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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桂芳说我们银行的钱不够了,ARC已经冻结了我们的电脑,不给开票了,这是怎么回事?”孟晋火气很大。
“哦?是吗?欠了多少钱?”朱新不相信似的反问道。
第三章穷途末路 狼狈为奸(2)
“欠了七万块,我已经先垫上了。不管如何要先让ARC给咱们恢复出票。你不是说旅行社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孟晋有些咄咄逼人。
“这样吧,我办完事情后马上回总社处理这件事!你垫的七万块钱,我们一人一半好了,回头我就把钱给你!”朱新急迫地想挂断电话。
“你一定要抓紧去办这件事,否则有了不好的记录今后就不好开展工作了!”孟晋叮嘱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他已经意识到朱新可能会有些问题!
孟晋蹙着眉,显然不愿承认这样残酷的现实,朱新毕竟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如果真是这样,非但投入旅行社的几十万美金可能付之东流,朋友更会反目成仇,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孟晋用手撑住额,感觉头痛欲裂!
孟晋的担心并非多余,只是还低估了朱新的能量和野心。他并不仅仅局限于掏空旅行社就作罢,而想利用旅行社这块招牌获取更多的不义之财!
此时,他正在银行办理以“来来往往旅行社”为抵押的商业贷款,贷款额为八十万美元。因为在旅行社的合作协议中,他占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而作为大股东的他又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再加上他伪造的旅行社营利的假文件,因此,他单方出面便赢取了银行的信任,得到了银行的高额贷款。
此时的朱新,已经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从本质上讲,朱新并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又太贪慕虚荣。他曾经想老老实实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取钱财、地位和人们的尊重,然而,现实回报他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混到将近四十,事业没个事业,挣的钱还不及老婆一半多,虽然林惠涵在钱财方面对他极为大方,可经济地位决定了家庭地位,这让林惠涵在他面前永远颐指气使,趾高气扬。
有一次,他看到一篇文章:《成功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犹如醍醐灌顶,他豁然开朗。是啊,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人充其量混一份温饱,永远成不了大器。试看古今中外的帝王将相,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处心积虑,哪一个手上没有沾满朋友乃至亲人的鲜血!就连马克思都说:在资本原始积累的阶段,是肮脏的、暴力的、充满血腥的。等资本雄厚了,自然就可温文尔雅,气度雍容,做一个神清气定的贵族,还可不时参与一些慈善事业以示爱心。而现在,为了成功,为了出人投地,只有暂时抹下君子的脸皮,做一回小人。
有时候,人的善恶就在一闪念间。朱新性子本就亦正亦邪,此刻,扬名立万的野心充满他的心扉,邪的一面自然就占据了上峰。
当他第一次骗孟晋的时候,心里也有几分惭愧。看到孟晋那张忠厚淳朴的脸和那双对他充满信任的眼睛,未曾完全泯灭的良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他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把欠孟晋的钱悉数还清,甚而附加利息,届时自己便可挺直腰身,重新做人。
然而,正如前面所说,靠劳动,靠辛苦决不会一夜暴富。朱新又动起了别的脑筋。他把目光投向了赌场。拉斯维加斯赌场是一个产生传奇和神话的地方,经常听见有人一夜之间赢上一千万两千万,从此脱贫致富,走上成为新贵的康庄大道。这样的故事不是梦,它每天都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真实地上演,并永不落幕。它像一剂纯度极高的毒品,强烈地刺激着朱新那颗不安分的悸动的心,让他把自己的希望和梦想一次次投注到这里,以期大获全胜,扬眉吐气。
神话仍然每天都在继续,但主角永远都不是他!他只是那千千万万输得精光最后穿着裤衩无奈离开的赌徒中的一个。
眼看着绿莹莹的美元哗哗流入赌场的销金窟,他后悔,想回头,可已经晚了。损失了那么多的金钱,就此收手实在不甘!他就不相信自己手气永远都这样背,他觉得自己总会有扳本的那一天!
就此越陷越深。
有时他也恨孟晋,为何对他如此信任!如果孟晋早一些察觉,并进行阻止,或许他朱新会幡然悔悟,不会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可是,孟晋仍是如此傻乎乎地对朱新一片赤诚,让朱新胆子越来越大,忐忑之心渐去,深陷泥潭,再无力自拔。
在银行签完有关文件后,朱新当即取了七万块现金,然后电话通知孟晋说账号缺钱的原因是因为下家旅行社付款晚了,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七万块的缺口已经补上,请孟晋放心,同时通知南希暂时停止截留现金,孟晋已有察觉,待风声松一些再说。
一方面暂时麻痹孟晋,另一方面他快马加鞭地采用不同手段,将所有的银行贷款全部提走了!除了还国内欠的高利贷以外,更多的又贡献给了赌场这个销金窟!
大笔的钞票左手进,右手出,真是来得快去得急,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第三章“非典”袭来生意惨淡
新年过了,二○○三年到来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二○○三年实在是不平静的一年,或者说,是坎坷艰难的一年。祸端便是那场殃及全球的“非典型性肺炎”。
这一年,全球人是谈“非典”色变,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非典”时期那样注意清洁,讲究卫生,也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非典”时期那样喜欢呆在家里,闭门不出。很多行业因此备受冲击,旅行社更是首当其冲。
在这种大气候的影响下,“来来往往旅行社”也不能例外,生意萧条不已,再加上朱新的捣鬼,几次濒临危机,孟晋已两次追加投资才渡过难关。好在服装公司根基雄厚,还勉强能抵挡一阵子。但就这样已经让孟晋够头痛的了。
已经是下午快六点钟了,孟晋还在办公室忙得昏天黑地,这时候,一个电话转了进来,他一听,是朱新的太太林惠涵打来的。
“孟晋吗?请你帮我找一下朱新。我现在人在香港,我和朱新在香港的共同账户里的钱全部都被他提走了,我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帮忙转告他,我两天后飞来洛杉矶。”一向以冷峻的女强人形象示人的林惠涵在电话里快哭出来了。
孟晋安慰了她一阵,确认了她来美的时间后,表示一定找到朱新,然后便打电话找朱新,朱新的手机果然关着,他又打电话到何曼羽家,还好,狡兔恰在这一窟。他约了朱新一起吃晚饭,说有要事相商。
到了餐馆后,朱新看到孟晋一脸凝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今天有什么好事啊?非要请我吃饭?”
孟晋并没有搭理他的打趣,他沉着脸思虑了一阵,然后有些不快地说:“朱新,你年纪一大把了,做事情总要有点分寸吧?总是这么胡作非为,当心要遭报应的!我不想看到你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朱新一听,以为是自己串通南希从公司偷钱,以及私自把公司抵押出去贷款的事东窗事发,孟晋找他算账来了,吓得两腿发软,头冒虚汗,大气也不敢出,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孟晋看到朱新一副心中有愧的模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加大了劝说的力度,推心置腹地说:“朱兄,按说你长我几岁,我并没有资格在你面前指手画脚,可你玩也玩了,疯也疯了,都这把年纪了,就收敛一点吧!一个赌,一个滥交女人,这两点我是极不赞成的!你自己也吃了不少亏,把钱花在这些不值得的地方,何苦呢?还是把心收收,齐心协力把咱们的旅行社弄好才是正理。”
朱新听孟晋这么一说,情知对方并未察觉自己做的“好”事,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把二郎腿一跷,用手叩着桌面,故作不快地说:“哼,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如我能遇上安紫梦这样的女人,必定浪子回头,金盆洗手,从此规规矩矩做人,可人家偏偏喜欢你呀!”
“什么呀!我和紫梦只是好朋友而已,你别瞎想。再说,每个人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怎么能归罪于有没有遇到一个好女人呢?”孟晋有些脸红了。
朱新戏谑地看着孟晋,不无讽刺地说:“你该不会说你们只是‘纯洁的友谊’吧?哥们儿,咱们都是中年人了,谁不知道谁呀,就不要玩少年人那套假惺惺的什么‘纯情’了!友谊,这年头男女之间还有什么真正的友谊吗?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敢说你对紫梦没有非分之想吗?”
“唉,怎么说呢?我承认我对紫梦有好感,而且不止一点点,我甚至也幻想有一天能真正地拥有她。但现在我还没有取得自由之身,我是不敢去碰她的!”孟晋有些懊恼地说。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有拿下她?”朱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拿下不拿下?她在我心中就像女神一样,我怎么舍得去亵渎她?”孟晋有些不高兴朱新语气里的轻薄,说,“我又不是你,四处留香。不瞒你说,长这么大我只碰过谢桂芳这一个女人。”
“什么,遍地鲜花你就只守着这么一棵枯草?”朱新匪夷所思地瞪着孟晋,好像在看一个自外星球降临本土的怪物!他摇头叹息道:“啧啧,那你也活得太可怜,太冤了!”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冤的,人又不是动物,没有感情就能苟且。”孟晋没想到引火烧身,倒把问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了,赶紧转移话题说:“好了,好了,谈正事吧,你太太给我打电话说她后天来洛杉矶,要我通知你。”
“什么,她要来?”朱新一惊,随即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