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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就试试吧!”务相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便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穿透了身前溟族士兵的胸膛,带着余势将正要刻画护身咒的巫官拦腰斩断!这圣剑的威力是如此骇人,以至于当它飞回务相手中时,一路上竟带起了淋漓血雨,将犹自厮杀的封丹与溟族军队都惊得愣住了。
用圣剑摸索着劈开缠绕自己的网索,务相定了定神,眼中终于可以看清面前的一切。他握住圣剑一步步朝两军战斗之处走去,两族士兵竟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给他让出道来。
“你们两国的恩怨,巴族并不想涉足,也再不会插手。不过谁要是对我族中圣物起了觊觎之心,我发誓他的下场就和方才那些人一样!现在,你们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滚回你们的营地,我都不会过问!”务相说到这里,再不看这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一眼,飞身悬停在巴人村落的入口结界外,如同山岳一般守护着身后的家园。
那些士兵都见过务相在丹城剑劈巨石的威力,此刻又亲眼目睹巫官的死状,胆寒之下再无斗志,当下罢了厮杀,各自迤逦回营去了。
务相不知他们此番回去是否会卷土重来,不敢擅离,就这么持剑守候在村口,连合眼小睡一下都不敢。幸而穷奇之皮神奇无双,仿佛可以灌注无穷精力,因此一直守了三天四夜,竟不觉疲倦。心中虽然担忧承钧在丹城的安危,然而比起族人们身边潜藏的危险,务相还是按捺住满心的忧虑留了下来。
这三天四夜中,结界内无数巴人聚集在务相身后,竞相争睹守护族人的英雄风采。务相先前都坦然应了,后来一想起若非承钧等人在丹城牵制了溟族大军,自己根本无法平安守候在此处,不由对那些溢美之辞甚为心虚,索性远远地走开,只在暗中护住村子而已。
到得第四天凌晨,务相正支在一块山石上小憩,蓦地听到丹城方向传来一片震耳欲聋的喧闹。务相一振而起,正想飞上天空远望,却惊讶地发现原本笼罩在巴人村落上空的淡绿色结界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溟族终于攻克了丹城,过河拆桥想要攻打巴族了吗?务相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赶紧摇醒了一直守望在结界边缘的庆宜,焦急地道:“你快告诉大长老通知全族戒备,我这就去丹城看个究竟。若有危险,我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赶回来!”
“务相哥,你放心!”庆宜霍地站起来,转身就朝村中跑去。看着他镇静坚毅的神色,务相轻轻舒了一口气:庆宜以后,必定能和自己一样成为承钧的左膀右臂。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务相再度飞临丹城上空,发现城外荒地上的战争仍在一如既往地进行。然而再看得仔细一些,战况果然还是发生了巨大的逆转——封丹国国君已从祷告了多日的神庙中走到了城墙上,而城中的将士正潮水般涌出城门,对溟族士兵展开了反攻。方才那片直冲云霄的喧嚣,不过是群情激愤的封丹人反攻时的欢呼。
借着风声,务相隐隐约约听到了封丹国君对麾下军队的鼓舞之词:“……大祭司以他自己的性命换来了溟族魔王的覆灭,祁连国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溟族的土地!封丹国的好男儿们,现在面对你们的不过是一些失去了怙恃的行尸走肉,我们隐忍了这么多年,报仇的时刻就在此刻了!……”
大祭司得手了?溟族的末日来临了?务相脑中无意识地闪过这些字句,心中并没有封丹人忍辱负重后胜利在望的狂喜,只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承钧终于可以回家了!下意识地,务相一个俯冲,朝依然混战在一处的两国军队飞去,口中大声喊道:“承钧,承钧!”他焦急地在早已狼狈得辨不出面目的封丹士兵中寻找着,呼喊着,一向宽厚的嗓音也尖锐得变了调。
“务相,快来帮我!”在乱军中寻找了良久,务相终于听到了那嘶哑的熟悉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过去,一眼便看见承钧足踏飞簧,手握飞剑,正与一个颇擅纵云之术的溟族巫官斗在一处。此刻的承钧头发披散,衣甲碎裂,眼看已无法招架那巫官的频频进攻。务相当即狂吼一声,飞身过去将承钧护在身后,手中圣剑毫不留情地朝那巫官刺去。
“寡廉鲜耻的巴人,你们是反复无常的畜生!”那巫官根本无法招架务相雷霆一般的攻击,很快被圣剑穿透了胸膛,然而随着他临死前的怒骂,他手中已凝聚起最后的光球,朝着承钧的方向弹射过去。
“小心!”务相一惊之下,脱手将圣剑掷出,堪堪将那枚怨毒的光球绞成碎片,不过无坚不摧的圣剑也被崩出了一个三分深的缺口。
眼见承钧僵直地站在飞簧上,眼睛愣愣地盯着残缺的圣剑,务相以为他是心疼损坏了祖先的遗物,连忙道:“圣剑再好,终归是死物,哪里比得上活人的性命……承钧,承钧,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承钧说完,身子猛地一晃,竟一头从飞簧上栽落下去。
“承钧!”务相想要冲过去接住他,一阵蜂拥而来的乱兵却将承钧的身影淹没。等他终于劈开乱兵冲到承钧面前,务相惊愕地看到承钧一动不动地躺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漆黑的泥土映衬得他的脸色惨白一片,而他的唇边,已是一片殷红。
“承钧,你怎么了?”务相一把将他扶起,慌张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处,触手之处承钧的铠甲已是片片破碎,鲜血不可遏止地从鱼鳞般的伤口中疯涌而出,将务相的心淹没在一片惊惶恐惧之中。
“只是太累了……”承钧梦呓一般地吐出这几个字,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终于……可以安心了……”
“是的,没日没夜地支撑了一两个月,你们终于赢了。”务相看着承钧瘦损得厉害的脸颊和唇角不断溢出的血液,只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有大声地嘶喊才能将那不祥的窒息感挥去,“睁开眼睛看着我!混蛋,你这个样子是要吓我吗?!”
“我不会死……”承钧果然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布满血丝的眼中再不复往日的神采,“我不会死……我还要回巫山,我还要做巴人最伟大的廪君……”说到这里,又是一口血从他发青的唇中呕了出来。
“好,我带你回巫山!”眼看承钧气息渐弱,务相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根本不敢动一动,“你一回去,我就拥立你做我们的廪君!”
“我做不了了……虽然出走的那一刻……我真想杀了大长老自立为王……”承钧的视线已经有些涣散了,他努力摸索着握住了务相的手,“所以你一定要……代替我……”说到这里,他的身躯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更为热切地握紧了务相的手腕。
“是啊,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当初不动手?为什么不凭你的剑夺取主宰他们的权利?”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务相眼中落下,他反手紧紧握着承钧的手,用最坚定的语气念道,“我答应你,一定要回巫山,一定要重建巴人的国家!一定要代替你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廪君!”一遍又一遍地,他不断重申着这几句誓言,直到承钧的身体渐渐冷了下去。
抱着承钧的尸体站起来,务相蓦然感觉什么东西硌住了自己手。挥开眼中的泪水,他这才发现那是一枝插在承钧后心中的断箭。一把将那深嵌的箭头拔出,熟悉的式样如同闪电一般刺痛了务相的双目——那是巴人铸造的箭枝!
“是你们杀了他,是你们啊!”务相蓦地仰天大叫,再也无法抑止心中奔泻而出的悲恸,连那枚箭头嵌入了掌心也没有知觉。
战争,已在它最激烈的时候嘎然而止。可它却仿佛一场疯狂的大火,熄灭之后仍让人因那残余的灼热而心有余悸。
封丹国大祭司与溟族国君同归于尽后,祁连国和他们的联军放火焚烧了溟族的国土,包括溟族士兵沉睡的本体。失去了故土的生命之源,溟族军队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十万具因为灵魂散灭而倒下的躯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丹城城墙下,仿佛一片惨白荒芜的冰原,在太阳照射下渐渐融化成水滴。
方才还在奋力拼杀的丹城士兵霎时失去了对手,他们震惊地看着对方倒下,在片刻的愣神之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手中的刀剑被抛掷在地上,黑压压的人群跪在溟族士兵的躯体旁,向着他们敬奉的神灵深深叩首,就连站在城墙上的封丹国君,也蓦地伏在地上泪流满面。这种大起大落之后的虔诚带着圣洁的光辉,让整个丹城显出一种血腥洗礼后的肃穆。
只有务相还站着。他抱着承钧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丹城。等众人反应过来要拦阻他时,务相轻轻一蹬,便飞上了高不可攀的丹城城墙,站立在封丹国君面前。
“放肆!”随着侍卫们的怒喝,几柄长戈隔断了务相前进的脚步,务相冷笑着看了看那些恐慌的封丹国人,暂时停下。
“巴人,我知道你有神一般的力量,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封丹国君挥手斥退了身前的侍卫,直视着务相,语气虽然退让,神色却仍旧冷静矜持。
“为了今天的胜利,你们准备了二十年。”务相联想起在雪魇谷中听那个祁连贵族所说的往事,不由对面前这个君主产生了一丝敬意,“所以我想让你知道,为了重建我们自己的国家,巴人准备了一百年。”
“你想要胁迫我帮助巴人复国?”封丹国君看了看务相腰间的圣剑,微微眯起了眼睛。
“复国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做,而且我们的新国家将建立在西边的巫山中,与你们封丹国无关。”务相面沉如水地说,“我来见你,是要你资助巴人一万石粮食,放我们西去。”
“放肆!”一旁的封丹大臣已忍不住叫道,“我们还没有追究巴人投靠溟族之罪,你居然敢来要粮?”
“罢了,若没有巴人承钧所献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