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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脚女神塞提丝已走近他的身边。
头巾闪亮的克里丝徐步前行,眼见造访的塞提丝,
克里丝,美貌的女神,声名遐迩的强臂神工的婚配。
她迎上前去,拉住塞提丝的手,叫着她的名字,说道:
〃裙衫飘逸的塞提丝,是哪阵和风把你吹进我们的房居?
我们尊敬和爱慕的朋友,稀客,以前为何不常来赏光串门?
请进来吧,容我聊尽地主的情谊。〃
言罢,克里丝,风姿绰约的女神,引步前行,
让塞提丝坐息一张做工精致的靠椅,造型
美观,银钉嵌饰,前面放着一只脚凳。
她开口招呼赫法伊斯托斯,喊道:
〃赫法伊斯托斯,来呀,看看是谁来了——塞提丝有事相求。〃
耳闻她的呼喊,著名的强臂神工答道:
〃呵,是尊敬的塞提丝,好一位贵客!
她曾救过我——那一次,我可吃够了苦头,从高天上摔落,
感谢我那厚脸皮的母亲,嫌我是个拐子
想要把我藏匿。要不是欧鲁诺墨和塞提丝将我怀抱,
我的心灵将会承受何样的煎熬——
欧鲁诺墨,环世长河俄开阿诺斯的女儿。
作为工匠,我在她们那里生活了九年,制铸了许多精美的用品;
有典雅的胸针、项链、弯卷的别针和带螺纹的手镯,
在空旷的洞穴里,四周是俄开阿诺斯奔腾不息的水流,
泡沫翻涌,发出沉闷的吼声。除了
欧鲁诺墨和塞提丝——因为她俩救了我——
此事神人不知,谁也不曾悉晓。
现在,塞提丝来访我们的家居,我必将全力以赴,
竭己所能,报效发辫秀美的女神,她的
救命之恩。赶快张罗,盛情招待,
我这就去收拾,收拾我的风箱和所有的械具。〃
言罢,他在砧台前直起腰来,
瘸拐着行走,灵巧地挪动干瘪的双腿。
他移开风箱,使之脱离炉火,收起所有
操用的工具,放入一只坚实的银箱。
然后,他用吸水的海绵擦净额头、双手。
粗大的脖子和多毛的胸脯,套上衫衣,
抓起一根粗重的拐杖,一瘸一拐地
前行。侍从们赶上前去,扶持着主人,
全用黄金铸成,形同少女,栩栩如生。
她们有会思考的心智,通说话语,行动自如,
从不死的神祗那里,已学得做事的技能。
她们动作敏捷,扶持着主人,后者瘸腿走近
端坐的塞提丝,在那张闪亮的靠椅上,
握住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说道:
〃裙衫飘逸的塞提丝,是哪阵和风把你吹进我们的房居?
我们尊敬和爱慕的朋友,稀客,以前为何不常来赏光串门?
告诉我你的心事,我将竭诚为你效劳,
只要可能,只要此事可以做到。〃
听罢这番话,塞提丝泪流满面,答道:
〃唉,赫法伊斯托斯,俄林波斯的女神中
有谁忍受过这许多深切的悲愁?
克罗诺斯之子宙斯让我承受这场悲痛,似乎这是我的专有。
海神姐妹中,他惟独让我嫁给凡人,
嫁给裴琉斯,埃阿科斯之子,使我违心背意,
忍受凡婚。现在,岁月已把他带入可悲的暮年,
睡躺在自家的厅堂里。这还不够——
他还让我孕怀和抚养了一个儿子,
英雄中的俊杰,像一棵树苗似地茁壮成长;
我把他养大成人,好似一棵果树,为园林增彩添光。
然而,我却把他送上弯翘的海船,前往伊利昂地面,
和特洛伊人战斗!我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见不到他回返自己的家居,裴琉斯的门户。
只要他还活着,能见到白昼的日光,他就无法摆脱
烦愁,即便我亲往探视,也帮不了他的忙。
强有力的阿伽门农从他手里夺走那位姑娘,
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分给他的战获。为了她,
我儿心绪焦恼,悲愁交加。其后,特洛伊人
把阿开亚人逼回船尾,不让他们杀出
困境。阿耳吉维人的首领们恳求我儿,
列出许多光灿灿的礼物,以为偿补。当时
我儿拒绝出战,为他们挡开灾亡,
但还是让出自己的铠甲,披上帕特罗克洛斯的肩膀,
把他送上战场,带着大队的兵勇。
他们在斯卡亚门边奋战终日,当天即可
攻下城堡,倘若福伊波斯·阿波罗
不在前排里杀了墨诺伊提俄斯骁勇的儿郎——
他已把特洛伊人捣得稀里哗拉——使赫克托耳争得荣光。
所以,我来到此地,跪在你的膝前,请求你的帮助,
给我那短命的儿子铸制一面盾牌、一顶盔盖。
一副带踝绊的、漂亮的胫甲,以及一件
护胸的甲衣。他自己的征甲已丢失战场,他所信赖的伴友
已被特洛伊人剥杀。现在,我儿躺在地上,心绪悲伤。〃
听罢这番话,臂膀强健的著名神匠答道:
〃鼓起勇气,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
但愿在厄运把他抓走之时,我能
设法使他躲过死亡,避免痛苦,就像我会
给他一套上好的铠甲一样毋庸置疑——此甲
精美,谁要是见了,管叫他咋舌惊讶。〃
言罢,赫法伊斯托斯离她而去,朝着风箱前行。
他把风箱对着炉火,发出干活的指令。
二十只风箱对着坩埚吹呼,
喷出温高不等的热风,效力于忙忙碌碌的神匠,
有的亢猛炽烈,顺应强力操作的需要,有的
轻缓舒徐,迎合神匠的愿望。工作做得井井有条。
他把金属丢进火里,坚韧的青铜,还有锡块、
贵重的黄金和白银。接着,他把硕大的
砧块搬上平台,一手抓起
沉重的鎯锤,一手拿稳了钳夹。
神匠先铸战盾,厚重、硕大,
精工饰制,绕着盾边隆起一道三层的因围,
闪出熠熠的光亮,映衬着纯银的背带。
盾身五层,宽面上铸着一组组奇美的浮景,
倾注了他的技艺和匠心。
他铸出大地、天空、海洋、不知
疲倦的太阳和盈满溜圆的月亮,
以及众多的星宿,像增色天穹的花环,
普雷阿得斯、华得斯和强有力的俄里昂,
还有大熊座,人们亦称之为〃车座〃,
总在一个地方旋转,注视着俄里昂;
众星中,惟有大熊座从不下沉沐浴,在俄开阿诺斯的水流。
他还铸下,在盾面上,两座凡人的城市,精美
绝伦。一座表现婚娶和欢庆的场面,
人们正把新娘引出闺房,沿着城街行走,
打着耀眼的火把,踩着高歌新婚的旋律。
小伙们急步摇转,跳起欢快的舞蹈,
阿洛斯和坚琴的声响此起彼落;女人们
站在自家门前,投出惊赞的眼光。
市场上人群拥聚,观望
两位男子的争吵,为了一个被杀的亲人,
一笔偿命的血酬。一方当众声称血酬
已付,半点不少,另一方则坚持根本不曾收受;
两人于是求助于审事的仲裁,听凭他的判夺。
人们意见分歧,有的为这方说话,有的为那方辩解;
使者们挡开人群,让地方的长老
聚首商议,坐在溜光的石凳上,围成一个神圣的圆圈
手握嗓音清亮的使者们交给的节杖。
两人急步上前,依次陈述事情的原由,
身前放着两个塔兰同的黄金,准备
赏付给审断最公正的判者。
然而,在另一座城堡的周围,聚集着两队攻城的兵勇,
甲械的闪光连成一片。不同的计划把他们分作两边,
是攻伐抢劫,还是留下这座美丽、库藏
丰盈的堡城,满足于二分之一的贡偿。
城内的民众并没有屈服,他们武装起来,准备伏击。
他们的爱妻和年幼的孩子站守在
城墙上,连同上了年纪的老人,而青壮们则
鱼贯出城,由阿瑞斯和雅典娜率领。
两位神祗由黄金浇铸,身着金甲,
神威赫赫,全副武装,显得俊美、高大,
以瞩目的形象,突显在矮小的凡人中。
他们来到理想的伏击地点,
河边的滩泽,牲畜群至饮水的地方,
屈腿蹲坐,身披闪光的铜甲。
两位哨探,离着众人,藏身自己的位置,伏兵的眼睛,
聚神探望,等待着羊群和步履瞒珊的肥牛。
过了一会儿,它们果然来了,后边跟着两个牧人,
兴高采烈,吹着苏里克斯,根本不曾想到眼前的诡诈。
伏兵们见状,冲扑上前,迅猛
砍杀,宰了成群的畜牛和毛色;
白亮、净美的肥羊,杀了跟行的牧人。
围城的壮勇,其时正聚坐高议,听到牛群里
传来的喧嚣,从蹄腿轻捷的马后
登车,急往救援,当即来到出事的地点。
两军对阵,交手开战,在河的岸沿,
互相击打,投出铜头的枪矛。
争斗和混战介入拼搏的人群,还有致命的死亡,
她时而抓住一个刚刚受伤的活人,时而
逮着一个不曾受伤的精壮,时而又拎起一具尸体,抓住
死者的腿脚,在粗野的
残杀中——衣服的肩背上浸染着凡人的血浆,猩红一片。
神明冲撞扑杀,像凡人一样战斗,
互抢着别个撂倒的尸体,倒地死去的人们。
他还铸上一片深熟的原野,广袤、肥沃
的农地,受过三遍犁耕的良田;众多的犁手遍地劳作,
驭使着成对的牲畜,来回耕忙。
当他们犁至地头,准备掉返之际,
有人会跑上前去,端上一杯香甜的
酒浆。他们掉过牲畜,重人垄沟,
盼望着犁过深广的沃土,再临地头。
犁尖撇下一垄垄幽黑的泥土,看来真像是翻耕过的农地,
虽然取料黄金——赫法伊斯托斯的手艺就有这般卓绝。
他还铸出一片国王的属地;景面上,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