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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你别拦着,我从这楼口跳下去得了!”吕显安只是怕自己笑出来,才把脸扭向窗户说:“舅舅呀,您算把我坑苦了!瑞斯公司从来没这么栽过!”
“大外甥!大外甥!”舅舅急切地说,然后猛拍一下大腿:“我操名牌他的妈!”
“舅舅,您别急。”许梅抱住舅舅,真吓哭了:“你们都别急,操谁都没用!全怪我!全怪我呀!”
“舅舅,”吕显安摘下眼镜擦擦眼:“这一把咱们全栽了!小梅,赶紧给舅舅把那十万元抵押金办了汇票,越快越好,别让外商察觉后去起诉咱们!舅舅您带着钱下午赶紧回去!我怕外商来让你赔面料呢!全是专门进口的,更完了!”
“大外甥,我……对不起你们!”舅舅嚎啕大哭起来,一听到大外甥比他还急迫地要退十万元抵押金,感动得不得了,差点就跪下。
故事结束了。“玫瑰合同”显示出了巨大的成功。
是瑞斯的杰作。是吕显安的成功。
他牢牢掌握住一个信条:瑞斯公司只跟离北京越远越好的客户合作。客户越穷的开不出支来越好。这样的客户一百个有一百个是迫不及待的。要收抵押金,以后不再是十万,量情再长。合同遇到问题时,所有客户最关心的是已经付出去的钱能不能追回来。瑞斯的原则是不用追,主动退。抵押金是大头。他只收两万至五万的中介费,这就变成了小数目。所有的业务瑞斯都无责任,又见能顺利地退款,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还提什么中介费!
瑞斯公司第一笔生意还得了两千条做工考究的裤子。除了名正言顺地挣两万元不多不少的中介费,还把这两千条裤子批给了小商贩。——商贩可不小,在京城高档的时装店都有他们的足迹,也都有瑞斯公司由此而来的“裤子”。
不仅仅是裤子、衬衫、裙子、大衣。两年多以后,吕显安凭借“玫瑰合同”,凭借全国数不清的经营不景气、没活可做的厂家的急迫迅速发展。是京城几万家大大小小公司中的奇迹。
还要发展。不能光围着时装做文章。早晚会撞到比他更高的人手里。况且,能吃的外地客户把敢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当然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厂家没有上“玫瑰合同”的当,他的成功率在签定“玫瑰合同”之前不是百分之百。签“玫瑰合同”之后才是百分之百。也被起诉过一次,上过法庭,可他没败诉,不可能败诉。
近三年的时间,他所签定百十余份“玫瑰合同”,没有一个能履约。没有一个责任在瑞斯。这就是“玫瑰合同”的绝妙。绝妙的在人。他从不对一个客户胃口太大,否则一定会生出是非来。他把利润常常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把“抵押金”一类的越长越高。他的“舅舅”直到今天还在感激他。
只要步入了轨道,“发展”就是顺风船。人走运了摔个跟头可能还会捡到点什么,不走运了放个屁没准就会砸了脚后跟。他又“开发”出个新项目:仿大理石水泥砖。
中国经济过热体现在哪儿?中央抓的时候先从何处下手?基建规模。这是目前的中国热点。“盘条”从一千四百元一吨已猛激到五千多元一吨还买不到。他抓准了这个机会。花了八千元买了一个“技术转让”配方,就是用水泥做胚底往上面涂上几种化学剂品,而且的确效果不错。最好的是成本低。每平方米不过五六元,还要加上不可见成本部分。市场的零售价在二十元一平方米。出厂价可控制在十三至十五元之间,百分之一百还要出头的纯利。或许还要多。他“制做”了一千万平方米的委托书,从大街上小贩手里买了枚“公章”,也只用一次就销毁了。一千万平方米在理论上得到的利润是多少?达六千万!
当然,吕显安不会这么傻。他是一个出道高明的“骗子”,但从不把人“骗”得“太惨”。每一笔生意他都会让“客户”量力而行。没有一个客户会那么傻,虎着心一头往进扎。
可终于碰上了一个。吕显安只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不知道合肥某县的彭文先生认准了这单生意。那次来京,吕显安陪他转了半个京城。让他开开眼。几乎满世界的白色外墙砖,快把北京弄成个大澡堂子了。要改一改。要变一变。鼓文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北京,确信“外墙砖”市场不仅巨大,而且一丝都不怀疑瑞斯公司手中“一千万平方米”的合同。
彭文和吕显安不仅签了“玫瑰合同”,而且回去后进行了大规模建设。这是吕显安没有想到的。现在他已来到北京,找到许梅,得知吕显安和那个王红住在总统套房,于是送来了没有属名的一卡车“玫瑰”。
不是他自己,还带来了弟弟,是个哑巴。
吕显安把这笔业务只做了两家,一个是彭文,还有一个就是今天晚上赶到的从兰州来的客户。
接待完从兰州来的客户,他将在总统套房签完最后一份“玫瑰合同”。然后瑞斯公司将不复存在。他知道那几位兰州人不仅把公章放进公文箱,里面还装着一张三十万元的汇票。最后一笔业务他是下决心真正骗他一把。五天的时间不长。在总统套房和王红享受完在国内的最后五夜,也躲开许梅不让她发现什么动静,然后把汇票兑了之后转到城市信用社的另一个帐户,提成现金,换成美元,也跟银行的一个朋友打点好,为他出具美元私人存款证明。他一共将有二十多万美元带到巴黎去。许梅是瑞斯公司的会计。她这位“会计”只会把现金把得紧紧的,一点不知道吕显安早悄悄拿了支票,瑞斯公司的帐上只剩下五百元了。
44次列车晚七点二十一分到站。兰州来的客户一定会把汇票带来。不是电话约定,而是十天前两位兰州人离京前确定的。前天打来电话,通知瑞斯公司他们的汇票已经办好,而且买好了第二天的卧铺票。他信。他和王红深信兰州人天性诚实又可爱。跟他们做生意起初很累,毛病多,是因为他们似乎什么都不信。可一旦信了就绝不食言,说话算话。与他们的生意远远谈在从合肥来的彭文之前。彭文的生意在吕显安看来早已做完了,兰州人这才有了些眉目。他们认真地也像彭文一样“考察”了北京市场,走访了使用过“仿大理石水泥砖”的用户,确信了一条:即便是不能完全按“玫瑰合同”执行也不至于上当,充其量最坏的结果是不能返回五万元中介费。产品一旦达不到验收标准,在兰州同样可以用。所以他们从急切地想得到一千万平方米的百分之五十定单中冷静下来,看到合肥来的彭文已签了合同,而且去做了“公证”,才放下心来。筹措到资金,其中二十五万元是“技术保密费”。“玫瑰合同”执行完或执行不下去时都能保证退款。吕显安凭着操作三年瑞斯公司的经验,自然相信这次同样不会失手。每位客户在签定“玫瑰合同”之前远比他急迫的多。瑞斯公司每笔生意在理论上都将为客户带来巨额效益。
要人上钩就得端起点架子。所以吕显安从不会去到什么地方去接谁谁谁。自己不去,也不让王红去。更不会让许梅去。他丢不起人。其实心里有时也承认,瑞斯公司因为有一位太难看的小姐——外人不知道是他的老婆——反而有好处。让客户不设防。所有的人到所有的京城包租在五星级酒店中都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女人。所以瑞斯是个干实事的公司。没有花枝招展的小姐媚情诱惑。王红只是充当帮衬角色。她自己都不知算不算是“瑞斯”的人,起码自从在大粤海酒家“认识”吕显安之后,就是吕显安的人了。许梅既讨厌又不讨厌王红。只是讨厌她太漂亮,不讨厌她分明是在勾引丈夫上床的。不要紧。她和吕显安心照不宣的有了“君子协定”,除了哪一笔钱属于谁其余的如何支配外,各找各的相好人。她也不会今晚去接什么兰州来人。她有两个由她供养的“情夫”。有一个甚至还算是个“导演”,专门给企业编排有偿电视剧,能不能播出是电视台的事儿了。“导演”在外面每日泡妞儿是要花钱的,钱得从许梅这儿来。昨天下午和“导演”刚上了床,便有人敲门。气急败坏地开了门,却见是彭文,还有一个长得跟他极像的人一句话不说,原来是个哑巴。她急急忙忙地告诉这两位大汉不知吕显安在哪儿,明天再来。彭文摇头不信,一定要进门面见吕显安。她为证实是真的,告诉他明天可以去总统套房见他,还把兰州人要求接站并注明了在几车厢的电报拍给他看。彭文这才信了。带着哑巴弟弟走了。先没有去总统套房,在前门的一家旅馆住下,然后带着弟弟去了鲜花公司付了款,开始到北京四处游逛。哑巴弟弟长到三十七岁只去过两趟县城。他要带他好好玩玩北京。享受享受。他爱他的弟弟。弟弟本来会说话,他没能帮助他再次说话,是他最大的遗憾。非常遗憾。
“吕哥,想什么呢?”
王红发现吕显安愣神儿,手停在她腰上半天没动,便问。
“红红,你说这玫瑰花是不是彭文送来的?”
“他有病呀!为两万块中介费打了一百次电话,还能再花这么多钱抽疯?”
“也是。二十五万保密费早退他了,他不会生事的。这玫瑰花篮总让我别扭。”
“好啦,你是困的,赶紧上来好好睡一觉吧。晚上一鼓作气把兰州的三十万拿下,明儿一早我先去入了帐户。不,得你去。你老婆该跟我急了。”
“用不着理她。入帐不要那么多事,财务章和另一本支票我也带着呢。我那黄脸婆只会把现金的,以为银行的钱只是在银行一直呆着。”
48
十一点。
贾戈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想不好该送给徐娟什么礼物。心里说不出的苦闷,还有些孤单。孟媛不在办公室。徐娟也不在。张小芳把卡迪拉克擦得干干净净,只见了车不见了人。今天是星期日。他记得范宇也来了,这会儿也不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