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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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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比我早一年来美国,是他帮我才促成了出国。我们在国内的最后一年完婚。为了出国的担保,还是我当时需要一个婚姻,总之,我结婚时没有仔细想过,经过了这么多事,婚姻似乎也不那么神圣,婚姻只是一个生活的伙伴,一个法律的契约,可以给移民局看,可以在生活中有一个肩膀。
  乔治看着我若有所思,情绪有些恍惚,就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掩饰着。这些年与乔治之间保留了太多的秘密,我也因此困惑,一个真正完美的婚姻是应该夫妻双方没有秘密呢?还是该互相保守一份属于自己的秘密?
  如果双方都真正彼此信赖,相信双方的感情,也相信对方的理智,那么,应该坦荡相对吧?但,为什么这么多的夫妻之间都有着各自秘密的心里角落?为什么我不敢把过去的一切源源本本地告诉他呢?是害怕?是不信任?是我认为压根就没有必要?我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刻意的隐瞒是对是错。
  乔治仍不放心,伸手拍拍我的肩问:“不舒服?”
  “有点累。”我遮掩着,在撒谎的瞬间也真地感受到身心疲惫。
  乔治接过围裙,笑着说:“歇一会儿,我来吧。”
  我走到餐厅的边上坐下,看着乔治在开放的厨房间里。
  我一直没有告诉乔治自己最离奇与最荒唐的一段经历,乔治只知道我人生经历的一半,曾经因为误杀人而被捕入狱。不知道曾经的脱逃与女儿。
  为什么一直隐瞒着,我今天又问自己,乔治足够理性,他甚至可以为我设身处地地去想,去理解,但,我不知道,他能否真正百分之百地理解,也可能我是害怕破坏自己的形象,可能害怕给乔治带来阴影,可能就是难以启齿。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就像我现在害怕回国。
  我坐着,凝视着自得其乐忙碌的乔治,他愿意展现自己作为一个好男人的魅力:柔情的,乐于家务的,宽厚大度的,对妻子优待有加的。
  我有时也在想他所做的似乎并不是为了发自内心的对我的爱,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尽量好地完成他给自己的角色定位与人生要求。向别人证明:我——乔治是个好丈夫,妻子因我而幸福,也向自己证明,这更像是一种价值的满足。
  我很怀疑我们之间的结合有多少曾经很向往的真爱的成分。这又涉及一个想了很久的话题:什么是真爱呢?
  眼前,能够浮现出当年在国内一起补习外语的情景,那时是紧衣缩食的,但,乔治对未来充满期望,出国就是他的未来,他努力,也执着,身上也洋溢着很多让我心动的东西,在我对未来没有信心的时候,乔治在耳边的笑声带来了信心。内心寒冷的时候,乔治带来了男人的温暖。
  跟乔治在一起感受的最多的是安全,或许这正是我一直内心需要的,或者是我潜意识认为婚姻需要的,爱情与婚姻不同。
  我脑海中突然闪现过旭的形象,感受到一种人生沧桑的悲哀,我的一生也许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情。即使,跟旭在一起,短暂、快乐并脆弱的日子里,也始终犹疑。就像一面镜子,自己对着镜子看,却担心镜子里不是真相,不是真实的自己。至于后来,张代表慢慢压上来的追求,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爱情的滋味。
  或许,爱情的点燃需要的是投入与牺牲吧,而我可能始终没有真正的完全投入。不敢于牺牲吧,这又是因为害怕?害怕失去?就像此时害怕回国面对一样?
  我生命里第一个男人被我拒绝了性爱,第二个在想跟我发生的时候被我杀害了,常大夫是第三个男人,我想求他发生关系,却被拒绝了,第四个男人给了女儿,我却不敢面对、不敢回忆,那叫什么性爱啊?
  眼前的男人是我的丈夫,也许很多女人都要经历过拒绝、错失、被拒绝、糊里糊涂的伤害,才能找到最后的丈夫,可是经过这么多的情感煎熬,还能给这个丈夫最初的纯真的热烈的爱情吗》
  我突然柔声叫了一下:“乔治。”
  乔治转过身,迷惑着为什么会听到我这样的语调,我们四目相对。我多想鼓起全部的热情去爱这个眼前的丈夫,扑到他怀里,融化在他的身上。
  但,我悲哀地发现我已经无能为力,仿佛爱情的能量已经枯竭了,无法再点燃起雄雄的火。
  乔治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问:“你今天怎么了。”
  乔治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但他却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完全深入我的内心世界。这对他不公平,这个内心世界的门太多年没有打开了,因为我没有真正请他走进来。
  我甚至怀疑自己从来没有完全真正打开过这扇门。我突然体会到自己的性格的某种谬误。也许,我对爱情的不可得,我在大洋彼岸留下的所有错误都似乎与此有关。这个谬误好象还是一种害怕,害怕失去,不敢开门。
  幸福给不怕失去的人。
  我调动着自己的心情,战胜自己中年的矜持,把头靠在乔治的胸前,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你爱我吗?”
  这些年,一向很少这样娇小地询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本来是想点燃残存的爱的能量,一开口却又成了对乔治的是否爱我的索取。莫非自己真的一直很自私?只知索取。
  乔治可能认为这是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婚姻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真正学理工的人,理性地近于机械。他拍拍我的背,温柔的又是形式主义的,似乎这个时候,拍我的背是个合理的动作、规定的动作,因此也是必要的动作。
  我把头抬起来,突然在一瞬间下了决心,说:“我想回国一趟。”
  ……
  
  三、火车
  
  那天夜晚,我蹲在铁路货场外矮墙下,脚下是雪,冷、饿、疲劳,但头脑却格外清醒,像脸上的风,像头上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突然听到脚步声。我机警地站起来,屏住气,看见一个人影悄悄贴着墙走过来。我无处躲藏,那个人影突然停住,他也看见了我,月光下我隐隐约约看出他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也是一脸惊恐。他盯着我没有出声,犹疑着判断我的身份,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他意识到我对他没有威胁,转过眼神,看着这堵矮墙,走过来比了一下墙的高度,他的个子比我要高一些,几乎跟墙一样高,他用手摸摸墙头是否平整,我想起有些墙头会乱七八糟地插一些碎玻璃以防人攀爬,意识到他也想翻墙,并且是个比我有经验的翻墙者,他是个贼吗?
  “等等!”我的声音在寂寥空静的深夜货场显得分外响。我和他都被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警惕地盯着我,身体弓出一种张力,似乎随时准备攻击我或者逃跑。
  我想消除他的紧张,说:“我是个大学生。”我没有告诉他报社的身份,不想吓到他。“别紧张,我也想过去,能帮我吗?”
  他看看我,思考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转身走,又犹豫了,问:“你翻过去干吗?”他是外地口音,一个外地流窜来的?
  我撒了个谎,说:“我想扒车回家。”
  他仍然狐疑着,但表情已经放松了不少,神色间有很多单纯质朴的东西。他终于下了决心,“你先爬,爬不上,我托你。”
  我欣慰地转过身,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愿意无私的去帮助别人,莹、那个老民警、常大夫,还有这个外地的青年。
  我双手搭在墙头,用力拉自己。双脚踩踏着墙面,努力向上拱。那个青年过来一手托着我的腿,一手托着我的屁股,天哪,正摸在我的股沟,我一阵害羞。觉得一股大力托起我,我上身爬在墙头,他嘟囔了一句,似乎在骂我笨,把我的腿也托上去,我整个人搭在墙头,犹豫着该怎样下来。
  他利索地扒着墙,一拉一撑就把一只脚搭在墙头,他侧身一转从另一侧滑下来,走到我身下,“跳吧!”他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咬咬牙松手,整个人掉下来,他几乎没有接住我,我们一起倒在地上,我的半个身子倒在他怀里。
  他没有理睬我,迅速爬起来,向四周张望。不远处有几列黝黑长长的货车方方正正地静默在那儿雪地里。
  他猫着腰向货车跑过去,我急忙站起来,追着他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回头看着我,不解我为什么还跟着他,环境太莫测,他不敢耽搁,没有埋怨,皱皱眉,跑向其中的一节车厢。
  黑暗中,车厢都显得很大,突兀着仿佛要压过来。他走到车厢角,隐身在两节车厢之间连接的凹处,示意我也藏进来,他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去哪儿?别老跟着我!”他的焦急声音还有一种未成年人的嫩气。
  “我不知道这些车都去哪儿。”我只想跟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干什么的?去哪儿?但这些对我已经毫不重要,我只要离开这儿,有个人带着我,我反而感觉更安全,更不操心。
  “那你来干什么?回家,你不知道该走哪儿?”他质问着,无法想象我这种大学生,他大概以为我是串联的学生。“这些车都往南走。”
  他不再理我,走出来,到车厢的车门前,用力掰开铁栓,然后一点一点,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出响声地拉开车厢门,大约有一人宽的空隙,他拉着扶手,钻进车厢。
  我跟上去,拉扶手想也钻进去,他站在车厢内拦住我,很愤怒又很无奈的样子,“你,你,”他不知该怎样发作,又怕吵出大的声响来。我意识到他是个老实的孩子,心里有点窃喜,“求求你了。”我一边恳求着,一边钻进来。他没有反对,把车厢门又轻轻地一点一点拉上。外面的月光随着他的拉门,一点点被吞噬,车厢内陷入完全的黑暗。我看不见他,也看不见自己的手,这个车厢立刻成了我梦魇里的坟墓。
  在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逃避、思考、挣扎死亡的最后,我在纯粹的黑暗、无声无息、令人憋闷的、封闭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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