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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例外地用高兴的语气向他道谢。他越是学得像是个勤恳苦干的笨蛋,德•;弗里斯就越喜欢他。
舰队于第三天进入一个海滩附近的浅水区,扫除了一些教练雷。威利直到看见翻着白沫的蓝色海浪上漂着一个带刺的黄色铁球时,才意识到:那些离奇的索具和扫雷器具根本无法让这些扫雷舰的舰长们在发现危险的时间上抢先。他对这部分表演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次,“凯恩号”差一点没撞上一枚被“摩尔顿号”扫出来的水雷。威利心想,如果那是一枚实雷的话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为此,他开始琢磨是否还要继续等六个月再向海军上将求救。
最后一次扫雷演练于日落前两小时完毕。假如在回程中以20节的速度航行,就还有机会在夜晚放下防潜网之前返回珍珠港。不幸的是编队司令官所在的“摩尔顿号”在回收过程的最后时刻丢失了一副扫雷器,花了整整一小时才把它捞上来,别的军舰只能空等着,把水兵们急得直跺脚。结果,这四艘老扫雷舰不得不在航道入口外白白转悠了一整夜。
翌日早晨,他们进港时“凯恩号”与“摩尔顿号”奉命泊在同一锚地。两舰之间刚架上跳板,威利便经戈顿批准过船去拜访凯格斯。
他一踏上那艘军舰的后甲板就被两艘军舰之间的差别惊呆了。它们的结构完全相同,但难以想像的是它们的状况却如此迥异。那里没有锈迹,没有一片片的绿色底漆,船墙和甲板一律是洁净的灰色。舷梯扶栏的绳子洁白无瑕,救生索的皮套都缝得紧紧的,呈自然富丽的棕色。而“凯恩号”上的这些东西不是破破烂烂,松弛疲软,就是覆盖着干裂的灰漆。水兵们的工作服个个干干净净,衬衫的下摆都掖在裤子里,所以飘动的衬衣下摆,成了通报来自“凯恩号”的合适的标识。威利看到了一艘驱逐扫雷舰不一定非成为“凯恩号”那种样子不可。“凯恩号”的那种样子,只是一个被遗弃者的必然现象。
“凯格斯?当然有,他在军官起居舱里呢。”值勤军官说,衣冠整洁得像是一名舰队司令的副官。
威利发现凯格斯在一张铺着绿台布的长桌旁一手拿着咖啡喝着,一手操作译码机翻译着电报,“你好啊,凯格斯老弟!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该歇一会儿了——”
“威利!”啪地一声,咖啡杯落到了托盘上。凯格斯跳起来双手握住了威利伸出的手。威利觉得对方的手在颤抖,他为自己朋友现在的模样甚感不安。他原先就瘦,现在他的体重又减轻了许多。两边的颧骨突起,苍白的皮肤好像是被硬抻到下颏似的,薄得都快透明了。头上还出现了几绺威利以前从未见过的华发。两眼周围有了黑眼圈。
“怎么,埃德,他们把你也塞进通讯组里了,是不是?”
“我上周才接下通讯官的职务,威利。我已给他当了5个月的助手——”
“现在已经是部门的头头了,是吧?干得好啊。”
“别开玩笑了。”凯格斯形容憔悴地说。
第二部分 “凯恩号”军舰丢失的电报 (2)
威利接过一杯咖啡,坐下。聊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今晚值班吗?”
凯格斯茫然地沉思一会儿,“不——今晚不——”
“太好啦。也许罗兰还没有出海。咱们到岸上去一定把他找出来——”
“对不起,威利。我倒真想去,但去不了。”
“为什么去不了?”
凯格斯回头看了看。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一尘不染的军官起居舱里没有别的军官。他压低声音说:“因为那起锚器。”
“你们丢失的那套吗?那又怎么了?你们找回来了呀。”
“全舰人员一周不得离舰。”
“全舰人员?也包括军官?”
凯格斯点点头,“所有的人。”
“凭什么?真不可思议。谁应该对此事负责?”
“这艘军舰上的每一件事大家都得负责,威利——正是以这种方式——”凯格斯猛然挺直身子,站起来一下子把桌上的译码机扫落到地上,喊道:“啊,上帝。”除了头顶上传来的一声用力关门的闷响之外,威利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导致他那种举动的理由。
“请原谅,威利——”凯格斯狂乱地将那台译码机塞进保险柜,锁好,又匆忙从舱壁上的一个挂钩上取下一个夹有电报译文的夹子。他望着起居舱的门,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威利也站起来凝望,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恐惧。
门开了,一个身子挺直的瘦子走了进来。他头发稀疏浅淡,眉头紧皱,嘴巴就像一道褶皱的伤疤。
“萨米斯舰长,这——这——是我的一个熟人,长官,‘凯恩号’的,长官,基思少尉。”
“基思,”萨米斯淡然应道,伸出他的手,“我是萨米斯。”
威利刚碰到那只冰冷的手,它就缩回去了。萨米斯舰长在刚才凯格斯坐的椅子上坐下。
“咖啡,长官?”
“谢谢你,凯格斯。”
“您如果想看的话,今天上午的往来函电都译好了,长官。”
舰长点点头。凯格斯忙不迭地倒了咖啡,从夹子里抽出那些电报,一份一份地递给这位铁公爵过目,每次他都微微弓着腰,低声做一点解释。萨米斯每看完一份就一声不吭地把它交还凯格斯。这是威利在古装电影之外从未见过的奴才与主子的画面。
“我怎么没看见第367号电报啊?”萨米斯问。
“长官,我正在译那份电报时我的朋友来了。我已译完了四分之三。我再用两分钟就能译完,长官——您如果想看我此刻就译——”
“它的重要性如何?”
“是缓发电报,长官。”
萨米斯冷淡地看了威利一眼。这是握手之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示知道他的存在,“你可以等到你的朋友走了之后再干。”
“非常感谢您,长官。”
铁公爵萨米斯悠然地品着剩下的咖啡,目不旁视,凯格斯手里拿着电报夹,一声不吭,必恭必敬地在他旁边站着。威利靠在舰墙上暗暗称奇。那位舰长终于用手帕轻轻地抹抹嘴,起身走了出去。
“万岁!”威利在门关上后低声喊。
“嘘!”凯格斯向他投去乞求的目光,然后跌坐在一把椅子里。过了几分钟,他心虚地说:“他隔着舱壁也能听见。”
威利充满同情地搂住凯格斯弯着的双肩,“诸神啊,我的男子汉,你是怎么让他把你吓成这样的?”
“你们的舰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凯格斯哭丧着脸惊奇地看着他问。
“见鬼,才不呢。我是说,他自有他低等野兽的一面,但——我的老天爷呀,你们这位简直可笑——”
“别嚷嚷,威利,”凯格斯又扭头看了看,哀求着说,“哎呀,我想像所有的舰长都差不多一个样——”
“你真糊涂,老弟。你从未登上过别的军舰吗?”
凯格斯摇头,“自从我在瓜达卡纳尔岛登上‘摩尔顿舰’以来我们就一直在作战。到珍珠港后我还没上过岸呢。”
“在这个世界上能那样把我当猴子耍的舰长还没有呢。”威利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个相当好的舰长,威利,你只是要理解他——”
“照你这么说,你也只需要理解希特勒了。”威利说。
第二部分 “凯恩号”军舰丢失的电报 (3)
“我会尽快到你的舰上去的,威利。也许就在今天晚些时候。”凯格斯从保险柜里取出译码机,明显地急着要开始工作了。威利只好同他告别。
在“凯恩号”锈迹斑斑的到处是丢弃物的后甲板上,在值勤军官的桌子旁,站着一个陌生人:一个礼服笔挺的海军陆战队下士,身子挺直得像个锡铸的战士,他衣服上的扣子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这就是基思少尉。”值日军官卡莫迪对陆战队下士说。那站得直挺挺的下士正步走到威利面前,敬了个礼。“海军少将雷诺茨向您致问候,长官。”他说着,递给威利一个封好的信封。
威利打开信封,看到一张打字便条:
兹定于今晚20∶00在海军将军雷诺茨官邸为海军将军克拉夫举行招待会,敬请威利•;基思少尉光临。第20航空母舰分队司令的快艇于19∶15至“凯恩舰”相接。
H。马特森上校
遵命奉请
“谢谢你。”威利说。那位陆战队下士再次敬了个僵硬的军礼,然后以一个活动玩偶的僵硬动作履行了离去的全套礼仪离开后甲板,爬下链梯,登上海军少将那带有白边舱盖的豪华快艇。卡莫迪向小艇的水手长挥手示意,那快艇便突突突地开走了。
“我的上帝,”那小个子安纳波利斯人拽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脸敬畏地看着威利说,“您到底有什么背景啊?”
“别嚷嚷,”威利得意地说,“我是微服私访的小富兰克林•;D•;罗斯福。”他漫步走到前甲板上,卡莫迪那瞠目结舌的神秘样子搞得他像喝了香槟一样心里热乎乎的。
威利走到舰艏上,清凉的小风吹动着蓝色舰艏旗。他在甲板上坐下,背靠旗杆,一门心思地苦苦琢磨着刚才经过的一些场景。他在“摩尔顿号”上所观察到的情景把他对自己所在军舰的看法全搅乱了。首先,他本以为德•;弗里斯是个暴君,但与铁公爵萨米斯比起来,他的这位舰长应该是个懒散的好心人。再说啦,“摩尔顿号”是海军秩序与效率的模范,“凯恩号”相形之下只是一条可怜的中国舢板。然而,那艘漂亮的扫雷舰曾丢掉过一套扫雷器;而这生锈的流浪儿却在扫雷演习中夺魁。这些事实如何自圆其说?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