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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意念集中,御气双足,猛然高高跃起,腾云驾雾般飞掠腾越,故意纵声长笑道:“朝阳谷水妖,瞧瞧这是谁!”挥舞十四郎,将他抡来舞去,当作兵器般使用。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45节 一夜倾城(2)
众水妖哗然惊呼,生怕伤了少谷主,登时收了兵器,如浪潮般朝两边卷开,任他冲入乔府大门之中。
拓拔野飓风般冲了进来,立身环顾,只见院中东西两列人正默然对峙,他恰巧站在中心。
听到一声清脆而欢喜的叫声:“拓拔大哥,你可来啦。”又有白龙鹿欢嘶之声。循声望去,纤纤骑在白龙鹿上,满脸喜悦。旁边科汗淮白发飞舞,衣袂飘飘,朝他微微一笑。再过去便是宋奕之与乔羽、蚩尤。
蚩尤见他赶到,似是松了一口气,长辈在侧,便只手势招呼。
对面科沙度等诸多水妖将领二十余人参差站列,中间一个木面人长身而立,瞧不清他的表情,但月光下那双眼睛精光四射,仿佛要穿透人心。众水妖将领见拓拔野扛着十四郎从天而降,都不禁讶然失声,不由自主地瞧向那木面人。
拓拔野心思极快,忖道:“难道这木面人便是什么朝阳谷的水伯天吴么?”当下将那无锋剑横在十四郎颈上,笑道:“你们这么多人上门,定然又是我这不肖孙子偷了你们家的母鸡了。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小兔崽子真是天生坏胚子,我挖了他的心给大家赔罪便是。”几个蜃楼城好汉哈哈大笑起来。
他故意与语出俗恶,想要激怒水妖,令彼等阵脚变乱。众水妖果然无不怒形于色,但木面人未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抢上一句。那木面人淡然笑道:“这倒奇了,家父百年前便已登仙,犬子怎么又多了一个爷爷出来?”
拓拔野心想:“你果然便是这龟孙子的老爹,那可再妙不过。”当下哈哈笑道:“妙极妙极,难怪早上一起来便左眼乱跳,原来今日咱们要父子相认。当真是天大一桩喜事。”
言下之意,我是这个小子的爷爷,你是他老子,那我当然是你老子了。纤纤格格而笑,蚩尤满脸愤怒的脸上也不禁突露莞尔之色。
那木面人丝毫不着恼,微笑道:“是么?那倒值得大大庆贺。不知阁下扛着犬子,这般辛苦,所为何事呢?”
拓拔野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辛苦只为儿孙福。乖儿子,只要你立时退兵,乖乖的回到朝阳谷去,为父便将孙子送还去。要不然喀嚓一声,我少一个孙子,你少一个儿子,那岂不糟之极矣。”
蚩尤见他面对水伯,竟然从容不迫,大加戏耍,心中大乐,满腔恶气消了大半。科汗淮等人只是微笑不语,凝神戒备,等待敌方心浮气躁之时一举突围。
木面人水伯天吴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有胆有略,难怪家妹雨师妾这般喜欢你。”
他停住笑声,和声道:“拓拔野,倘若你现下弃暗投明,加入水族,一道将这大荒叛逆之臣灭了,立时便是水族的英雄,天下的英雄。今后前途似锦,封官晋爵,无可限量。与家妹雨师妾,更可以时时团圆,岂不是天大的美事么?何苦托卵危巢,与木共焚呢?”
纤纤叫道:“呸!我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怎地这般不知羞耻,难怪戴着面具,敢情是没脸见人了。拓拔大哥喜不喜欢你的妖女妹妹干你何事?他岂能自甘堕落,与你们这些水妖狼狈为奸?”
她声音清脆动听,便是骂人也如山泉春雨,叮叮咚咚。拓拔野哈哈笑道:“乖儿子,你瞧,这是连小小女孩也明白的道理,你怎地还不明白?”
众水妖大怒,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拔刀喝骂。水伯天吴摇头叹息,道:“与小女孩一般见识,拓拔野,你可让人失望之至。”说到“之至”时,突然衣衫鼓舞,如水流般涌动。科汗淮脱口道:“小心!”
拓拔野突觉自己宛如沉入海水深处,窒息郁闷,心肺直欲迸炸开来。周遭尽是极强真气,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挤压过来。而自己体内真气竟被瞬间遏止,全身酸软,连手中断剑也几乎把捏不住。心中大惊,这水伯天吴果然有些门道。
纤纤惊叫声中,科汗淮、蚩尤等人同时抢身冲出,与此同时,水妖众将也闪电般冲上,刀光剑影,真气纵横,恶战在刹那间爆发。
拓拔野强忍窒息之意,想要集中意念,但满耳都是奇异的波涛汹涌声,仿佛咒语喃喃不休,自己竟丝毫不能汇集意念力,头疼欲裂。水伯天吴知道这少年体内真气惊人,倘若被他爆发出来,那便无法保证爱子的平安。是以突然发难,以“大浪流沙咒”抢先控制他的意念力,不让他调动真气。然后再以“海啸流”真气将他全身真气压迫住,务求瞬间将其击倒。
水伯天吴身为当今之世“大荒十神”之一,意气双修,已臻超一流之境。以他真力、意念之强,同时释放,虽仅三成力,已决非眼下的拓拔野所能抵挡。
拓拔野只觉头昏脑涨,全身都要被挤爆一般,难受已极。突然听到科汗淮的声音如金石般破入那片波浪之声,一字字的说道:“拓拔兄弟,意守丹田,调气涌泉。”他以潮汐流真气千里传音,切破水伯天吴的真气,将拓拔野震醒。
拓拔野登时一振,心想:“是了,我全身上下被老水妖的真气罩住,但惟独脚底没有!”当下强振精神,勉力调动意念力,默诵倒海流,将气海真气朝双脚涌泉穴导去。
水伯天吴的海啸流真气虽将拓拔野真气镇住,不能外逸,但由丹田至涌泉穴的脉线由于未受压迫,仍然畅通无阻,是以不能防止他将气流导引脚底。水伯天吴只觉这少年体内自然反激的真气越来越弱,气海也渐转虚空,只道他已经受不起海啸流重压,崩溃在即。
院内科汗淮气旋斩纵横交错,大开大合,将水妖诸将迫得节节后退。蚩尤虽然年轻气弱,却是勇悍绝伦,大刀挥舞,与宋奕之一道将围将上来的水妖击退。其他十余个蜃楼城将士将乔羽、纤纤护在中心。但寡众悬殊,胜负其实已分。
水伯天吴眼见胜券在握,微笑道:“龙牙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现下反戈认输,重回本族,烛真神自会不计前嫌。你依旧是龙牙侯、右军使。”
科汗淮气刀挥斩,瞬间砍断四根枪戈,淡然道:“龙牙侯、右军使那就免了。倘若水族今日起革弊除陈,刀兵不兴,不用你邀请,科某自然会回去。”
水伯天吴叹道:“既是如此,我只能将科兄的尸骨带回北单山了。”心中盘算如何进击。
突听拓拔野大喝一声,脚底真气直如破天气浪,将他推出海啸流真气的包围,竟提着十四郎,冲天而去。
众人大惊,水伯天吴更是惊诧莫名,心中登时泛起一股寒意。没想到自己用了三成力,稍一分神,竟让他乘隙溜走。这小子真气之强,机狡万变,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假以时日,岂不是水族大敌?
拓拔野跃到院中梧桐树梢,将无锋剑抵在十四郎咽喉,笑道:“天吴我儿,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神帝圣谕,你竟然敢违抗,难不成想造反么?倘若你再不退兵,嘿嘿。”手上稍一用劲,剑锋登时没入十四郎咽喉三分,鲜血长流。
众水妖失声惊呼。十四郎疼得醒将过来,脸上变色,叫道:“爹爹!”众人纷纷罢手,抬头望去。
经此变化,水伯天吴再也不敢小觑这少年。爱子性命命系他手,虽然有九成把握可以瞬息将其致死,但终究冒险不得。但是倘若当真受他要挟,岂不令天下人笑话?当下淡然道:“你假冒神帝使者,捏造圣谕,欺骗五帝,这大罪比之造反又如何呢?”
他转身对乔羽说道:“乔城主,一个月前,神帝早已在南际山顶物化。有人瞧见拓拔野将神帝神木令偷走,伪造血书。这幕后指使之人,应当不是你吧?”
蚩尤大怒,骂道:“老匹夫!你含血喷人!”纤纤叫道:“拓拔大哥偷东西?当真可笑。瞧你贼眉鼠眼,不敢真面目示人,我看你才是小偷罢?”
水伯天吴毫不理会,径直道:“木族长老唐石城在南际山上亲眼所见,那还有假么?蜃楼城为保全自身,竟出此奸计,人神共愤。朝阳谷奉天承运,讨伐奸逆。别说牺牲犬子,即使全城战死,又有何憾?”他说的大义凛然,倒真如是义军一般。
蚩尤气得面色煞白,直欲上前拼命,被科汗淮拉住。
科沙度突然喝道:“宋奕之,还不动手!”那宋奕之全身一颤,猛然白光一闪,将刀横在乔羽脖颈上。众人大惊,木立当场。过了半晌,蚩尤才嘶声叫道:“你……你这个奸贼!原来是你出卖蜃楼城!”
乔羽脸上惊诧困惑,叹道:“宋六弟,这是为何?”宋奕之面如死灰,低声道:“乔大哥,我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对不起你了。”
乔羽扬眉怒道:“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蜃楼城五万兄弟姐妹!倘若想要乔某性命,你说上一声,乔某将头颅割了给你又有何妨?但为何连累城中百姓?”宋奕之颓然不语,面有愧色。
水伯天吴嘿嘿笑道:“蜃楼城已被我水族大军攻下,你们困兽之斗,又有何益?”拓拔野喝道:“老水妖,快将乔城主放了,否则爷爷可真没耐性了!”他再一用劲,剑锋登时又进了三分,十四郎痛得大叫。
众水妖喝骂不止,一个尖头男子喝道:“臭小子,再敢动上一动,老子就先杀了姓乔,再拿你开刀!”拓拔野面上微笑,心中却是颇为担忧乔羽,一时之间也不敢如何。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46节 一夜倾城(3)
水伯天吴盯着科汗淮道:“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龙牙侯愿不愿意?”科汗淮道:“倘若依旧是劝降的话,那便不用说了。”
水伯天吴道:“把犬子放了,我便任由拓拔野、令爱和乔公子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