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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练过健美吧?”崔喜林难得主动提出个问题,眼睛非常明确地看了杨莉一眼:“体形好。”
“跟你说,崔总,”霍菲菲终于插上话:“我们杨总特有劲,别看她是女的,掰手腕您准不行。”
“菲菲,给崔总倒水。”杨莉发现崔喜林对霍菲菲态度很冷漠,有点心神不定。“崔总,我们的计划书您看过了吧?”
崔喜林点点头。司马京走进来,脸上明显弄出一堆笑,挨着杨莉身边坐下。
“我只有两天时间,后天一早从这儿直飞香港。”崔喜林看出司马京才是野马的重要人物,这才说:“计划书传真不清楚,能否拿原件给我看?”
“可以。”司马京声音比平常高了许多,杨莉不由地看了他一眼。他掏出一支烟,没有去让崔喜林,用打火机叭地一下点着,然后说:“计划书名称有点小变化。原来是‘中国秀发小姐大奖赛’,要把‘国’字和‘奖’字去掉,改成‘中华秀发小姐大选赛’。这样包括的面大一些。把奖变成选,少点商业味道,对助邦公司更有力。当然,也不排除前面加‘助邦’二字。”
崔喜林看着司马京,面孔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司马京知道这回真正遇到对手了。杨莉站起身,把中央空调关小了一格。霍菲菲包了一块巧克力,几乎是想放进崔喜林嘴里才好。崔喜林反应极快地接过来,放在镀金的烟盒上,仍看着司马京,似乎等他往下说。
“当然,我们是个小公司。”司马京把身子靠在沙发上,流露出一种毫不在乎助邦公司是否赞助的样子,话却不是这么说,说:“野马是载不动助邦的。一条小船,小小的。我们在北京只能算二流公司。这回是抖了胆,一定要寻一家最有实力的企业合作一把。助邦是我们的首选。”
依然看不出崔喜林脸上有什么变化。霍菲菲又拿起巧克力,举在他面前,把身子又挪近了一点。
“崔总最喜欢吃巧克力,却不发胖。”霍菲菲笑着说:“你得把秘诀传传我。跟你说,我们搞的这次全国性活动,好多企业都急着要参加呢。咱们上次差点合作成,我当然要先和您说了。跟你说,组委会是一位中央领导同志担任主任,暂时保密。”
“菲菲,去把计划书拿来。”杨莉说,眼睛没有看她,盯着崔喜林的脸:“崔总时间很紧。”
“霍小姐净瞎说,”司马京大声说,脸上挂着笑:“根本没有企业急着要参加,崔总。我们就想骗助邦一把。”
霍菲菲站起身听司马京这么一说,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出去。杨莉有点要出汗,弄不明白司马京为何这么讲?她看了看司马京,又把目光归位到崔喜林身上,十分惊奇地发现他却难得地笑了笑,越是不明白。他本不想让霍菲菲去拿计划书。因为心里明白他肯定又是要看原件,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除了你们,”崔喜林提出第一个问题:“谁来主办这次活动?”
“首先排除政治局。”司马京想幽默一下,发现对崔喜林不起作用。“崔总,我们是家小小的公司。在没和企业相互勾结好之前,不想往上报。无论哪个部,都会认同这个活动,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更伟大意义。但也不会是一阵四五级风刮过就完了。您理解,这也算是个商业情报,报上去就没我们的戏了。”
杨莉越发坐不住。她有点紧张地看了司马京一眼,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总往对野马不利的方面说。
“崔总,瞧我们这股急劲儿,真不体谅人。”司马京站了起来,对杨莉说:“我们先走。南方老板都习惯午休的,等崔总休息好了,我们再具体谈。”
“谢谢。”崔喜林说出唯一一句带点感情色彩的话,看着站起身的杨莉,道:“杨小姐,你原来肯定是练健美的吧?”
杨莉想说什么,被司马京轻轻踩了一下脚,崔喜林看不见。她不知司马京什么意思,向他点头微笑着,走出房间。
“这人难对付。”一出门杨莉大口喘出一口气:“大嘴,你今天是怎么了?”
“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司马京回头看了一眼总统套房的拱形门:“越多提问题,越拉出副这种架子的人,反而能成事,成功率越大。崔先生是认真的,真得看一下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了!”
“潘厂长那儿怎么样?”杨莉问:“有戏吗?”
“板儿定。”司马京笑笑:“这老兄是外傻内奸,不过,你等着好消息。别让霍菲菲到我屋来,这下午我非把潘兄弄晕不可,她一来准坏事。”
杨莉笑笑,看着司马京走进房间,才进了自己的门。
“跟你说,杨姐。”霍菲菲正拿着计划书要出门,看见她赶紧问:“您把王红弄哪儿去了?”
“她上山玩去了。”杨莉轻描淡写地说,“你原来见的崔喜林就这样吗?”
“这人阴险透了。”霍菲菲点点头。“十脚都踢不出个屁来。精巴瘦的人都有心计。跟你说,杨姐,我非拿下他不可。不过你别管别问,对王红好一点。跟你说,杨姐,我没别的意思啊,请王红来是不想让老崔看出咱公司就仨人,多一个是一个。”
“我不管,菲菲。”杨莉走进去,没回头地对她说:“野马只是提供一亩三分地,种什么收什么全凭自己。”
“有您这句话就成。”霍菲菲走出门,又回过头来:“王红什么时候回来?我请她来可不是上山玩的。”
“她回来后你们在这房间休息,”杨莉甩了甩长发:“我去一趟中央电视台,得搬个朋友来让崔喜林看看,他只重宣传洗发水的效果,才不管我们的活动其他意义。我四五点钟回来。”
“好吧。”霍菲菲点点头:“跟你说,杨姐,别太晚了。咱今天可是决战。”
杨莉转回身,看见霍菲菲神秘一笑,关上了门。她在屋里走了一圈,下定决心似的,想好了,一定回家去拿录像机,而不是上什么电视台。
她走出房间,看见霍菲菲还在总统套房门口按着门铃。霍菲菲向她摆了摆手,走进去。
“跟你说,崔总,”霍菲菲返身关好门,身子差点靠在崔喜林身上,莞尔一笑:“这计划书不能什么都写。对企业十八条回报还可以再商量。第十九条给您的回扣肯定不能写。”
崔喜林又坐回沙发上,木无表情地看着霍菲菲。霍菲菲见只有崔喜林时,放松了许多,紧靠着他坐下,还弯个身去看了看他右手上的表,实际上是把胸贴在他的左手上。崔喜林没有动。她佯装看不清,拿起他的手腕仔细看。
“崔总,跟你说,几点了?”她把身子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终于感觉到他有什么反应,忙坐起来:“您要休息会儿吗?先去冲个凉吧。你们南方人就爱洗澡。我到门口接接我部里的王小姐,她专用助邦洗发水,特崇拜您。”
马达里坐在石头上,凝视着撒着韩茹骨灰的山坳。
野草和野花开得茂盛。松树和柏树寂静无声。他手里攥着一把花草,慢慢扯着慢慢往地上扔。脑海里浮现出和韩茹的往事。
他这么坐了很久。这次一走,再回来就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才返回山上。该走了。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过去了永远是过去了这句话。
下山的路并不长。他顺着一条沟往下走,一边撒着花,一边盯着满视野的花草,忽然瞧见一个人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他吓了一跳。怀疑地揉揉眼睛,的确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仰面朝天躺着,脸上盖着草帽。他脊梁骨上冒出一股冷气,头发差点全立起来。一个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女人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他使劲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想跑,又停住。女人的肚皮全裸露着,仔细看去衣服也是解开,胸前摆着野花。他莫名其妙地弯腰拾起一块石头。不知道这女人是死的还是活的?慢慢凑上前,屏住呼吸,脖梗一阵阵发硬。他高举起石头,悄悄地移到她的身前,看见她的胸罩扔在一边,赤裸着胸上的花草一起一伏。忽然,那女的一动,他也是一动。这女人没死,一把拉下脸上的草帽,惊呼一声,他以为会把石头扔下去,竟举在空中发抖,也是一叫。
王红坐起身来,吓得脸色惨白。马达里像被铸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四只眼睛相视了几秒钟,似乎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又显得都不明白。
“大驴?你他妈的想干嘛?”
“王红?你他妈的找死呢?”
“臭流氓!”
“臭婊子!”
王红迅速用手抓住衣服。马达里把石头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共同度过了一场大难似的。
“大驴,你上山干嘛来?”
“孙子,你上山干嘛来?”
王红四下看了看,突然笑了。马达里四下看了看,也陪着笑了。彼此如释重负。相互的轻松自在。
“大驴,你知道我在这儿?你小子是驴还是狗,会闻味是怎么着?找老娘干嘛?”
“玩蛋去吧!你是想勾引我才上来吧?哎——不对,王红,你怎么到总统套房来了?”
“挂着不让姑奶奶进的牌子吗?大驴,你挣几份工钱什么都管?”
“好哇,我知道了。他妈的广告公司拉皮条,拿你当块好肉,搞美人计呢,爷爷说的对不对?”
“操你妈!”
“你他妈还敢骂!”
马达里一伸手就捏住她的脖子,一下把她又弄躺下。
“大驴,你撒野我可喊了!”
“你知道,这没人听得见!”
王红同意他的说法,索性不挣扎,歪着头看他,也不用手去遮掩胸部。马达里急忙把脸扭向一边,松开手。
“别招我,你这两下子对吕秃子管用。”
王红一听马达里说出吕秃子,蹭地一下坐起来。
“大驴,你认识?”
“瑞斯公司全是我哥们儿!瑞斯就是吕秃子玩的花活儿,玫瑰。嘿,真把你当朵玫瑰跟他们一起扎款行骗是不是?每次分你多少?”
“大驴,看来你也瞒着贾戈跟吕秃子练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