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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06年冬季的某一天;海岩家少有的热闹。海岩和石雨一起把自己的朋友叫来吃火锅;吃火锅那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异国他乡;难得几个朋友聚在一起;热闹;图的就是个热闹。
“加藤;啥时买你的加长面包载你那梦中的足球队啊?”石雨一边给被叫着加藤的男子满上啤酒;一边打趣。“嫂子,你别叫我加藤,叫我小李就行了”。小李急着辩解。小李是海岩原来公司的同事;后来两个人都跳槽做鸟兽散。几年没见;小李“嫁”给了日本女人;还是个长女;他便成了上门女婿;连姓都改了。石雨看他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你瞧瞧你这点出息,看看俺家丫丫;都快上小学了。你再不生;她可不带你孩子玩了啊。”
丫丫正用手抓起个草莓;听到石雨说她,噘起嘴:“妈妈、不许你说我坏话。”“妈妈没说你坏话。妈妈是让你加藤叔叔赶紧生个宝宝下来陪你玩,你说好不好啊?”
丫丫脑袋一偏:“不要,我才不要弟弟玩。”小李凑过去哄她:“那生妹妹、妹妹。”
丫丫瞧瞧他;又瞧瞧他的肚子:“你骗人;你是男的;怎么能生妹妹?妈妈生女孩;爸爸都生男孩。对吗?妈妈。”人仰马翻。石雨挥挥手;给丫丫撑腰:“对头。你去看动画片;电脑自己开。”
丫丫得令;飞跑而去,把个小李的魂都勾走了。他想孩子想得快发疯;可老婆就是不生,这次上东京来看见海岩跟石雨的孩子已经快上小学;连电脑都敢自己开,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唉、命苦哦。”小李嫁妻随妻;四年前离开东京到了长野的一个偏僻小城。想找份能发挥特长的工作都难。跳了几家公司;依然是跟中国毫不沾边,老婆还又刁又懒又捍;尤其是连个孩子都不肯生;还死活不让他回东京发展。
前途黯淡哟。同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同情的嘘声献给小李。
海岩却冷不丁地骂:“贱、你呀、贱骨头!你要真跑回东京发展,她又能把你怎样?”石雨转头看着海岩,打断他的话。“小李;你别理他,他喝多了。不过呢;你是该考虑一下回东京来发展。”小李为难地挠挠头:“唉、我也想离婚上来;可老婆不同意离婚啊;再说;毕竟那么多年了;有感情啊。”
海岩又插进来:“离就离;没孩子都离不了;等你有孩子;你就死定了。”石雨正好站起来去给火锅添点高汤。听小李说感情;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道:“夫妻过日子跟感情不相关,主要是夫妻得有同样的目标,比如海岩和我;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买房子,连地皮的一户建(即小型别墅);争取今年就搬家。哈哈。”
夫妻没感情那怎么行?小李错愕,其他几个已婚男士更是惊讶难掩。海岩和石雨简直是他们心目中恩爱夫妻的典范;他们奋斗的目标,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可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海岩举起左手;力挺老婆:“对、我老婆说得没错。过日子;做夫妻;跟感情没有多大关系。”
石雨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海岩;修成正果啦。
送走客人;海岩跟孩子先睡了,石雨坐在新买的电脑前;开始讲故事。故事从何说起呢?故事有点乱;有点长;看官容我先沏壶茶,咱们慢慢话家常。
很多年以前了。有个叫林佩儿的小丫头午觉醒来;骑着自行车去找石雨;初三的暑假是少有的轻松;而且她和石雨都收到了本校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佩儿现在只担心;上高中;还能不能和石雨同班?
22寸的自行车对佩儿来说有点小了;这自行车是佩儿考上县一中时父母奖励给她的;三年过去;佩儿身高已经窜到1米60。爸妈曾跟佩儿商量要不要换一辆自行车?佩儿说不用了;走廊上的26寸新车还是给弟弟罢;弟弟也考上一中初中。佩儿家离一中有点远;学校规定距离1000米以上的学生可以骑自行车上学;很多离学校很近的同学都羡慕佩儿早早就有了私家车子(虽然只是自行车)。
西边的天空像顶乌黑的帽子;慢慢地扣过来;山雨欲来。风卷起沙尘;佩儿加紧脚力;沿着马路往前冲。县城中心是条笔直的马路;路边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一眼看过去;还算整洁。佩儿家在城西;石雨家在城东。正好是中心马路的两头。骑车大约得20分钟。在豆大的雨点开始稀稀拉拉敲打佩儿的额头时;佩儿冲到县政府家属宿舍楼。大门平时都落着锁;佩儿下车;推着自行车从传达室进去。传达室的张大爷看见佩儿;说:“找石雨的吧?刚才看她跟砚轩出去了。”砚轩是他们同班的、也住在县政府宿舍、石雨住三号楼、砚轩住一号楼。
佩儿看看雨下得正急;啪嗒啪嗒的打得尘土都飞溅起来;心里想着;他们会去哪呢?一边想着一边对张大爷说:“没事;我上她家等等。”张大爷道:“好;我给你把伞吧;一会你出来;给我带出来就行了。”说着转身到里屋的休息室里找出把黑伞;递给佩儿。佩儿说声“谢谢”;接了雨伞便拉着单车进去了。佩儿和石雨同班同桌三年;石雨的父母对佩儿一向喜欢;犹如佩儿的父母对石雨也一惯怜惜一样。佩儿停好单车打着伞;走进三号楼的楼梯;石雨家在三楼。佩儿出了楼梯口;就看见石雨的妈妈陈姨在整理门口的鞋子。雨斜斜地打进走廊;陈姨怕鞋子都给打湿了;一双双提起来顺着墙根立着摆成一排。抬头看见佩儿;陈姨笑着:“是佩儿啊、进来、进来、屋里坐。石雨刚跟小轩出去了、你先进来等等、啊。”
佩儿跟石雨同龄;比石雨早出生几个月。她们都属猪。可石雨很瘦;基本是素食;很少吃肉。偶尔吃点蛋;还只吃咸味的。佩儿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父亲开着家鞋厂;收入不菲;加上佩儿这一辈;几十个堂表兄弟;只有佩儿一个女孩;爷爷奶奶不说;连几个叔伯婶子姨妈姨父的都特别关爱佩儿。石雨偶尔会坐在佩儿的单车后坐上;摸着佩儿圆圆的腰肢笑: “佩儿你是蜜糖灌里的小猪。”佩儿从小在男孩堆里泡着;学骑车时还跟堂哥学会了自己补胎。第一次看着佩儿自己动锤子动钳子自己补胎时;石雨目瞪口呆:“你会自己补胎?”佩儿自豪地拍拍胸脯;把胸口都拍黑了:“我还会做菜呢。”佩儿的奶奶做得一手好菜。佩儿从小看奶奶忙;不知不觉地也学会了几手。奶奶说:“女儿家家的得会做菜;而且得会做一手好菜。”
“来、佩儿;吃西瓜,水里镇过了。”陈姨招呼佩儿在石雨的房间坐下;又端来一盘西瓜。佩儿也觉得有点渴了;敬谢不敏。“陈姨;石雨说她去那了吗?她带伞没啊?”陈姨摇摇头:“没、昨天小轩过来;不知道他们嘀咕些什么。下午小轩又过来找石雨;就一起出去了。哦、小雨还跟我要了10块钱。可能去买宣纸什么的吧。”
石雨喜欢画几笔工笔;佩儿房间里挂的几幅仕女图还是石雨的大作。石雨画的仕女;骨清肉瘦、少有丰腴的;还特别钟情三青色;常常是忽浅忽深的三青占了天地的大半。一幅画远远看着就像一湖清澈的水嵌在墙上。石雨很少送画给人;就像她自己很少照相一样。她对佩儿说;看到那些印刷在报纸上、广告上的、甚至瓶瓶罐罐上的明星照片;想着她们的头脸最终飘飞在别人的鞋底下被扔在垃圾堆时觉得好恶心。石雨连初中毕业照都没参加;她说我才不要哪天被人扔在垃圾桶里呢。佩儿给她一说;觉得的确有些恶心也溜号没参加。但石雨喜欢摄影;风景静物之类;花鸟草虫就不必说了;她最喜欢竹子和芦苇。可她家没相机;她也没钱天天跑照相馆去冲洗。砚轩就成了石雨的拍档。砚轩的爸爸谢叔叔是政府办的;为了方便资料编辑给配了架日本的佳能。砚轩跟着他爸爸耳濡目染;居然还学会了自己冲洗。从初一同班起佩儿就通过石雨认识了砚轩;三个人常常一起跑到郊外去玩。石雨没有自行车;也不会骑。砚轩骑着他爸爸谢叔的破旧的28寸永久牌“哐当哐当”地出发;佩儿就是那辆22寸的私家车。石雨基本不要砚轩带她;倒是喜欢坐在佩儿的身后。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石雨再不羁也是不想给人说闲话的。佩儿很理解;也愿意石雨跟自己一辆车;否则她不就成了电灯泡了?
难道今天石雨和砚轩又出去摄影了?可怎么不叫上我呢?佩儿有点失落。
第2章
砚轩和石雨站在医院门口的门市部里躲雨。昨天砚轩过来找石雨;说16日是佩儿的生日;是不是给佩儿准备件礼物?生日?哦、对、今天3号了。石雨想想:“不还有几天吗?到时买张卡片不就好了?”砚轩不吭声;支吾了半天说初中中考完;三人都考上一中可是件高兴的事;正好借佩儿的生日;一起庆祝一下。石雨觉得有点道理;庆祝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就跟砚轩商量着各人出10块钱;买一个风铃;剩下的钱买个小蛋糕;到时石雨拉佩儿去登高山公园第三个亭子。砚轩带上风铃和蛋糕去给佩儿一个惊喜。
今天砚轩和石雨就是去挑风铃的;却不曾想半路竟下起雨。夏天的雨来的急也去得快;两个人也不赶时间;索性站在店门口看雨。雨水沿着瓦槽往下流;石雨伸手去拦;水流落在她掌心四处飞溅;溅得砚轩一脸。石雨有点不好意思;怕砚轩误会她是故意的;赶紧陪上一个歉意的笑脸。砚轩抹抹脸上的水;笑笑、摇摇头、从从容容的;即不狼狈、也不生气。砚轩的脾气总是这样;温和得让陈姨都忍不住叹息:“这孩子、怎么就生成了男孩呢?”砚轩每次接过陈姨给他的水杯时;总是会站起身微微哈着腰;一丝不苟地说:“谢谢陈姨。”砚轩常年梳着3/7分的头;小小的年纪就开始穿西服;书包里还常备着一把白色塑料梳子;那是谢叔出差住宾馆时带回来的。陈姨喜欢这孩子;偶尔石雨不在家;砚轩来了帮着陈姨捡菜;陪陈姨说好半天话。
雨停了。砚轩提着风铃的盒子;和石雨在楼梯口分道回家。风铃先存放在砚轩那;以免佩儿在石雨那看见就前功尽弃了。石雨经过楼下的停车处时;发现了佩儿的单车。22寸的女式单车夹在一排26、28寸的男式单车里实在是很醒目。石雨连蹦带跳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