来了,说完朝张筠浩的越野车看了两眼。
“是水圣子在搞鬼!”我冲进屋里,只见黄婶正在床上握着肚子叫痛,额上冷汗涔涔。黄石叔、张筠浩与钟灵儿也跟了进来,黄石叔说:“小刀,要不借你朋友的车送你婶去医院吧。”我说行,去医院,然后朝张筠浩望去,张筠浩浓眉紧锁,拿出了他的上古冥琴放在嘴边,随着曲子从琴中徐徐传出,黄婶的呻吟声渐渐少了,后来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黄石叔朝张筠浩看了看,又望向黄婶,最后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我朋友吹的是地狱镇魂曲,刚才恐怕是婶中的水圣子在搞鬼,我朋友用曲镇住了他。
“什么?”黄石叔像是听不懂,朝一直没做声的钟灵儿看了看,面带不悦地道:“这不是李神婆的那女崽吗?你们这是?”他又望向我,我跟黄石叔又说了水圣子的事,当他听我说黄婶的腹中是一只水圣子时,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朝我毫不客气地道:“小刀,你再这样装神弄鬼,我真的要批评你了!”
张筠浩闻声停下吹琴,不料他一停,黄婶突然睁开眼睛又呻吟起来,我忙叫张筠浩继续吹,张筠浩没好气地说:“吹个毛,装神弄鬼呢!”
黄婶呻吟声越来越大,开始在床上打滚了,我好声好气地劝张筠浩吹琴,张筠浩只得又吹了起来。黄石叔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说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么一回事。黄石叔半信半疑,说他听人家讲这世上有一种蛊术,叫蛇蛊,放蛊之人将蛇给别人吃下,蛇在别人的肚里后,放蛊之人只要一吹曲蛇就会在肚子里翻腾,受害人就地活活痛死……
话没说完,张筠浩又停下吹曲,生气地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神不愿意来了,玛个蛋,气愤!”说完掉头就走。
黄婶的肚子立即又痛了起来。我也不知怎么对黄石叔说好了,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白照沟渠,本好心来帮黄石叔,他反而怀疑我们对黄婶下了蛊毒!真是好心没好报。
钟灵儿终于开口了,对黄石叔说:“你老婆肚子里的胎儿的确是被水圣子所附体,而且这水圣子就是你十八年前流产的那婴儿。”
“什么?”黄石叔瞪着钟灵儿,张着嘴,似乎想骂,但嘴张了半天也骂不出来。
我也吃惊非小,从红衣女鬼那儿得知,这只水圣子当年腹死胎中,没想到竟然是黄石叔的孩子。
钟灵儿又说:“当年那婴儿因为未出生就被流产,阴魂不散,你们这十八年前之所以未怀上皆与他有关,你们这一次本怀上一女胎,是因三年前你做了一件善事,上天赐你一子。但是,这水圣子怨念极强,你这女儿才刚成形,他便已附体,所以,你这胎儿就算生下来,也将是死胎。”
“这……”黄石叔瞠目结舌,半晌才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你要是再咒我孩子,我……我跟你没完!”
我忙去劝黄石叔,黄石叔冷冷地说:“小刀,在我没发火前,你们马上走!”我还想劝,早已走到门外的张筠浩说:“走吧刀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叔可忍婶不可忍,你少管闲事了。”我犹豫不决,钟灵儿却兀自走到床前,朝黄婶看了看,拿出一张灵符,拉开黄婶的衣服,迅速地将灵符贴在黄婶的肚脐上,黄婶惊叫一声,身子陡然颤抖起来,像是发了羊癫疯,黄石叔大叫道:“你干什么!”说着就冲了过去,我怕他会伤害钟灵儿,也赶紧跑过去,还好黄石叔并没有动手,只是去拿黄婶肚脐上的灵符,钟灵儿挡着他的手说:“别动。”
黄婶突然安静了下来,睁开眼朝我们看了看,想说话,可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钟灵儿说:“我这符暂时能控制住腹中的胎儿,在符自个儿飘落之前,你最好别动它。”
黄石叔依然伸出手,朝符看了看,嘴唇动了动,那手也始终没有收回来。黄婶突然轻声叫道:“黄……石……”黄石忙俯下身柔声问:“怎么样老婆?还痛吗?”黄婶有气无力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男孩叫我……妈,可他好……凶,不断地踢……踢我肚子,说我害……害了他,让他不能做……做人……”。。。。。。
第37章 既来之,应对之
听完黄婶的话,黄石叔像被雷击了一半,脸色顿然变得煞白。
我们都知道,那个在梦中踢黄婶肚子的小孩是水圣子无疑。
尽管如此,黄石叔依然不信邪,安慰黄婶说那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没事了。话虽然这么说,他没有再去动黄婶肚脐上的那张灵符。
黄婶说完刚才那一番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现在又合上眼昏昏睡去。我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送黄婶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胎儿是否还好。黄石叔望着黄婶,深思良久,终于说道:“好,去医院看看。”然后望向我说:“小刀,请你朋友帮帮忙,送我们去。”我说行,这有什么问题呢。
来到门外,我将这事跟张筠浩说了,张筠浩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抬头望天,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说我们是装神弄鬼吗?还放蛇蛊害人,不怕我有意把车冲进山崖下,一尸三命?”
“呸!呸!呸!”我骂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然后双手合什对着上天虔诚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哼!”张筠浩嗤之以鼻。
我望着他问:“肚量呢?胸怀呢?你就这点志气?这以后还怎么做巫医?”
“巫医?”钟灵儿突然问:“他是巫医?”
我吃了一惊,我可不想让人知道巫医一事,即使是我喜欢的女孩。正想跟钟灵儿解释,张筠浩已叫道:“对,我就是巫医,乌鸦的乌!乌合之众的乌。”还好钟灵儿没有再追问,我推了张筠浩一把说:“好了,别跟个娘们样,小气得要死,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琴神,请听我一言,我觉得呢,既然你能开车送黄婶去医院,你就得去开,虽然你受了委屈,但是……”
“好了,”张筠浩打断我的话,边朝车子走去边说:“叫他快一点,我可不想等得太久。”
黄石叔抱着黄婶上了车,我也一个跨步跳了上去,张筠浩提醒我,那两头黄牛还得有人看呢。我犹豫了一下,担心我母亲知道我又放野牛会骂我,只得下了车,叫张筠浩务必要送黄石叔回来,张筠浩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待车走后,我看了钟灵儿一眼,问她黄婶不会有事吧,她说暂时不会有事,如果那符不弄掉的话。我问她万一黄婶肚中的胎儿真的是个死胎的话该怎么办,钟灵儿说,如果这样,在医院里应该会将这胎儿给流掉。
“那水圣子呢?”我忙问。
钟灵儿说,水圣子会离开母体,将会去寻找下一个载体。我说既然这样,这水圣子务必给除掉。钟灵儿不置可否,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说我去看牛了,钟灵儿说她也要回去了,我说我用摩托车送你回去吧。钟灵儿说好。
担心牛会出问题,我还是先去看了一下牛,因为有绳子束缚,两头牛倒是一直在那荒弃的土里没有离开,只是那土中的青草被两头牛儿啃得精光,我摸着一头的头说,实在抱歉,你们暂时委屈一下,待我送女神归来再带你们去吃大餐。
回到家,母亲问我怎么回来了,牛呢,我说我朋友在看着,边说推出摩托车,母亲又问我放牛开车干什么,我说陪一个女孩子去吹吹风,母亲问哪个女孩子,我说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母亲走出屋看见了屋外的钟灵儿,立马堆上笑容,说女崽你来了,来进屋坐坐,钟灵儿说不坐了,得回去了。
待上了车,母亲冲钟灵儿说有时间来耍啊,钟灵儿说好。
在路上,我跟钟灵儿说我母亲很喜欢她,钟灵儿说:“你妈更喜欢你的那个妻子吴乐乐。”我很惊讶,说这个你怎么知道的?钟灵儿没有再说什么,我心中很纳闷,难道这小神真的会神机妙算无所不知?
我就跟钟灵儿解释说,吴乐乐并不是我的妻子,只是跟我有过冥婚,而且这事钟灵儿也是知道的……钟灵儿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唉,这闷葫芦,真是令人又爱又讨厌啊。
送钟灵儿到家后,我又问她到底能否收服水圣子,不能再让他为祸人间了,钟灵儿提醒我说:“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你不要管,不然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祸害。”我说我知道,但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钟灵儿说,这世上的“死”很多,你不可能每一个都要去救,就算是观世音菩萨也做不到。我说你何不做做试试看,说不定会比观世音菩萨做得更好呢。钟灵儿轻叹一声,沉重地说:“我娘在临走前跟我说过,叫我不要管这事,因为一旦管上,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大吃一惊,钟灵儿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忙问她现在怎么办,钟灵儿说没有办法,既来之,应对之。我心里乱极了,难道水圣子会来找钟灵儿报复?始之钟灵儿是不想管,是我再三强求她这才管上了,万一水圣子真的找上门来,钟灵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心里将怎么能安宁?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与立场……”
钟灵儿淡淡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中有注定,一切不必太在意。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字字令人醍醐灌耳,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一副泰然处之、宠辱不惊的样子,是因为她把人生、命运,甚至一切都看得很透彻。
我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了钟灵儿,跟她说如果她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我或许能帮得上忙,因为我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