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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表态,至少是谈谈个人的看法吧。尽管这种工作之外的私交场合的说话不需记录,不要录音,也不公布于众,仅仅是咬个牙印,这个牙印也只有市长院长两人知晓,黎明却没有这样做。他反而轻松地说,今天小聚,莫谈工作,不涉公事,只喝酒吃菜品茶聊天。周末了,也应该放松放松了,再说,我有言在先,是为祝贺你担负重任,才请你过来。主题明确,只是祝贺,来,接着喝……
刚才稍稍提着心劲的栗致炟,听黎明这番话后,心劲又稍稍松弛下来。至少,今晚上两人不会为那起要命的大火案发生碰撞和磨擦了。实质上,对这起大案的定性,到底是重大责任事故,还是人为故意放火的刑事破坏,他们俩正是两军对垒的领军人物。从级别和实力上看,尽管常务副市长明显强于市中级法院院长,但是,就从案件定性的争论来看,或者说,从这起大火案的定性结果,最后谁是谁非,谁说了算数,在这个问题上,院长黎明的实力绝不亚于汴阳市任何一个人物。黎明一向以为,权威永远属于真理,决不是真理属于权威。
栗致炟当然知晓黎明的这种观念。自当汴阳市副市长以来,他就逐渐体察到这位少年时的同窗、青年时的同伴、如今的同仁,人虽然好,却不那么随和、灵活,有时间认死理认得叫人不能理解。唉,也许法院院长都是这样,他们不像其他人物,能很爽快、很明朗地服从比他大的官员的指示,或者是能顺从众多领导的意思办事。黎明不是这样,似乎他有自己崇尚的“圣经”,而且,他还要驱使着别人来认可他的“圣经”。尽管黎明表态今晚莫谈工作,不涉公事。想到这些,栗致炟刚刚松弛的神经又暗暗地上紧了“发条”。他知道,争论还在日后,碰撞不可避免。虽然自己已成为一市之长,在黎明心中,他们只是同志,真的争论起案子时,黎明的心中只有他崇仰的那部“圣经”。他不是那号趋炎附势、谁的官大谁说了算数的应声虫。
九
六。家外之家
当下有一种这样的舆论,衡量国民生活的水准是否在小康之上,一个重要的标志是看他有否两套住房,其中一套是供上下班的起居往返,另一套则是供其度假休闲、消遣松弛、陶冶情操、享受生活。眼下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早已实现了这个目标。相反,拥有权力的人物们大多还是一套住房。有人说,相当多的手握大权的人物并非没有实力购置第二套住宅,而是他们担心这样做会招来非议,会有财产来源不明之嫌。因为公务员的工资收入是透明的,定死的,倘若没有荣获什么巨奖和靠个人的专长赢得的额外收入,那累计的工资即使不吃不喝攒上二十年也购不起一套时髦的现代住宅。如果他们把藏着存着的钱拿出来去买住房,风险这个“不速之客”就不期而至,何必找那麻烦。有人说,手握大权的人压根就不需要第二套住房。国家分配的住宅够宽敞舒适、安全方便了,无须再要多余的房舍。也许属于后一种情况的是多数吧,也只能是也许,因为没人对这事调研过,调研也难调研得清楚准确。然而,栗致炟却有了第二套住宅,那是在他进入市委常委,当上常务副市长两年之后得到的。不过,至今这套住宅并没有户主的姓名,房屋的所有权还在房地产商名下,也就是说,房子压根没卖,没卖的房屋里面却装饰完备,设施齐全,家具、电器、书籍、健身器材、花卉盆景、暖气、冷气及一天24小时的热水供应,可谓样样俱全。没有卖出的房屋却有人来享用它,到了双休日(并非所有的双休日),或是某个长假,或是有特殊的聚会,或是即兴休闲,栗致炟全家就会乘车来到这里,用钥匙打开这幢房门。
这是一幢三百平方米的小别墅,比起当今的那些豪宅,它并不前卫,也算不上特别豪华。但是房屋的设计却科学合理,布局又格外顺畅和谐。据说那位设计师早年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建筑专业,后又到澳大利亚发展他的事业,在那里设计出不少风格独特的建筑。这里的别墅群的设计,是他集英国与澳大利亚两国的建筑格调于一身,取长补短,创作出的最新版本。每幢别墅达到了脚能踩地(接触地气),眼能观天(屋顶透明),每个房间,包括三个卫生间和客厅、餐厅,都能自然采光,流畅通风。仅这一招,就令人佩服赞叹,而且,所有卧室均有各自的宽敞的阳台,二楼屋顶是空中花园,景观摆设别出心裁,倘若不是它有令人倾倒的魅力,栗致炟是不会对这套房屋动心的。
第一次参观这个别墅小区,栗致炟是携妻子带女儿一道来的。那是在这个小区的老板、东方龙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陆霖的多次邀请下,终于在一个星期日来参观了。
自栗致炟当上汴阳市副市长后,也是因为他主管过土地局(如今已改名为国土资源局)的原因,一些房地产界的人物都在钻天拱地地找他。大多的房地产老板他是不见的,这不仅是副市长的时间金贵。他知道,凡是这号人求见,都是想拉关系、走门路企图叫领导关照支持他们的,这种所谓的关照和支持,一般来讲,是要冲撞有关红头文件的规定的,至少是得打擦边球的。所以,栗致炟对下级交代,原则上不接见这号人物。栗致炟并不是不讲原则的人,他更不属贪欲强烈的那号干部。他想照规矩办事,不想与生意场上的人拉拉扯扯。
陆霖这个老板之所以能结识副市长,直至成为栗致炟的座上宾,可谓无巧不成书。栗致炟没想到,陆霖会是陆雯的大哥。自从那次看美展认识陆雯,接着又当过女画家笔下的模特儿之后,他们的关系就不一般了。可以想象,陆雯若找栗致炟,见栗致炟,约栗致炟,都是十分便捷的事,尽管一般人见省城的副市长难上加难。陆雯的大哥陆霖有这条线,想拜见副市长的企图当然不难实现。第一次见到副市长,陆霖是靠妹妹陆雯的牵线搭桥方得以实现的。从那以后,陆霖就直接与栗致炟联系了,那个阶段他约见副市长,一般约上六七次,才会答应一次短暂的会面,地点通常都在酒店宾馆之类的场所,栗致炟是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这类人物的。这一点,精明的陆霖比市长还明白。有一次,是个假日,陆霖根据掌握的情况,知道栗致炟一家三口都在家中,他轻装简从地来到居住省城领导的这个小区,他对守护小区大门的警卫说,是去拜见一位退休不久的政协的老领导,那位老领导也住在这里,事先陆霖已电话与他预约过了。警卫看了陆霖的证件叫他在来访人员簿上登记一下,随手抓起电话请示政协领导,之后,就放行了。与官方打过多年交道的陆霖明白,若冒昧地直接去拜见市长一类的人物,电话预约十有八九要吃闭门羹的,特别是去他们家中打扰,又是假日,那是百分之百没有希望的,对方会随意拿出一个理由把你拒之门外。可是,若去拜见政协领导,特别是退休后的政协领导,一般情况,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他们是乐意接见的。陆霖轻车熟路地进了政协领导的家门,双方寒暄一番套话,喝下一杯清茶之后,他放到茶几上一小沓大商场的购物券,说是老领导闲暇时可到商场散散步,然后就起身要走。老领导与他又客气一番就送客人出门,客人在屋门口硬是把主人推进门里。接下来,他从这幢楼转到后边的一幢楼,径直奔至栗致炟的屋门,轻轻地按一下电铃,随着铃声响起,他下意识地用手理了理后背的头发,门开了,是一个花季少女探出头来。
“啊,是萌萌姑娘,今天学校放假吧。”陆霖随口即出,他的话让屋里的姑娘不知如何应对,因为姑娘从没见过这位客人,更不认识他,也没听父亲母亲说过,这人却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还知道他们学校放假。姑娘回过头,欲叫她的爸爸,爸爸跟她交代过,不能让陌生人随意跨进家门。未等姑娘的声音出口,客人先说话了:“我是你爸爸栗市长的朋友,陆霖。嘿嘿,咱们还没见过面——”
话声未落,栗致炟已走至客厅,看到是陆霖,他有点惊讶,又有点毫无准备之感,他没有想到,这个房地产老板会突然到来。以往,凡是想来家里拜见他的客人,都是事先电话预约或口头预约的。凡是预约的客人,原则上他都是谢绝的,遇到这种不期而至的客,是没有过的事。在这个权威聚集的特别社区,绝不比先前的钟南省钢铁公司大杂院。在那里,即使午夜有人敲门也不会觉得意外。在这里,即使预约好的客人,进社区大门时也会有电话请示。可是,这个陆霖,他正把无比友好又诚恳的微笑,传递到屋内主人的眸子里,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栗致炟,只是下意识地伸出右臂,手掌指向迎门的沙发,这时萌萌就将身子闪到一边,客人轻捷地闪身而入,一边说:“打扰了,栗市长,我是从×主席(指刚才看过的政协主席)家刚出来,就想来看看您,事先也没顾得请示您,对不起了,栗市长。”
说话间,两人已落座在客厅茶几两侧的单人沙发上。萌萌溜进她的房间,罗虹从内室走出来,去为客上端上一杯茶水。陆霖有受宠若惊之感,脱口而出:
“唉呀呀——怎能烦嫂子大驾,来,我自己来。”他站起身子伸手接过杯子。
十
罗虹对丈夫的客人总是很热情的,凡是能进她家屋门的客,她总是主动招待。这一点,丈夫并没有叫她去做,但是她做了,丈夫也不说什么的。
罗虹送过茶水,并不回避他们谈话,而是坐在一侧的双人沙发上。她能看出,从这个人的年龄和气质判断,不是有权有势的官员,一定是有求于丈夫的那号人。
场面稍稍冷下半分多钟,陆霖就笑着对栗致炟说:“栗市长,下星期四咱们东方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