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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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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是我看见你一身是血在院子里跑,是我告诉的保卫部。”
  我心里升起一股愤怒。我知道她一直恨我,对旭相思的不平,对我的嫉妒,都转化成对我的报复,她散播我的流言,又举报我的杀人。我愤恨自己让她看到狼狈,我实在太虚弱了,也没有力气与意识去发泄,没有吭声,但眼睛放射出怨毒。
  莹没有惧怕我的愤怒,“我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以为你不安全,我想如果你是我,也会告诉保卫部的,这决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意见。我知道你肯定这样想我,我确实恨你,但我犯不着这样害你!”
  她来干吗?就是为了洗刷自己吗?在将死的人面前洗刷自己,我的愤怒里扭着鄙夷,把目光从她的身上跳到窗外去,那边有阳光,我现在很想到阳光下被晒着,内心一个微薄的希望在摇曳,能被太阳晒着,能活着多好,哪怕付出一切。
  莹轻轻的叹气:“小菡,我知道不该来。我本来也不想来,我一开始甚至也有过高兴,对,可能也算是幸灾乐祸,但我想你被冤枉了,我知道你不会谋杀他。”她的表情很坚定,一如既往。
  “我来想告诉你小旭的事,这个时候,你可能需要知道。前两个月,他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曾经给我来信,问你和报社的情况。”
  我看着莹,旭的存在、旭的讯息一点点凝起我的意识,升起我对生的期望,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旭的音容笑貌,却是那样遥远,简直已经想不起来,仿佛我已经死过了一次。
  莹接着说:“当时,我确实对你有意见。小旭离开还不算久,你对张代表,唉,我知道是他在追求你,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对小旭坚定吗?你坚持自己了吗?”
  我不想她来指摘我,不想回忆过去日子的错错落落,是是非非:“我不想听你说了。”我站起来要走开。
  “别急,小菡,我不是来说你什么。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来说你。你听我讲完。今天,我收到旭朋友捎来的消息,告诉你,又是个坏消息,小旭也被捕了。”
  她看着我震惊而探询的眼睛:“也是因为你。说他在劳动的时候,思想没有改造过来,还和一些他们所说的反革命份子串联,写东西,合谋杀人,他们认为是旭写信指使你杀死张代表。”
  我的眼光黯然,“我又害了旭!”回想起张代表的话,他的信会连累我,我们究竟是谁连累了谁。
  莹沉吟了一会:“你们俩互相连累了。”
  她接着说,有些害羞,为自己即将的话:“我不知道张代表是不是要强奸你,这是你说的。但公安怀疑你是谋杀,不是误杀。他们从现场找到三封旭给你的信,听说,信里的内容是对你不利,因为有封信里旭说他认为是张代表公报私仇。”
  我有些委顿。可笑、可悲的信,我盼的,终不曾看到的,却影响了我与旭感情信任的信,让张代表扣下,又葬送了他对我的追求,葬送自己生命的信,居然成为对我谋杀指控的证据,而我现在仍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我不在现场,但我相信你不会谋杀张代表,你不是这样的人,小旭也不会唆使你,但小旭他们那些朋友现在都被定为反革命,而你又杀了人,是反革命加杀人,你的罪就会很严重。”
  她的身子前倾向我,阳光把她的影子打在我脸上,我的眼也一黑,我?“反革命杀人”,这个字眼听着更加陌生而恐怖,这个字眼的后果在我的背脊上冰冷地爬,一定是死亡吧?!
  我还能否再站到阳光下?还能否有缘再见到旭?还能否再呼吸,再生活?反革命杀人,一道墙可能永远阻住阳光,甚至隔断我的生命。
  “我还不知道最终的审判结果是什么,可现在,这个国家没有法。我担心,是,你可能不相信,我并不希望他们给你定重罪,我是不喜欢你,但,这次,我同情你,同情你们俩。他还不知道你的事,我想问你,怎么告诉他?如果跟他写信,告诉他哪些内容?你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他的?”
  莹的问题让我有一些感动,虽然她可能出于对旭的关心,但她巴巴地跑来,看我,帮旭和我传递信息,在这个人人自危但求自保的时代已经很让人佩服。也许,我不该恨她,其实,我们俩有什么怨恨呢?一直以来,她对我的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莹以为我还深爱着旭,但这些天来,对人生、对爱情,我的内心已经翻天覆地,旭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一个有点甜美,又有点酸涩,还有点怅然的虚幻的梦了。
  旭的命运、旭的感受对于我从情感上已经不再重要。但为了一起曾经经历的日子,为了一些道义和责任,我确实要给旭留下一个好的解释,或者说是一个最终的交代,称为遗言吧。
  我突然体会到一种高尚感,仿佛就义的凛然,也许人在将死前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是可以激励起内心的一些崇高感,尽管这种崇高感在我这里显得那样飘渺而不真实,尽管这种崇高感背后又透露着太多的无奈。
  “你先不用告诉他。”我试图平静地对莹说。“如果,我被判死刑,隔半年以后再告诉他,他能平静些,他的感情太丰富,容易接受不了很多事。如果,他那边再有什么消息,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
  莹盯着我,也有些伤感,毕竟我们已经相识多年,虽然,并不熟悉亲切,但,猛地听到其中的一个谈到死后事,而且这样平静从容,心也怜伤起来。而我的坚定的话让莹也很感动,“放心吧,菡,我还是叫你菡吧,吉人天相,我希望你能过这一关。”
  两个不是朋友,甚至彼此有怨气的人,在地位一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在原来的竞争与比较不再存在时,在共同关心一个人,共同惋惜一件事的时候,居然,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开始有了一些亲近,这可能是我将死前最后的一点温暖了。
  莹走后,我开始吃饭,我告诉自己:我不会死!我也不该死!
  那个老民警在收走空碗筷后,露出善良的笑,让我心里又多了些活下去的渺茫的希望。
  那天夜里,张代表来探视我了,先是笑着,笑吟吟地走来,给我手套,我冷得直抖,他要帮我带上手套,我抖着始终带不上。他严肃起来,严肃坚定沉稳的样子,我偎在他的身上,似乎找到了安全。他要亲我,我羞涩着,却被他突然扼住了喉咙。他撕扯我的衣服,我哭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满身血污和我滚在一起,我挣不脱。突然,他摔向无尽的黑暗,却一把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他充满仇恨的叫问:“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我想娶你!”
  他不愿意放手,请求我跟他一起走:“我们都是最孤单的,都没亲人,跟我走吧,做个伴。”我拽不住他,就要和他一起摔落在宇宙中最厚、最大、最广的黑暗中。
  我想拽住什么,坚持一下。却一把抓住那把最锋利的刺刀,有人在拉我,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是旭吗?又不象他。我突然用刺刀扎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也一声惨叫。
  我从梦中惊醒,在囚室的狭仄的黑暗中缩成一团,四周墙壁冰冷,没有任何声音。
  醒来,在孤独中面对恐惧,让我比梦中更加痛苦,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担,我对着墙上的张代表说:“放了我,我没想杀你,没想,饶了我吧,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给你,我的身子。”
  
  四、宣判
  
  张代表在梦里向我索命的那个深夜,我再也无法入睡。在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寒冷与无尽的恐惧中浑身颤抖着等待清晨,我直觉地预感我的宣判来了。
  早晨,我支撑不住困倦与疲惫,昏昏欲睡。
  突然,铁门一阵嘎嘎作响,我在迷迷糊糊中试图睁大眼,看见一名有点陌生的公安进来,把我从地上拉出去。我努力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浑身乏力,头又沉又胀,疼得让我恍惚。
  我看见一个穿便装的中年人和另一个民警站在面前,很模糊,仿佛在梦里,但我的心狂跳不已。那个中年人把一张纸放到我面前,表情严峻得近乎残酷,“楚荷菡。”他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但声音很遥远,飘渺在空中,他的人也在我面前摇曳着,时近时远。我的眼睛很沉,耳朵里也嗡嗡地响,这些天,我实在是太疲劳了。
  但,我突然很真切地听到“依法判处死刑!”
  我一下从半梦半醒中醒来,挣扎着要起来,“不!不对!”我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声音在房间中撕裂,回音砸着我的耳鼓,“我没有,我没想杀他!是他,是他要强奸我!”
  我呼号起来,撕心裂肺,我要伸手抓住那个中年人,被旁边的民警拉住,“你们冤枉我,冤枉我。”我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有条热流在胸口向嗓子奔涌,是胸口的血。
  死亡,我以为我已经对之麻木的死亡,真的就来了,在它真来的时候,我是这样恐惧而激动,我是这样不想死,这样不愿意死。
  我要活着,我绝不能死,我身体里仅存的力气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甩开拉扯住的民警,他几乎一个趔趄,我扑到那个穿便装的中年人身前,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他大概是法院的人,他被我抓住的一瞬间,他的脸和我的脸离得很近,他被我的疯狂震动了,我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慌张,他没有预想我的发作是如此强烈,楞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了,再审审,我真的不该死!”
  我的声音在悲愤的哭泣中颤抖,我抓住他衣服的手一点点松下来,力气从我身上迅速地抽走,我绝望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
  以前在校园、在报社,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从容的散淡心情,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矜持的羞涩感,我所有的羞辱感,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生命中曾以为重要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我现在只想活!
  我像一只下贱的母狗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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