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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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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保守这个秘密,明天,掀开这个秘密,都是为了我自己。李非的心为爸爸的关爱,为即将释然的身世的纠缠,为自己渐渐放松的心雀跃着,一路小跑下楼。
  董升旭在门口迎上她。
  李非抢着说:“我爸爸明天来,他会当面告诉我。”
  董升旭楞了一下,不知道这两个消息交织在一起是否会化学反应成为一个坏消息。但,他还是告诉李非:“莹联系了你妈妈,很巧,她这几天回北京。”
  李非的态度是冷漠的,说:“我记得离开家的时候,爸爸曾说,不管我找到什么,都先告诉他,不要轻易下结论,他会跟我解释。他为我好。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见过你们。等他来了,我想听他的。他是我亲爸爸,不管他有没有生我。我不想去见楚荷菡。”
  
  二、面对
  
  李建民坐在火车上,感觉自己与脚下的铁路似乎纠葛不断。从铁路工人的家庭长大,又干了铁路,沿着铁路线跑遍了全国,但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再去北京。因为,不愿意再去触及北京铁路上发生的那一段往事。
  不足十七岁的自己在那个晚上经历了一个想了很久却很难想明白的遭遇。李建民不能确定对那个晚上怎样评价。对自己、对那个叫做楚荷菡的女人该怎样评价。
  这些年,这个晚上,这个晚上所留下的一系列连锁的反应已经完全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像铁轨被搬了道岔,火车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从此再也不能回头。
  自己的婚姻、家庭、生活、事业的可能从那一刻起彻底改变了。李建民是个不愿意假设的人,在生活的轨迹中假设是没有意义的。但,变化是如此得突如其来,而影响是如此得连绵不绝,他也不得不在以后的岁月里对这个莫名其妙降临在自己头上的命运进行过“假如没有发生”的假设。
  假如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另外的样子。自己不用在不足十八岁的时候拉扯一个女儿,自己的婚姻会提前,至少改变,至少不会是一个迁就的结果,自己可能也会复习参加恢复的高考,这是最让李建民隐隐遗憾的,这一次为女儿妥协的放弃使他的人生彻底被固化在铁路上,各种人生精彩的可能消失了,自己的一生,作为一个男人追求的事业变得平凡、实在也简单。
  很难完全想象那天晚上,如果自己不再那节车厢里,没有遇见楚荷菡,自己的人生到底会怎样。
  但,其实,所有的变化是自己选择的。楚荷菡曾经说过,这本来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本来可以继续走自己原来的路。这个道岔是自己与楚荷菡一起搬开的,是自己一定要把这个梦作为现实,并接受这个现实,扛着这个现实一起走。生命的沉重、生活的变迁可以说是楚荷菡加在自己身上的,更应该说是自己扛起的。
  为什么?当时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选择?
  自己仔细思考过,选择了,没有过多犹豫,也没有反悔,仿佛这是应该的,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明天早上,就要见到女儿,就要向她原原本本的说明那一天和以后的所有的事。
  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女儿,这是楚荷菡曾经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实在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个匪夷所思的遭遇告诉女儿,即使明天要自己去说,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说。这是难以启齿的,也是羞于启齿的。
  这些年,自己一直在拖延,拖延也是一种逃避。心中暗含着一个希望,希望不会有这样一天发生,让自己面对女儿承认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承认的事实。自己当年是如何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在抚摩与亲吻的挑逗下一点点释放情欲的,是在昏昏沉沉中羞涩的、恐惧的、又莫名其妙的生下她的,也许可以说那天晚上,自己是被一个女人诱惑了,甚至是半强迫地诱奸。
  那个晚上自己的心里波荡简直不堪回首,奇怪的是自己也慢慢记不起来,也许是有意识的忘记,也许是当时确实半梦半醒。
  能够记起的是一种的女人的气味在萦绕,有一种声音在耳边,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光滑柔腻温热的身体在摩擦。记忆是零碎的,只有感觉,没有视觉,完全的黑暗遮挡起一切羞耻。
  记忆中当时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躁动,没有完整的意识,断断续续的意识里似乎只有困惑。困惑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变成另一副很陌生的样子,像一个流氓似的,没有抵抗住这些声音、气味,十七岁的不成熟的心里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个无法控制的自己从身体里冲出来。
  这么多年不会去想起这个晚上,仿佛这个晚上并不属于自己。但,今天,突然一切清晰起来,有肩膀在车厢摩擦的粗糙感,有寒冷的风刺进来,有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软弱的自己,有自己嫌弃的不美丽的自己。
  车窗外黑夜降临,李建民疲乏地闭上眼,慨叹着,之所以决定到北京来见女儿,是知道这一切将不可能只埋藏在记忆里,更是因为知道女儿曾经也有过一个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秘密。
  女儿去北京以后,李建民一直担忧着,妻子也终于在一天告诉了他,李非曾经做掉过一个孩子。这个消息对于李建民无疑是晴空霹雳,他愤怒地抱怨妻子为什么与女儿联盟一直隐瞒着他。妻子的解释让他更加伤心。“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除了着急、伤身体,还能做什么?打她?!”
  李建民哑口无言,他最伤心的是自己一生努力为女儿营造幸福,营造一个与别的孩子一样的环境,希望她能长好。为了这个希望甚至押上了自己,妻子的消息破灭了他的希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的心里有这样的秘密,有这么多的痛苦。他懊悔当年忙于跑车,疏于了对女儿的照顾与管理,尤其疏于对女儿心灵的呵护。懊悔自己误以为搭建的家庭能够照料女儿的生活就能照料她的生命。
  他十八年的努力只给了女儿生活,让她长大,进入高校,却没有给她真正的幸福,没有能让她长好。他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必须弥补,必须帮助女儿走出来。
  女儿一生的幸福,才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必须到北京来,要打消女儿心中的魔障,要卸下女儿心中的重压,要解救女儿的心灵,他第一次到监狱领出女儿只是救了她的命,这一次是来看看能不能挽救她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他知道自己拙于言辞,他所能做的是把自己的一切所思所想真实地诚挚地告诉女儿,讲述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哲学。
  ……
  楚荷菡坐在飞机上,旁边是四岁的女儿,跟乔治的女儿。
  舷窗外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澄净的蓝色,光把蓝色染成深深浅浅不同的层次,在蓝色中还透着一种瑰丽。整个世界只有这种一尘不染的纯净的蓝色,没有云,只有光在蓝色中弥漫。
  楚荷菡的心在这蓝色中轻盈,禅坐般让自己空灵,眼前是一片清明,终于放下恐惧,说服自己把心带回家,在飞越大洋与大洲的天空中,楚荷菡难得安详了。
  小女儿突然发问:“妈咪,中国什么样?”
  看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孩子对中国一无所知,楚荷菡感到一种滑稽,自己与乔治努力实现的远涉重洋就是为了让孩子成为另一个国家的公民吗?让自己这一代成为一个跳板使孩子可以凭借这个跳板跳到一个不中不洋的尴尬里吗?
  在美国,这个孩子是中国人,她的种写在脸上,但她已经不是中国孩子,她对中国陌生而冷漠。前面的门还没有完全对她们打开,后面的门已经被自己关闭,在两个门中间,在两个文化与国度之间,她们可能是另一种性质的野种,哪个是小女儿的家乡?哪个是她的祖国?没有明确的文化的父母,也没有明确的精神的根脉。
  自己在中国费了很大力生了一个人与人之间没有爱情、没有婚姻的野种,却费了很大力又在美国生了一个没有文化根脉、没有明确家乡的另一种形式的野种。
  楚荷菡决定带小女儿回一趟老家,她的根在那里。
  那个女儿呢?这个问题在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就困扰着楚荷菡,如果远隔万里,远隔十八年都无法释然,这一次去找找她吗?曾经为她祈祷,祈求那个叫李非的女儿平安幸福,但,真的也不止一次的担忧这个女儿会为身世而痛苦,找她对她是一种帮助?还是一次破坏?对自己是一次救赎?还是一种伤害?楚荷菡无法确信。
  自己该怎样向莹、向旭解释自己当年死而复生的原因,谎言是不可能掩饰的,或许秘密已经昭然,或许他们听到的是自己当年杜撰流传下来的版本:自己生下的是张代表的女儿。还让这个谎言继续吗?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为自己做掩护?对一个死人的污蔑简直是让他再死一次。
  承认自己当年的行为是多么的丑陋不堪,他们能理解吗?任何人能理解自己当年极度痛苦下为求生做出的离经叛道的抉择吗?
  但,如果继续隐瞒,能瞒得住吗?自己能心安理得地一直生活在逃避与谎言中吗?
  这一次能战胜心中的恐惧,真诚地忏悔地面对那段历史吗?
  楚荷菡长长地出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战胜。希望自己能成为窗外的天,清澈干净明亮,剔除身上曾有的瑕痕。但,这只是幻想,生命的干净是种奢望。
  想起自己已经四十岁了,张代表四十岁生日的时候被自己误杀,从那一刻起生命发生了逆转,四十应该是一个不惑的年龄,应该对自己的前半生有一个了断,一个盘点。
  想起莹应该四十一了,旭应该四十四了,一晃都已人生过半,岁月在他们的脸上都留下怎样的痕迹呢?今年,李非十八了,她和她的爸爸,自己生存下来的两个恩人在干什么?
  飞机穿越天空,也在穿越历史,把所有的过去重新展现在飞机的前方,自己这一次的回国,也是去把历史的的断点重新连接,把过去的世界与今天连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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