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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马达里狠狠骂了一句,才使自己最后痛快了一下。
韩茹一声不吭。她心里明白马达里有气撒不出,真正地生起那个叫汤大良还是汤克水的人的气来。他是个好人,好人有时也让人感到害怕。
“马先生,”韩茹看见马达里把车开到来的相反的方向,不禁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哪儿?”马达里看了她一眼:“去找你的刘燕!两件事我会帮你。不过,咱们可得说好,我可是管介绍对象不保证生儿子,下一步自己掂量着办吧!”
“刘燕。”韩茹这才忽然地明白,对。
“嘿,我说,我这么帮你,你可怎么报答我呀?”
韩茹不安地看了马达里一眼。
“待会儿我还得找那个汤克水,非让他至少再补个万八千的,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能生儿子还是要生的。”
“谢谢……您。”
“就拿嘴谢?”马达里的手拍了一下韩茹的腿,看见她紧张地一动,笑道:“放心,别把我想歪了!就是你这人太那什么了,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是不?”
30
来自加拿大多伦多的信,使孟媛第一次变得沉默起来。
徐娟首先察觉出孟媛的变化。她不知道由她交给孟媛那封信的内容,但相信孟媛的丈夫麦阿贵一定遇有什么麻烦,才使孟媛难得沉默,不说不笑,仿佛一下变了一个人。尽管这种变化是微妙的,短暂的,徐娟还是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品味出她的惆怅,只是不知其真正原由。她接待完《亚太时报》的记者林木森已经过了五点钟,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招待这位“无冕之王。”尽管贾戈说赶紧把这人打发走,也不过是表示一下心态而已。她想找孟媛商量一下,在与《亚太时报》的关系上不能太感情用事。况且已到吃饭时间。
她明白了林木森的来意。《亚太时报》联合正在大红大紫的“星彩音像公司”,在“中华流行歌曲协会”的支持下,举办一次“星彩杯全国歌手大奖赛”,过几天各路好手就要进京参加总决赛。作为本次大赛的秘书长,林木森想把组委会和总决赛场地设在这里,当然是赞助性质,回报的条件是可作为协办单位而“搭车出名”,总经理先生亦可出任组委会副主任,颁奖、讲话一类的自不用说,新闻界报道时也少不了照顾一下“总统套房大酒店”的名称,自有一番风光的机会。
徐娟当然相信无论贾戈还是孟媛一定要拒绝的。她不能当场拒绝林木森,也不想老生常谈地说句研究研究,只想招待一顿晚餐全当谢过了,林木森自然应该明白。林木森看上去并不让人讨厌,徐娟之所以对他难生好感全在于他所在的报社,就像把八珍烤鸡装在痰盂里端上餐桌问题不在鸡上。后来林木森还是让徐娟倒了胃口。林木森描述的本次全国歌手大奖赛的伟大意义似乎不是用一支歌捧出一个红歌星,倒像拯救一个民族的危难似的。他高谈阔论着费翔当年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差点把大兴安岭烧光。这倒叫徐娟担心如果这次谁唱一支“夏天里的一场雨”别再把北京给淹了。她朝林木森笑笑,请他稍候一下,然后走出办公室来到孟媛的房间,但见孟媛分明刚刚哭过的样子,表情麻木地看着她,匆忙地把办公台上的那封信收进抽屉里,脸上极为勉强地朝徐娟笑笑。
这笑里分明带着一种苦涩。孟媛是一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人,那苦涩的味道便一览无余地展示给徐娟,早把林木森的事忘在一边。她木呆呆地看着徐娟走出办公室,眼泪吧哒吧哒地又流下来,并生气地用手背紧抹着眼睛,又从抽屉里拿出信,装进公文包,关闭了手持电话,五点二十分走出大堂,自己开着桑塔纳回家去了。肯定是一夜不眠,迷迷糊糊地直到第二天早晨既睡不着又醒不来,宛如一场梦。
麦阿贵坐在地球那一头十分清醒地给妻子写来一封信,把多伦多的阴云也捎到了地球的这一边。离婚——孟媛最初看不懂这个字眼,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没想到、从来没想到过会与麦阿贵离婚。可结婚、离婚都不能一个人所为,想到或想不到便都不重要了。当然,心细的麦阿贵还是给了她一种选择的权力,随信寄来一份空白委托书,是在办事处协议离婚还是在法院裁定离婚全由她选择。麦阿贵给她最后的尊重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走向结果的形式。
孟媛想不到危机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爱她的麦阿贵。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幸运的,作为一个妻子她才显得不幸。麦阿贵也是幸运的,费了几年周折才兜里揣着护照踏上多伦多土地,莫非把良心和情感迷失在远行的路途?她爱麦阿贵。她爱他的细腻、柔情和万事皆有准备。她也爱贾戈。她爱贾戈的热情、豪放和万事顺其自然。他们两个都是她心中的阿波罗——太阳神。她从未自责过自己与贾戈的关系,道德在她内心情感世界中分文不值。不是分文不值是因为找不到可比性,不像麦阿贵常关心的澳元与美金的比价那样具体。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口,现实必须使她作出决断。在这样的时刻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即将离她而去的麦阿贵的珍贵,他是撞开她少女心扉的男人。她知道该怎么做。她决不会遵从麦阿贵给予她的那点可怜的选择,在麦阿贵与贾戈之间,她将遵从她的第一次爱。她下定决心去美国,然后绕道再去多伦多,要与麦阿贵相见,第一次想顺从麦阿贵,怀上他的孩子。
第二天下午她才来到办公室,找到李经伦李伯伯的地址,把写好的信用传真发了过去。她要李伯伯发出邀请以便于她随时启程。这件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要对贾戈保密。她此时此刻最害怕贾戈知道麦阿贵的这封来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准备抽出几天精力照顾老公公,一到夏天老公公的哮喘就犯得厉害。
电话铃响起来,她迟疑了一下才接。
“喂,你好,是孟主任吗?”
“嗨——是赵志?”
“你好,孟主任,是我。”
“赵志?嗨——怎么样,都好吗?”
“都好,谢谢你。我后天上午的飞机……”
“嗨——急什么?在上海多住几天嘛。”
“我想总统套房了。情况怎么样?孟主任?”
“不怎么样。你真要后天上午回来?那好,我让马达里去接你。”
“孟主任,我喜欢坐桑塔纳。”
“嗨——你这家伙,那好,我去接。”
“谢谢你,孟主任。”
“机票拿到了吗?告诉我航班号。”
韩茹不喜欢雨,下雨天使人感到忧郁。
上午到服务台把昨天卖首饰的两万元交上,直感到脸上发热。这两万元只够两天。就是说,她们只付足了一共五天的房租。于大江走的时候把劳力士表的两千元付了饭费,马志千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早起来不仅闷闷不乐,而且急着等于大江打回来的电话,在大客厅里转悠半天,才想起房间的电话应他们的要求已被切断,所以特别留意有没有人来敲门叫他接电话。实际上服务员真的来传达一次电话,刚好韩茹走出套房要去交款,一接才知是大粤海酒楼的闻静——刘燕打来的,要她晚上再去一趟,汤克水老板同意再追加五千元。这让韩茹激动不已。可五千块又能顶多少用呢?她忽地萌生一种想法,或许马达里和闻静这两个人都能帮上她,可又一想,这两个人对她都够帮忙的了,要借的钱又不是小数,便打消了念头。走出大堂,她看见马达里正在擦车,便把晚上再去大粤海酒楼的事说了,马达里当然应诺,原本就订好今晚再去学校找刘燕。昨天晚上一共跑了两所大学也没找到,今天要再跑几家试试看。她抬头看了看天,知道晚上要下雨。在乡下,父亲教会了她看云观天。父亲一看天上的云就知道要不要出工去。云往东,暖烘烘。云往西,雨凄凄。云往南,大雨漂起船。头顶上的云正往西移去,这将是一个淅淅沥沥的夜晚。
天阴黄昏来的早。不到七点,雨真的淅淅沥沥地飘起来。马达里并没有放慢车速,不时地扭过脸看坐在旁边的韩茹。
“你可真神了啊,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倒让你蒙对了!”马达里笑嘻嘻地说:“这蒙事儿看来也有对的时候。”
韩茹也笑了笑。她注意到马达里今天换了一身浅咖啡色的西服,而且把脸刮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一股香水飘过来。还带了一把伞。
“怎么样?哥们儿的哥们儿就是哥们吧?”马达里因为汤克水给面子而兴奋,不知道是闻静做了工作,还是汤克水昨晚在另一个包厢中看迷了韩茹?此行让他高兴。“你说话呀!”
韩茹听不懂,但明白他的意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三件喜事。”马达里开车手脚忙,嘴从来也不爱闲着:“升官、发财、死老婆。汤克水这家伙可能名字改得好,全赶上了。不过官是自己升的,钱是别人挣的,就是不知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反正死了。”
马达里兴致勃勃地侃着,车载电话响起来。
“喂,哪位?噢,贾戈,怎么着?”
“达里,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赶紧回来。”
“怎么了?”
“回来接我,去孟媛家。”
“有事儿啊?打个电话不就结了?”
“孟媛关上了手提电话,我晚上过去看看她怎么了?”
“至于嘛,贾哥?”
“你快点啊!”
贾戈把电话挂了。这下马达里犯了难。
“那什么,”马达里朝韩茹眨了一下眼:“我把你搁这儿,别乱跑,过会儿我再来接你,成不成?”
“谢谢你,马先生。”
“瞧,谢什么!”
马达里不知道贾戈和孟媛闹什么别扭,反正见着孟媛下午才来,过了一会儿又自己开车走了,一脸的不痛快样。八成贾戈怎么惹着她了。孟媛一生气,总是凡人不理对谁都有气的样子。女人的毛病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