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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展,海鳗在一辆叫做“市公车”的车辆的车窗里游进游出——杂志把这种车辆称为“汽车”或“机动车”——它的外壳已经生锈了。在一家从前必是商店的橱窗里,有个像是雕像的女人,她的身子赤裸但光滑,戴了一条玻璃石的亮晶晶的项链,最后,到处都看得见铅制的长盒子,在水波里摇晃着……是棺材吗?
在这悲凄有如神话般的水世界,水手进来了。他从海底挖起了一些烂泥,放在合在一起的双掌中,展示给她看……这就是他的泥土。
水手协助海伦上了船尾,打捞的铁笼在水面飘荡。可是,船上没有孩子。
这时他又看见火烟族的船队冲着他们来了,周围都是锈迹斑斑的机动船。她也看见他们了,把他的手臂抓得很紧。
“你能设法使我们逃脱吗?”她低声问他。
甲板下面传出一个响亮又颇具威严的声音,一个火烟族——领袖阶级的独眼秃头——穿着破破烂烂的战斗装,露出狂人才有的那种笑容,从舱房里走出来。
“无路可逃!”火烟族的领袖,笑容极尽可怖。
火烟族领袖的身后,又钻出了另外两个火烟族,一个是来自环礁的金发酷哥,同时也是火烟族的奸细。日耳曼人。
火烟族的领袖——体型上无足夸人之处,却有着慑人的威势——点燃了一根烟棒。他的光头被阳光烤红了。他走近水手和海伦,不胜傲慢之状。
“我们先作一般性的自我介绍,”他说,“我是祭司。”这是一个水手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在水世界,这是一个响叮当的名字,也使大多数人感到害怕。
“也许你从前看过我,”祭司说,“只是一时想不起我的脸孔。”他除下眼罩,露出左眼那儿可怕的黑洞。他把脸孔凑到水手面前,像一个痴呆症患者般的看着他。
祭司退了回来,戴好眼罩:“我猜她就在这附近。”
水手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些海盗显然是冲着孩子来的。女人在发抖。
火烟族领袖伸出两只手掌,水手懂得那是一种致命的祭仪:日耳曼人和火烟族的卫士,两人手里各握了一把手枪。
祭司站在水手和女人中间,笑得连两颊都快要裂开了。他举起两臂,于是一把手枪的枪口抵住了水手的额头,另一把手枪则抵住了海伦的额头。
“这就是我们进行游戏的方式,”祭司很满意地说,“现在,谁先告诉我孩子在哪里的人,可以活下去。想逃跑的……当然,这场游戏里,谁也逃不了。”
水手越过祭司的枪管,把视线投注在海伦的身上,她也瞪着他。在默默无言的凝视中,他俩产生了一种新的联系。其力量之强,犹且超过了未出口的话语。
或许祭司也感觉到了,也许是他早就料到不可能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得到答案。
祭司好像饱受挫折似的环视着三桅船,若有所思。“好吧,”他举起一把枪来,“如果你们不肯告诉我孩子在哪儿,我就只好动手把两个都宰了。”
他对准空中开了两枪。
水手皱着眉头,他知道后果了。
孩子跌跌撞撞地从她藏身的小舱房里爬了出来,口中喊叫着:“不!不!”
当她看见水手和海伦还活着的时候,惊恐的表情变为喜悦,但又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噢,孩子们就是这么容易上当,”祭司说,“不过,说良心话,我就是真的很爱天真无邪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水手把一根绳圈套住了看管他的卫士的脖子,脚上踢动了一根杆子,加上对等的重量……那个火烟族卫兵一下子往上弹了出去,弹到了主桅顶上,被一个放错了位置的绞刑架绞死了。
水手一把抓住海伦的手腕,托着她往船舷跑,从船边投入水中。日耳曼人的枪弹跟着射击在水面。
最后,火烟族烧毁了三桅船,挟着胜利的余威远去了。
水手和海伦爬上废船,没有了女孩的踪影。他们利用船上剩余的材料,做好了一个筏子。
“海伦……”一个呼叫的声音在水面回荡。
难道她在做梦吗?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水手迷惑的眼光。
“是你在……”
他的目光在海面搜寻,却一无所获。是谁在呼叫呢?伟大的造物主,抑或海神?
“不,不……看这里!”
在他们的右上方,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是一只气球载着的香烟形飞行器。坐在座椅上,控制飞行器的人……正是老教皇。
海伦高兴地雀跃不已:“教皇!”
“你们的船烧毁了……要不是看到了黑烟,就找不到你了。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水手也踮着脚,往上抓紧了翱翔于空中的访客。
“哇!是那个长鳞的变种人!”一面操纵着飞行器的教皇,白胡子似因兴奋之故而显得更亮了。
他们很快地就爬进了飞行器的座椅,原来这是针对海伦和艾诺拉而设计的。
这时候,这心不在焉的飞行器发明人才问道:“噢——孩子呢?艾诺拉在哪里?”
“被火烟族带走了。”海伦沮丧地说。
“我应该留在筏子上。”水手说。
水手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他低语着:“艾诺拉,我来了,我来找你来了。”
艳红的晨光消逝之后,晨雾弥漫着。远处开始传来了一些声音,还出现了一些朦胧的人影。他驾着喷射水橇,朝那个方向驶去。
不久,它出现了。它耸峙在晨雾之中,犹如一个巨大的海怪!天杀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艘船!
海神哪!这是他——或者说,是水世界的任何人——生平所仅见的最大的船“迪司”号——这艘从古代留下来的大船,昂然翘首,像个锈迹斑驳的妖怪,横亘在他头部上方。
他熄灭了引擎,跳下水橇,进入水中,靠近船底。他开始踩着船身上一个个因为生锈而形成的洞孔,当做攀登的阶梯。
他孤身一人,在甲板上、船舱里与火烟族展开了一番浴血苦战,火烟族死的死,伤的伤,“迪司”号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战斗的标的——小女孩。
艾诺拉在黑漆漆的、浓烟四起的走道迷宫中寻找通路。待她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刚好撞进祭司的怀抱里。现在,火烟族的领袖正拖着她走回船桥。
“看见那个了吗?”他指着甲板上的飞机说。甲板上还有好多火烟族在惊慌中四处乱窜,跳下船去,躲避漫天的烈焰。“那就是你的救星。”
水手跌跌撞撞地上了船桥,看到祭司粗暴地把艾诺拉塞在飞机后面机枪手的位置上。他已钻进了驾驶舱,把引擎发动了。
但是,该死的!飞机宛若在百万里之遥。水手如何能够赶到甲板的那一端,加以阻止呢?他抓起一根很粗的绳子,绑在鱼枪尾端,然后架好鱼枪。他正要瞄准目标发射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说:“泥土人,你当时该买一杯水请我喝的!”
水手转过身去,看见了他——那个日耳曼人,长长的金发滴着鲜血,脸上红肿瘀青,眼露凶光,但他的笑仍流露出一贯自满自大的意味。他握着一把手枪。
水手眯着眼睛,发射了轻易可以宰杀一头鲸鱼的武器。鱼枪射穿了日耳曼人的手部,再射入他的胸膛。
但是,这时甲板上的水上飞机要起飞了。水手的眼睛凝聚在甲板靠近船头的地方。用什么好呢?他稍一思索之余,露出了笑容。
他射出鱼枪,鱼枪后面系着绳子,插在距离船首数码的甲板上,很接近水上飞机起飞用的斜板。这时,飞机已快要滑出跑道,登上斜板了,鱼枪连同绳子却赶在它的前面。水手拉紧了绳子,绑在船桥的栏杆上。又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根铁棒,觉得蛮合用的。他翻越栏杆,把铁棒架在绳子上,两手各执铁棒的一端。然后,他顺着绳子往下滑,掠过了甲板,尽可能地和飞机较量速度。飞机翘首尾部,正要起飞。
在驾驶舱里操纵飞机的祭司,一见到水手,忍不住恶言诅咒。即将登临起飞斜板的飞机,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了。但接着,它的速度迟缓下来,像是轮子陷入泥沼似的。仍然在利用绳索下降的水手咧着嘴笑了,燃烧中的甲板把飞机的橡胶轮融化了!
已滑到飞机尖端的水手,把双手一放,落在甲板上。他从甲板上拿起方才在船桥上就瞄见的尾钩缆索,很快地把它套在一个支柱上。那沉重的铁索在他手中,轻若鸿毛。他把铁索拉紧,飞机的着陆装置被铁索打了个正着,两个轮子被打掉了,发出金属磨擦的厉声嘶叫,飞机以腹部着地的方式滑上了起飞斜板……然后,飞机头下尾上地栽倒于斜板之外,撞上了船头,它歪向一侧,折损了一翼,永远飞不起来了。
水手本来蹲在支柱后面,现在冲出来了。那孩子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可爱的脸庞虽瘀伤遍布,却绽开了粲然的笑容。他把她轻轻放在甲板上。
“如果我不能夺得干燥陆地,”是祭司在说,“你认为我会让某个什么会走路的鲶鱼拥有它吗?”
这个火烟族领袖一手执枪,瞄准了水手和被水手紧紧牵着的孩子。他的衣服已被烧得更破烂了,脸上血痕遍布。刚从飞机遗骸中钻出来的祭司,对准了他的目标。“朋友,我们同归于尽,”祭司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得为我的族类陪葬。”
这时,突然有个里面塞了油料破布的瓶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祭司脚下爆炸了,把祭司摔得四脚朝天。水手惊讶之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和孩子仰望天空,看看是什么神祗为他们送来了这份礼物。
上空飘浮着的,是老教皇那可爱的气球!
气球已换上了战斗装备,它的篮子部分有铁板作为防护,有着三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庞,分别是老教皇、海伦和大执法。
“艾诺拉!”海伦从气球旁边投了一根绳子下来。
水手抓住了摇摆不定的绳子。“艾诺拉!”
孩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原本脚下已经站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