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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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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字一句生硬地告诉他:“你觉得好就好,我无所谓。”
  他被刺伤了,想说什么,又止住,用双手从头发上梳过,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很落寞。
  他是个很知足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他满意,知足的工作,知足的生活,知足的付出,知足地再找个老婆,。他已经彻底忘记妈妈了吗?还是他从来就和妈妈没有感情?还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爸妈?只是把我从路边检回来的?
  他很难理解我心中的各种复杂的活动,但他包容我。从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从我的胸口慢慢开始发育,他就更加包容我,甚至是尊重。
  我的意见让他结婚的活动慢下来,可怜的爸爸!断断续续又拖了半年,在女儿十三岁那年,爸爸才第一次结婚,那位营业员的阿姨成了我的后妈;没有前妈的后妈。
  我不知道她和爸爸是否有爱情。
  她对我很友好,甚至谦让,向对客人,我想是爸爸对她的要求。我们有距离,彼此客气,不触犯,也不亲切。她对我每一次示好,我都接受,但我从不主动向她示好。爸爸曾经希望我改口,但,他也很快认为那是很困难的,以后,我一直叫阿姨。
  阿姨比爸爸大一岁,有过一次婚姻,丈夫也在铁路上工作,出事故死了,也是个苦命的人。她人勤快能干,爱干净,印象中她如果不是在洗什么,就是在收拾什么。有些爱唠叨,但没有什么坏心眼,把钱看得重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生活并不富裕。
  家里有了两个大人以后,我的生活有了改善。小学时,我就有时自己做饭,偶尔自己洗衣,现在不用了;我的零花钱也多了一些;家里也总是被阿姨拾掇得很舒适。
  但我跟阿姨始终很有隔膜,没有什么话说,虽然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但心里一直有淡淡的排斥。或者因为觉得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或者在担忧她蚕食爸爸对我的爱,或者一直有意无意把她和想象中的妈妈做比较。妈妈终归要比这位阿姨好吧。我有时觉得也对不起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后妈难做吧。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比想象中的妈妈如意,她的存在对我原来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干扰。另一方面,无论爸爸还是我,实际上都需要这么一个家庭角色。爸爸为我考虑,我却怨他,怀疑他们没有爱情,阿姨照顾我,我却拿她和一个从没有过的影子,今后也不可能有的虚无不断比较。她只有输,输给一个可以说从不存在的人。
  团聚在一起只有吃晚饭的时候,却总是很沉闷,爸爸天生话少,我也沉默,阿姨一个人唠叨几句;招呼着我们也就停下来。饭后,我们各自忙碌。
  但,也许时间会改变一切,我感觉到爸爸对于家的未来有信心,阿姨曾经困惑退缩过,大约受了爸爸的鼓励又重新鼓起了信心,尝试着放弃心里的顾忌而亲近我,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缓慢地发展着。
  当然,如果不是我在少年时的那次堕落,我和阿姨之间可能一直都会保持着距离。那一次,我们又有了共同的对爸爸的秘密……
  
  七、铁轨、枕木
  
  站台是个伤感的地方,意味着离别,离别这里所有的亲人,所有认识的人,熟悉的一切,去一个没有任何熟人,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从没意识到这么依依不舍这个让我痛心甚至愤恨的城市,这里有我十八年扭曲的生活中所有不愉快的回忆,但同样我所有曾有过的欢乐与温馨也都在这里,并永远留在这里。
  想起来就像是一个轮回,十七年前,人事不通的我在蒙昧中来到这儿,在这儿成长,把生命里最珍贵的时光留在这儿,再回到我最初来的地方——北京——我莫名其妙出生的地方,那里曾经演绎爸爸妈妈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究竟那一个是我的根,北京?还是这里?究竟何处是我的故乡?
  火车静静地卧在铁轨上,两根铁轨,一头连着北京,一头连着着这个站台,我从这个站台出发,一个晚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离家一千里了,不能每天见到爸爸。委屈了,也不会再有他的肩膀,不会再有大毛的身影。这两根铁轨是连着我的历史,还是割断我的历史?
  爸爸和大毛把我的行李放好,姑姑和阿姨围着我絮絮地说话,我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只看着爸爸凝重的脸。爸爸的眼神让我想哭,但我知道不能哭。
  静默的火车终于不耐烦地发出刺刺的声音。
  “上车吧。”大毛笑着说,他的笑同样让我辛酸,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爸爸,妈妈对得起我吗?如果,她还活着,我应该恨她吗?她可能就在我火车的前方。
  “钱不够,给家里来信。”爸爸推我上车时又重复着已经说过几遍的话。我站在车门,看着他们:爸爸、阿姨、姑姑、大毛,他们不舍的眼神里有忧虑,为我担忧,也为我要去寻找担忧。我咬咬牙,回头上车。
  车抖动着向北京进发了。
  他们在车窗外招手,爸爸甚至还跟着启动的火车跑了几步,我简直担心他要绊倒,知道他心中对我的羁绊。我挥手,只能挥手。
  他很想送我去北京,被我拒绝了。我不想他回到他可能不愿意回到的地方,而且,我不愿意面对他的眼神,他的关爱给我温暖,也让我觉得紧张、压力重重。深爱的结果却成了它的初衷的另一面。
  他是无意的,而我却多虑地把他的关爱当成了一张网,当成我的歉疚。也许,能够坦然的接受关爱,但享受关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火车向黑暗中冲去,离开我的过去,冲向我的未来,我已经不可能让这个冲刺停下来,我的人生从这列车一经开始就不可逆转。
  车头消失在黑暗中,未来一切像前方的黑暗一样未知:我会在北京找到什么?我怎样开始全新的生活?能适应吗?心中有紧张,有淡淡的忧虑,也有莫名兴奋。因为什么?也许因为要在北京开始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那里没有人知道我是“野钟”,我可以站在一个干净的起点,没有过去。
  记得,上小学时,为了离开童年的邻居,为了离开噩梦中大杂院的场景,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没有就近上学,也没有去姑姑教书的小学,刻意去了一所离家更远的小学。因为,在那里没有邻居的孩子,那里所有的同学都不了解我的来历。
  我不告诉他们任何有关爸爸妈妈的事,以为可以彻底洗刷自己的根,可以永远地逃离“野种”的名字。
  但,鬼在自己心里,我走到哪儿,它自然也跟到哪儿。心里觉得少了一块,走路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矮了一截。我尽可能不去想有关妈妈的问题,把对身世的疑惑尽可能深的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一度,我真以为自己忘记了,像其他同学一样在阳光下正常成长。但,每次我问自己是否没事,是否已经忘了,这个鬼就自然走出来,变成童年的噩梦提示我它仍然存在。
  这是一个悖论,越是想忘记的,越是无法忘记,越是担心自己缺少什么,越是时时注意到这种缺少。
  当其他小同学的母亲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当妈妈们在雨天送伞的时候,当老师要求缝套袖的时候……藏在心里的妈妈会突然跳出来告诉我,我是与别人不同的。像针一样迅速在我的心口扎一下。我的心疼一下,意识到我生命的永远残缺。“野种”仿佛是我脸上作为囚徒被打上的印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身世的故事也是长了脚的影子,从别人嘴里溜出来,终于缠上我,不过半年,就传过每个同学和老师的耳朵。我干净的根没有实现。不知道这次,这个影子还会跟我一起爬过一千里的铁道吗?关键在我心里还有没有鬼。
  真的很难想象爸爸是怎样做到的,这么多年,为了他曾经答应过妈妈,为了我,包括为了他自己。怎样做到对我,对所有人,守口如瓶?怎样咬碎牙,把所有的秘密和所有的痛苦烂到自己一个人肚里,这么多年压到最深处。
  不知道他怎样对朋友解释我,解释他自己?怎样对同事解释?怎样对后妈?对所有曾见面相亲的阿姨解释?怎样解释他的未婚有女?
  他不会撒谎,只能沉默,一直沉默十八年,我甚至怀疑后妈知道真相吗?不知道他这些年还做了多少坚忍的事。
  想起来,爸爸就像这两根铁轨下的枕木。
  记得小时侯,爸爸带我到他们铁路的货场,我在废弃的铁路上,一步一跳,跳过一根枕木又跳过另一根。阳光下,枕木上火车留下的机油斑斑驳驳,枕木显得很松软,边缘散着很多木刺,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
  我问爸爸:“这些木头这么旧,能撑住撑住火车吗?”
  爸爸用脚使劲踢枕木,给我示意,笑着说:“能,它们不叫木头,叫枕木,别看它们旧,铁轨坏了,它们都不坏。你看着它不硬,其实能扛重,只要它们排成一排不散开,就能撑住火车,因为枕木里面里面有根芯。”
  “那这些铁道不用了,枕木不就废了吗?”
  “废不了,就是当柴火烧,也烧得旺,火好。”
  
  八、北京
  
  我再一次站在站台的时候,已经是北京的站台了。
  地理成为一个模糊的概念,我现在已经在这头,爸爸却在铁路的另一头了,一夜是一场梦,我们已经在两个不同的地理概念中,而感觉似乎却还在一个城市,他的声音还在耳边,他的气息还围绕着我,仿佛我走出站台就能看见他。
  此时此刻,爸爸在干什么?应该正在计算着我是否抵达,猜想着我在干什么吧。他的心从今天开始会有一半,一直在北京,从此分成两半。
  在拥挤的出站的人流中,我淹没其间,数以千计的人在身前身后,却陷入从没有过的孤独感中。他们都只是一个个的人,却没有一个我知道的名字,他们是一样的,对我没有分别,他们如此笼统,我不认识任何具体的一个。这里我只有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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