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只是希望你回答。我也很好奇的。”
在双方的微笑中,气氛渐渐松弛下来,展厅里的暖气似乎比先前足了些,尽管宽敞的空间只有主宾两人,但是已不像刚进来时那样宁静和拘谨了。姑娘想了想,略微歪一下头,稍稍放缓一下节奏地说:
“既然这样,我可以告诉你,对,还没问你的尊姓大名,你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姓栗,记住,不是李,是栗,西木栗的栗,不是木子李的李。”
“嘿嘿——你真认真,我又不是弱智,栗和李发音就不同嘛。”
“对——发音就不同的,姓栗名致炟。这两个字要不加以注释,你肯定写错。”
“那是啊,这两个字的同音字太多了,不过,我还是能判断个八八九九的,你那个致,不是志气的志,就是致力的致,你那个炟字,应该是到达的达,达到目的的达,嘿——对吗?”
四
“对了一半中的一半,是致力的致,但你并没有肯定,而是罗列了志和致两个字。至于你说的达字,错了,我这个炟字,是火与旦的组合,左边是火,水火的火,右边是旦,元旦的旦,想不到吧。”
“怎么叫这个字,有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深奥含义吧。不过,如果说完全没有意思,也不是,就这个炟字,曾被东汉章帝用作名字,章帝刘炟与明帝刘庄二帝在位三十余年,使国家经济繁荣,国力强盛,大汉声威复振,史称‘明章之治’——”
“噢,你还有当皇帝的野心呢!哈——”
“哪是那意思,我只是怕与别人重名,才改的这个炟字,早先真的用的是那个达到的达。”
“我判断的并不错嘛,谁的名字能随便改来改去的。这个炟字,又不好认,太生涩了,哪里如那个达字有意思。”
“用哪个‘达’字,一点都不重要,争论这个没有意思。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我这就回答你,你听好,因为我喜欢你,爱你。”姑娘直率的话语似犀利的锋芒,刺激了男人的敏感的神经,顿时,他原本还算沉静的面庞写满了似是而非又朦胧迷离的假想。她停顿一下话语,看一眼对面的人,“栗致炟老师,请不要误解,也请原谅我的不加任何包装的言辞,我所指的喜欢与爱,并非小市民们泛指的那类含意。如果你喜爱造型艺术,大概你会记得,那是八十年代初的全国的一次美展,曾出现了一幅以《父亲》命名的油画,他画的是一个老人,一个有着农民的质朴,打着倍受煎熬和磨难烙印的父亲的真实形象。这幅画给了我很多启发,我想创作一幅具有时代风采的现代人,他当然不是《父亲》,而应该是《儿子》,一个民族的儿子,也可谓一个民族的希望。我的这种企图已经有两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寻觅到《儿子》的原型,或称为模特。不过,在我的脑子里,对这个原型是有一个概念的,已经许久许久了,今天突然见到你,眼前一亮,原型不就是你吗?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听到这里,栗致炟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他对视着年轻的姑娘,心里又生发出一种疑惑和不信任的情愫。面前的姑娘毕竟太年轻,自己又不了解她,她能驾驭如此大气的创作吗?他故意问她:“你概念中的人物,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应有阳刚之美,有浩然正气,又具有宽阔胸怀,有容乃大嘛。我说不好这个问题。但是,我心里一直在孕育这个形象,倘若找不见他的原型,只是去凭空臆造,那样画出的人物肯定是没有生命的,所以,我——”
“别说了,我明白了。既然这样,别说画速写,就是画素描,我也奉陪。只是,我根本不是你要求的那么高大的人物,真怕你选错了模特,那可就事倍功半啊。”
“哪里可能呢,再说,原型是你,最后成画的形象并不等于你。”姑娘直率地说。
这时有三五成群的人往展厅里来,不一会儿,就拥进来二三十人了。有的还对着画面指手画脚地品头论足。这场合,哪里适宜现场写生作画。
“这样吧,栗老师,既然你答应我画素描,咱们就定下个君子协议,三日之内,我约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不过,三日之内,可能没有时间,七日之内吧,七日之内总能找到你完成素描的时间吧。”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人同时互赠了名片。
姑娘送着栗致炟,一直走至他的轿车跟前,看他开着车跑远了,方才回来。
在汽车里,栗致炟方去看那张名片,上面写道:“你的朋友陆雯,有好事时请不要忘记我。”下边写着电话、电子信箱、通讯地址。
这姑娘不仅人与众不同,连名片都与众不同。使他更为钦佩和欣赏的是,这姑娘又有独具匠心的构想。汽车随着男人兴奋的波澜,撒着欢地跑将起来。
五
四。市长的家
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六年,已任汴阳市副市长一年时间的栗致炟方把家从德府市搬到省城汴阳市。也是组织的关心,早已把一套220平方米的新宅分给了他,装修好的新房已闲置几个月了,栗致炟还住在市政府的招待所里。他觉得过这种独居生活挺自在,也挺自由,吃饭有人端到面前,想吃什么只要点一下菜名,衣服该洗了,只要放到迎门的沙发上,就有人及时拿走,至于是干洗,还是湿洗,都不用你操心,甚至连话也不用说一声,那衣服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干干净净挺挺展展地回到迎屋的衣架上。至于床上用品、桌椅衣柜、茶几沙发、地面墙壁、窗子灯具之类的空间什物,更是时时保持着舒展净洁、光泽明亮、一尘不染的最佳状态。更使他满意的是,服务人员从不打扰他,特别是有客人进屋以后,他们连打电话的行动都取消了。刚住招待所时,服务小姐要打扫卫生,总是先电话请示他一下,然后照他的吩咐去做,大多是他出门时,叫服务生进屋收拾内务。后来,他索性吩咐服务生们,不要再回回请示这种事了,你们可以在适当时间自行做主进屋打扫,每个房间都有公用钥匙的。从那次吩咐过以后,栗致炟几乎就没有在他的房间里遇见过服务小姐。可是,他住的套房总是窗明几净,令人心情舒畅。有时候睡得晚了,那多是因为阅读什么或被电视节目吸引,就有电话打来,问要不要吃夜宵,只要说一个“要”字,不大会儿,服务人员就照你的指示端着香喷喷的食物送进门来。这里的电视也比一般居家过日子的人那里的丰富多彩,它有自己专设的闭路电视,许多一般人收不到的节目,栗致炟可以收到。倘若他喜欢哪部大片或世界名著,只要告诉服务人员一声,就一定会遵照他确定的时间钟点准时在闭路电视播出。至于服务人员是从哪里弄到这种光碟的,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类的事,服务人员都能服务得地道,服务得叫你满意,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们拒绝的声音和弄不成的结果。到了这份儿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当然想穿什么也是不在话下的事。这时候,他反而什么都不想吃,什么也懒得看,至于穿什么,更是无所谓,各种名牌服装,他连名字都懒得记,这些又有什么意思。然而,这个时候,有一样事物却凸显出来,也是较他以往更需求的了。那是什么?是女人。是妻子吗?妻子当然是女人。对于栗致炟,他需要的不是妻子,也许,因为妻子就在家中,她是已得到十多年的女人了,也许是这种原因,他并不急于将妻子调进省城。但是,妻子的话并非完全不听,尽管他不怎么爱她,但她毕竟是妻子。况且,他与妻子有一个连结命运的纽带——可爱的女儿栗萌萌。他对小萌萌天天思念,小萌萌隔三差五地会打电话与爸爸交流,有时候,小姑娘想念爸爸又向往省城的冲动往往使天各一方的父女双双动情落泪。他知道,之所以有这种效果,其中有妻子对女儿的指导和煽情的“功劳”。她们是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是一个家中不可缺少的成员,况且,他不打算离婚。是的,栗致炟这种人,属于那类未结婚时不想结婚,结了婚后不想离婚的人物。不仅在没有外遇的时候不想离婚,就是在有了外遇以后,也没想去离婚。生活中也有与栗致炟做事完全相反的人,那类人没结婚时急着想结婚,结了婚后又想去离婚。这不奇怪,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谁也改变不了谁,正是在这种意识和感情的驱动下,栗致炟决定把家从德府市搬进省城。
一切都很顺利,且很轻松,不像他做工程师时办点事那样费劲。记得他与罗虹结婚时,钢铁公司给予特殊关照,分给他们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那时候,在德府市,这种单元房还很少,大多数的人还住着独间蜗居,若能住上两间或三间房,那算是高人一等了。特别是在有三四万名职工的钢铁企业里,要解决这么多人的住房的确是难上加难的事。也是看在他是工程师又有旅美博士的光环,就破例让他享受到炼钢分厂厂长级的住房待遇了。那时间,尽管许多知识分子还处在物质匮乏,待遇偏低的状态中,但是从理论上,媒体已经为改善知识分子的生活待遇大喊大叫了。分了房子,他和罗虹就忙起来,打扫卫生,擦玻璃,用888涂料刷墙壁,安装各个房间的电灯,买家具、拉家具等等等等,使他忙了二十多天。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都得他事必躬亲。他不亲自去做,谁替他做?一个工程师能指挥动谁?又不是领导。再说,栗致炟又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人,本来这种事他若说句话,工厂里的同仁也会来帮忙的,但是,他不。眼下这次搬家,情况大不一样了。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