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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石雨的姐姐是个琼瑶迷;石雨曾偶尔翻看过姐姐放在床头的琼瑶小说;只看了几页;就发现除非撞到南墙撞成半个白痴;否则根本无法看下去。她是个挑食的人;书也一样;不肯轻易尝试新事物;但一旦喜欢上;就会一直喜欢下去。比如;叔本华;尼采;佛洛伊德;还有顾城;张爱玲;石评梅;台湾的余光中也是她喜欢的。床头长期搁着的是红楼梦与宋词元曲。没事就随意翻翻。
一节课下来;她把三毛的相集翻了几遍;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想;被人说跟一个刚死不久,而且是非自然死亡的人很相像实在不是件快乐的事。石雨决定傍晚去书店找找三毛的书;人刚死不久;估计正流行她的文字呢;而且她也一整个月没添新书;该换换血了。
她去了师大附近的一家老书店,她有会员卡;一次性买得多就可以打几折;老板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的;比较了解在校学生的口味;书到了卖得很快。石雨多去几次;老板已经认识她;还常常介绍他认为的好书给石雨;可石雨向来是礼貌地拒绝。老板也不再勉强。知道这是个随性的人;读书不过是兴趣;是一种玩乐而已;非要她做学问似的看书;估计她宁愿不看。石雨到店里时;老板正在吃晚饭;看石雨来了;放下盒饭站起来:“今天有空?”石雨笑笑;也懒得去书架上找;直接跟老板说:“把三毛的书整齐的拿一套给我;好吗?”老板笑起来:“你也赶时髦?”石雨不置可否地笑笑:“嗯;听说她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板也不急着跟她辩论;到书架找了一套拿到柜台上;薄薄的;10多本。石雨皱皱眉头:“怎么都是这么薄的啊?”老板笑笑:“没有精装的;她的书平民化。”石雨等着老板将书包好;眼睛无意地往店门口的路上乱瞟;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进来;是若菲。
若菲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石雨;高兴地拉着石雨的手;要拉石雨去师大找砚轩。石雨笑笑;说不了;砚轩忙;不去打搅他。若菲也是书店的常客;老板看见若菲和石雨说话;包好书便一边站着;无意中打量着石雨;忽然不经意地插了一句:“你跟三毛有点像呢;给你打七折好了。”石雨觉得自己像沾了死人的光似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却也无从辩驳;若菲也刻意地离开她一步;仔细地打量石雨;石雨被瞧的有些别扭;拿了书就跟若菲说再见;自己赶回学校;夜里还得自习呢。
三毛的书;石雨只看了一遍;就束之高阁。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只记得:荷西睡觉要牵着三毛的手;三毛跟荷西吵架;气得绞断自己的头发;别的都记不得了。她看书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眼睛在书上飘飞;思维却是游离的;偶尔落到某一页某一行;就一辈子都记住了。三毛是自杀的;死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留言给读者。石雨匆匆翻了一遍;说不上什么细致的感触;只觉得; 故事里的爱情只是一个成人童话;她的生命是无缘承受也承受不起的;她不习惯帮任何人骗自己。
在中国男人尤其男性文人的眼里;童话和传奇甚至不死不活的那些富贵病都是美人的奢侈品;所谓东施效颦不知道笑煞了多少代的中国男人;也包括把这种男人当成男人的女人。丑女人若是得了富贵病;就跟生的丫鬟命却装着小姐身一般;实在是尴尬之极;狼狈不堪的。
纵如三毛;死了也有个李敖放不过她不美丽的容颜;还好李敖也会老的;万幸他的子孙中的女性也会有丑的、不丑的也还是要老的。
更万幸荷西不是李敖之流的中国男人。不过石雨更知道自己不是三毛;也不可能遇到荷西;所以;她不会饮鸩止渴。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等死。安安稳稳地;死去。
总之呢;石雨觉得三毛这个女人算死得其所。人啊;能死得其所;夫复何求?活着已经是受罪;若死也死得不自在;那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活着;不就为了得个好死吗?
对;活着就是为了好死。
第18章
五月一日劳动节;学校组织去郊游;要住一夜;次日才回来;学校的专车出发;专属的司机。据说上头拨下的经费根本用不完;必须变着法子花光;否则来年的经费就会减少了。别的学校的学生为奖学金挤破头时;司校的奖学金却如囊中取物一样;50%的学生都可以拿到。金额比普通的大学都高;加上饭票也是发的;还有生活补贴;所以学生们的日子相当好过。一听说去郊游;个个都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大采购;因为学校只跟旅馆预定了晚饭和次日的早餐。
石雨和清玲结伴去买了几对电池;一些果脯;还有些蚕豆;瓜子。她的胃肠不好;又晕车;中饭必须到目的地去吃热的东西;所以也就没准备午饭。清玲倒是准备了一袋子梳打饼干;蛋糕;面包之类;正反都是些塞肚子的东西。清玲很能吃;但也不胖;她是主动放弃大专来司校的;英语不错;石雨一到考英语就得让清玲帮忙作弊;还好英语虽是必修课;却不记学分;连奖学金都不受影响;英语老师也只是走个过场;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不过石雨跟清玲慢慢亲近起来;这次出游;两人自然也结伴而行。
出发那天;两个人早早就起来去占车头的位子;一上车;石雨就塞上耳塞;成了一尾将死的鱼。鱼离开水就如石鱼离开土地一样;跟死差不多。清玲知道她晕车;尽量调整自己的姿势;腾出空间让石雨好好休息。一路无话;行车二个小时终于到达一处临海的山脚;据说山上有座闻名于世的寺庙。下车;听班主任于筱田交代完种种事项;便散开自由活动。清玲曾经来过;石雨放心地跟着清玲漫不经心地乱逛;到了寺庙;便进去转一圈;清玲说这的签很灵;非拉着石雨进去抽签。清玲先抽的;是个上签;去找了签文;似乎问的是姻缘。石雨也抽了一签;却是下下签;石雨连签文都不看;径直拉着清玲出了庙门。她不是不诚心;而是晃动签筒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即使找到签文;也不知道它意味什么;那又何必去看呢?还不如去看海。
石雨喜欢海;从她第一次回到海边老家时;她就喜欢上了海。她喜欢躺在夏夜海边的岩石上纳凉;喜欢躺在姑姑家的竹床上听窗外涛声澎湃。她原是个神经过敏的人;睡觉一怕光线;二怕声响;却能在涛声中安然熟睡;像是婴儿伏在母亲的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安睡似的。石雨拉着清玲一路往海边跑;清玲看她一下车就生龙活虎;一看到海就判若两人;不由得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跟着石雨跑了起来。清玲的体育一塌糊涂;虽然她每天都最早起来去晨练;可她的平脚注定她不得不羡慕弱不经风似的石雨。
两个人沿着海岸赤脚散步;爬到一快岩石上;坐着吹风。石雨穿着一身蓝色的羊毛薄呢套装;及膝的大摆中裙;海风吹过来;她时不时地伸手去按着飞扬起的裙角。几个男生经过;也想爬上她们所坐的岩石上来;石雨便示意清玲离开。从进司校起;她就跟男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说她拒人千里也不为过。清玲知道她的脾气;便站起身一起准备跳下岩石;石雨左手提着鞋子;右手拧着裙角往下跳时;别在右边腰上的随声听却差点掉了下来。石雨赶紧放开拧着裙角的手去捉随身听;还好;随身听没事;但几个男生却目瞪口呆地站在她面前;面红耳赤。因为石雨跳下岩石放开裙角的一瞬间、裙摆飞扬、春光乍泄;一览无余。
清玲看得明白;只觉得自己也春光外泄了一般;脖子根都红了。石雨却若无其事;轻轻别好随身听;拍拍裙子;拉着清玲扬长而去;剩下几个男生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夜里班上的同学在旅馆里热闹地猜谜;魔术;唱歌;下围棋;石雨一个人又去了海边。她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在冷清的海边上倒着走;看自己的脚印慢慢地被海水吞没。月色很美;她想起凤凰山的那轮月亮了;砚轩的影子慢慢地从月亮后面爬出来;爬满石雨的眼。她闭上眼睛;慢慢倒退着;时光;又该如何倒流呢?
石雨不知道海岩是何时跟在她身后的;也许他曾经叫过她;可她闭着眼睛还戴着耳机;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海岩没法;只好斗胆去拍石雨的肩;石雨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她有些意外;睁开眼;却不拔下耳塞。转身停下脚步;看清是海岩;她不开口;只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海岩。海岩坐在她后桌;可她跟他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这个小孩子很称于筱田的心;担任几个学生职务;还是入党积极分子;喜欢踢足球。
海岩看石雨无意跟自己说话;头依然随着她的耳塞里的旋律轻轻摇晃;眼睛依然半梦半醒的。他指指自己的衣服;示意石雨气温下降着;又指指旅馆的方向;让石雨回去。石雨说;我再呆会;你走罢。海岩急了;示意她拔耳塞;看她只拔下半边;就急急地说;是于筱田让他来找人的;点名不见她;所以派他出来找人。还好石雨没去什么僻静的地方;他一出来就看见她了;没急着叫她;看她倒退了半天;叫她也没反应;才过来拍她的肩。石雨正沉缅于自己的故事里;被他这么一闹腾;还抬出班主任的名字来压她;她叹口气;连声谢谢都没说;就又戴上耳塞;直接往旅馆去了。海岩跟着她;实在不懂这个女生在想什么?别人进了司校;都想方设法建立良好的积极形象;为了将来有个好去向。可全校两个学生没有写入党申请书;石雨就是一个。于筱田还专门找她谈话;可她一句话把于筱田呛得哑口无言:入党?您觉得我合适吗?我不考师专;因为我不想误人子弟;我不入党;因为我不想拖党的后腿。于老师;人贵自知;您说对吗?其实;石雨不写入党申请书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愿意每个礼拜三下午去阶梯教室听党课。她宁愿在宿舍睡懒觉。
于筱田对这个学生有点无可奈何。她明明只是个学生;但从第一天进司校起;她就对谁都不卑不亢;看见校长和看见传达室的大爷一样;固定的笑容;固定的点头;固定的问候。她不漂亮;但她进学校不久;就在书法美术比赛中轻而易举地占得一席。尤其是美术比赛; 于筱田知道她能画几笔;要求她必须参加;并按规定要求是在司校创作的作品;可她拒绝不了就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