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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年对他极为信赖,更无犹豫,应诺一声,飞也似的穿船踏水,朝北岸跑去。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44节 一夜倾城(1)
拓拔野朝前疾冲,反手抄起十四郎将他扛在肩上,提气奔跃。迎面撞上那美貌少女,听她喝道:“快放下十四郎!”声音虽然凶巴巴的,却是说不出的娇媚。
拓拔野心中一荡,登时起了捉狭之意,将十四郎朝她抛去,笑道:“美人有令,岂敢不从?给你!”那少女一愣,似是没想到他这般爽快,当下伸手接住。
拓拔野乘势冲过,突然探头在她脸旁深深一嗅,幽香扑鼻,笑道:“好香。”那少女惊叫一声,十四郎登时松手下落。
拓拔野反手抓住,又扛在肩上,身形一转,到了少女左边脸颊。咫尺之距,看见那少女俏脸飞红,连耳根都成了红紫色,那凤眼睨来,娇怯动人。登时心中大动,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赞道:“这边也是一般的香!”
少女惊叫声中,全身酥软,险些坐倒在地。拓拔野哈哈大笑,扛着十四郎飞奔而去。
突然前方有极为森寒猛烈的真气袭来,拓拔野心中一凛,猛地将肩上的十四郎甩到身前挡住,右手拔出无锋剑横在十四郎脖颈上。那道凛冽无比的杀气立时顿止。
拓拔野定睛望去,却是那瘦小的瘸子,手上握了一支蓝色冰柱般的拐杖,不住的咳嗽。
拓拔野笑道:“大家听好了,我胆子小得很,一害怕手就会抖。手抖不要紧,但是万一不小心切下我乖孙子的头颅来,那就不好了。”众水妖投鼠忌器,全都不敢上前。
那瘸子慢慢地抬起头来,五十来岁光景,面黄肌瘦,但一双眼睛却是光芒暴射。他朝拓拔野笑了笑,道:“年轻轻轻手就会抖,那到了我这年纪可怎么得了?”
拓拔野突然觉得头昏目眩,一阵寒意袭来。右手蓦地僵住,“咯拉拉”一阵脆响,右臂连着断剑竟刹那间裹上一层蓝色坚冰,再也不能动弹。
那瘸子嘴里喃喃自语,拓拔野却渐渐的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觉得那股奇怪的寒气越来越盛,从右手经导经脉,向他周身传去。蓝色寒冰迅速蔓延,从他手臂一路冒将上来,顷刻间便到了他脖颈处。
拓拔野猛地集中意念,心中一惊,忖道:“不知这瘸子用的是什么妖法,这等厉害。眼下形势危急,需得一招将他击败。”当下意守丹田,默诵潮汐流。丹田气海的真气如大潮瞬息涨起,在全身经脉游走,将侵袭而入的寒气逐步逼退,登时暖和起来。
却不知此刻那瘸子的心中,比他还要惊异百倍。瘸子是水族北海寒冰宫主人风道森,大荒素有“寒宫风,天下冷”之谚。
寒冰真气独步大荒,手中寒冰杖是收罗了万千北海冰蚕魂灵的封印,一经释放,便如千万冰蚕同时附身,缠绕结丝,顷刻间便可将人冰冻而死。以他适才释放的寒冰真气之强,拓拔野这等年纪的少年早该冻成冰柱。岂料竟只能将他局部封住。这少年体内真气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最令他惊异之处乃是,这少年周身经脉被寒冰真气侵入之后,竟能一丝丝将寒气迫出。
当下风道森不敢怠慢,默诵封印诀,蓝光流离变幻,从寒冰杖激射而出,千万冰蚕魂灵刹那间附到拓拔野的身上,隐隐看见白丝飞舞,寒冰随之迅速凝结,登时将拓拔野全身封冻。
拓拔野虽不能动弹,但意念如流,瞬间调配气海真气直冲左臂。登时犹如钱塘大潮,汹涌奔去。这是潮汐流中颇为难懂的“倒海流”,即将丹田真气于刹那间掉转到某脉线中,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拓拔野原先并未完全参透,但此时此景,全身封冻,惟有几处脉线尚通,当时恍然大悟,全力一博。
众水妖欢声长呼。那美貌少女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拓拔野,突然脸上又是一红,恨恨道:“风宫主,你快将这臭小子敲成冰块!”
拓拔野突然纵声长笑:“我若成了冰块,娘子你岂不是要守寡么?我怎么舍得。”周身寒冰突然寸寸崩裂,四面八方激迸开来。左掌如雷,突然朝风道森胸口拍去。
众人大惊,那风道森反应极快,瞬息间向后滑出九丈有余,饶是如此,仍被那重锤般的真气当胸敲上一记,胸闷欲炸,气血翻涌,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拓拔野偷袭成功,猛然提气,闪电般朝岸上狂奔,大声笑道:“爷爷带孙子兜风去也。”步履如飞,转眼便不知踪影。
风道森心中惊惧惶惑,这少年体内真气竟远远超出他的估算,竟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那蓬然的爆发力与气流突如火山爆发,倘若这少年知道如何善加利用,适才自己空门大开,只怕早已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他全身冷汗涔涔而出,暗呼侥幸。十年闭门寒冰宫,大荒中竟是人才代出,自己此番重出的雄心立时被浇了一头冷水。
摘星楼在城西,离落花湖不远,乃是宋奕之以及御卫兵的据地,此时当已血流成河。拓拔野对蜃楼城已经极为熟悉,扛着十四郎,穿街过巷,捡了一条最为便捷的小路抄近狂奔。
岛上四处都是乱兵怪兽,弯刀胜雪。那玲珑剔透、各逞风姿的五族建筑诸多已被放火烧着,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满目疮痍。这大荒最为美丽的自由之城,一夜之间竟成了涂炭废墟。
拓拔野心下难过,大为愤怒。在他心中,这城便如自己的家一般,家园焚毁,适才克敌突围的欢喜之情登时荡然无存。
路上竟瞧见不少相识的死者,状极凄惨。一个少妇与她的双胞胎孩子被乱箭射死在家门台阶,张口瞪目,满脸惊怖。显是听闻大乱,想要出门逃避却被当场射死。那双胞胎孩童拓拔野认得,曾缠着要他颈上的泪珠坠,天真可爱之态犹历历在目,却已成了枉死冤魂。心中悲痛,泪水登时模糊了视线。
大荒和平既久,他从未经历刀兵之祸。眼见这妇孺无辜,惨遭屠戮,心中枯涩滋味实难言谕。想起当日在南际山顶,神帝所说的战祸忧虑,登时心有戚戚。
再往前飞奔,尽是熟识之人的尸体。岛上人虽近五万,但彼此友爱,大多认识,直如家人。这一月多来,拓拔野早也将他们视为亲人。此时此情此景,割心裂肺,每行一步,心中那难过悲痛便加深一分,到得后来,几如重雾阴霾,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
恰巧十四郎悠然醒转,方才呻吟出声,便被拓拔野盛怒之下一掌击昏。
一路上许多玄服水妖迎面奔来,平添怒气,纷纷被他一掌击飞。体内真气浑然流转,与海上大潮同声契合,气势极盛。
拓拔野每一掌拍出都有开山裂石之力,所到之处,无不披靡。越打越是顺手,信心愈足,心中悲愤之意稍解。
绕过一座山丘,再高处便是摘星楼。但奔到附近,并未听见任何刀兵之声,拓拔野心中登感诧异,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提气奔上山丘,大吃一惊,近千名精悍的御卫兵竟如麦杆般被齐齐整整的斩杀在草坡上,人人面上都是惊异、悲愤的神色,仿佛一瞬间内一齐被人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杀死。
拓拔野大骇,木立当场。近日来,岛上豪强纷纷出岛猎捕凶兽,大多未归,城中精兵强将,仅剩不到两成。而这两成之中,又以摘星楼宋奕之部的三千御卫兵为精粹。眼下情形来看,这支精兵凶多吉少,已可断定。刹那之间,只觉得整座蜃楼城风雨飘摇,无所依傍。
在草坡上缓缓逡巡,心中空茫,忽见断树之下,阿三匐地不动,背上插了一柄弯刀,鲜血尚在流淌。拓拔野惊悲愤怒,四下寻找,却不见单九锋等人踪迹。想来他们来此之时,恰好遇上水妖,登时被杀死掳走。
乌云翻滚,漫天席卷。突然闪电如刀,天地明亮。一个焦雷轰然响起,震得拓拔野醒将过来,忖道:事已至此,只有与群雄会合,先杀出重围保全自身,待到海上群雄归来之后再雪这倾城之恨。
当下猛吸一口气,抖擞精神。心想水妖突袭蜃楼城,必定全力攻击乔羽府邸,务求速战速决。而乔羽府中眼下必有蜃楼城群雄拼死保护,科汗淮只怕也在其中。自己倘能及时赶到,以十四郎为人质,便可以引领群雄从容退去,甚至胁令水妖退兵也未可知。
计较已定,拓拔野压下心中翻腾的悲愤,露出一个微笑,喃喃自语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任你枪林箭雨,我有盾牌在此,瞧你能奈我何。”提气朝乔府奔去。
方甫奔出珊瑚林,拓拔野便迎面撞见数百水妖,团团冲来。当下高歌长啸杀入敌群。剑舞掌飞,真气滔滔,虽然未见纯熟章法,却是威力惊人,所向披靡,顷刻间便杀伤了十余人。
水妖认出他肩上所扛之人乃是朝阳谷少谷主,无不变色,纷纷通声传令,四下围聚。转眼间便有数十只水族怪兽轮番攻来。
拓拔野体内真气遇强则强,一经触爆,便源源不断,不可收拾。且心中正是愤怒之时,出手毫不留情,潮汐流的威力也不知不觉完全发挥,竟将怪兽打得悲嘶狂吼,四下逃窜。真气之强频频超乎自己意料之外,足不点地,气势如虹,杀过重围而去。
一路上势如破竹,所遇水妖无能直攫其锋,只能眼睁睁目送他扛着少谷主远去。
这一路搏杀,使得他信心倍增,对作战经验亦大大增加,潮汐流真气运用也更为圆熟流畅。
过不多时,便杀穿六七路阻兵,冲到乔府之外。
果然不出所料,远远的他便瞧见乔府门外黑压压的尽是水妖,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每人手中高掣火炬,火光冲天。最外一圈是数百骑兵倚立巨大怪兽,碎步兜转。
拓拔野意念集中,御气双足,猛然高高跃起,腾云驾雾般飞掠腾越,故意纵声长笑道:“朝阳谷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