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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该休息了,这四十七年来我只冬眠了很短时间,我一直担心熬不到那一天,那就太遗憾了。”
“先祖你去休息吧,余下的事让我们来做。”阿托娜也真诚地说:“先祖,我会全心照料你,绝不让死神过早登门。”
在十几秒之后,姜元善的神志就恢复了正常,但他以先祖授予的技能有效地封闭了脑波。在土不伦和阿托娜的探测中,他此时只相当于家畜的智力水平。第二天,他小心地适度加强了脑波的外泄,也开始正常吃喝休息,干一些“高智力家畜”能够干的事情,比如试探着开门,吃饭时打开食物的包装,等等。第三天他表现得有些焦躁,用肩膀撞门,口齿不清地喊“救命”,等等。他表演得很有分寸,相信能骗过那两个外星人的眼睛。
第四天,土不伦按先祖的交代进行第二次脑波发射。那只“高智力家畜”一看到脑波发射器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这种抽搐是自发的,用不着姜元善刻意表演,因为留下的恐惧实在太强烈了。
然后,等他从剧痛中恢复神志,表演又重新开始。
土不伦和阿托娜显然把他当成了家畜,开始当他的面谈论一些敏感的事情,有时用脑波交谈,有时则使用语音。姜元善凭着这些年的学习,能听懂其中大部分内容。
土不伦:“快了,还有三天母船就要进入地球的同步轨道了。”
阿托娜:“见了父王,你打算怎样公开咱们的关系?别忘了先祖为咱们举行过正式的婚礼。你不会一见到那个妻子就把我扔一边吧?”
“哼,这种女人心思大可往后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父王看出破绽,说我酗酒误事,那样一切都完了。说来也怪先祖,婚礼那天让咱们喝了那么多酒!”
“别怪先祖,他不知道咱俩会过敏啊,你看他到现在还是每天饮酒,每顿喝下的量比咱们那天还多,可从来不醉。不过你放心,先祖在父王面前会尽力帮咱们遮掩的。再说父王一向疼爱你,从近几年的往来函件中看,父王对你的才干非常欣赏,特别是你那个设想。”
“我知道。但你别忘了我那位长兄!他是舰队司令,比我更接近权力中枢。”
“父王雄才大略,只他要拿定主意,提义得影响不了他。我只祈求父王的身体能熬过这漫长的航程。以生理年龄来说,父王和先祖一样年迈啊。”
“不会的,最近一封来电中还说——”土不伦忽然顿住,直视着阿托娜的眼睛,“你是担心父王已经过世,而提义得一直对我们封锁消息?我想不会吧。”
“怎么不会?咱们不是也对他封锁了一些信息?反正咱们要小心提防,宁可把事情考虑得复杂一些。对了,你认真回忆一下,在恩戈星期间,还有在这趟旅程中,有没有人能‘窃听’到你的记忆回放?”
土不伦认真回想一下,“肯定没有。在恩戈星期间我从未进入过冬眠,在这趟旅程中,我也很早就与母船分开了。”
“这我就放心了。殿下,”她开玩笑地说,“你该庆幸,只有一位最忠于你的女人听过你的非法记忆。”
从这句柔情蜜语中,姜元善似乎听到了暗藏的威胁。
两人交谈着离开了,姜元善欣慰地想,只要这两位把心思用在宫廷权谋上,就没有余暇对这边的计谋产生怀疑了。
地球上的“天眼”系统没有开启,但人们一直用光学望远镜密切观察着飞球附近的空域,等着飞球同远征军的母船会合。虽然飞球处于隐形状态,但地球观察哨一直掌握着它的经纬度和高度参数——是先祖悄悄通报的。三天后,飞球急剧爬高进入同步轨道,这意味着远征军的巨型母船到了。次日,地球观察哨的大口径望远镜忽然发现,在暗黑的太空背景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璀璨光洞。从光洞里射出的光线浑厚而均匀,是光线经过多次反射形成的。那时远征军母船为飞球打开了舱门,舱门打开的瞬间,船内的光芒倾泻而出,母船就暂时无法隐形了。待飞球进去、舱门重新关闭后,光洞瞬间消失,那儿又变得一无所有。
飞球飘飘摇摇地进入母船。母船内部广袤得就像一个小宇宙,明亮的灯光充盈着每一寸空间,照亮了内部的复杂结构。在舱内停机坪上,几个身穿戎装的恩戈人在迎候着。飞球内的土不伦和阿托娜同样戎装笔挺。土不伦停稳飞球,打开舱门,一位年迈的军人首先迎过来,伸出腕足抱住土不伦,“欢迎归来,我的好兄弟。作为先遣部队,你们辛苦了。”
土不伦热烈地回应了拥抱,“提义得兄长,很高兴与你重逢。这些年你作为舰队司令比我更辛苦。”他心疼地说,“兄长你老了。”
从外貌上看,提义得确实已经老迈,皮肤皱褶很深,表层角质化,黑色皮肤已经变成银白色。
提义得叹息道:“是啊。舰队司令的日常工作太多,我不能过多进入冬眠,所以从生理年龄上说,我与父王已经相差无几。依我说,父王还是偏爱他的小儿子啊,给你派了个相对轻松的工作。”
“能者多劳嘛。父王知道我胜任不了你的工作。”
“阿托娜小姐,让我抱抱你。一千二百年过去了,你还像出发时那样年轻美貌,是不是土不伦殿下的爱情滋润了你?”
阿托娜笑着说:“谢谢殿下的夸奖。虽然我明知这是客套话,但对女人来说还是很动听。”
“这一位就是咱们的先祖吧?先祖,请接受后代的跪拜。”
提义得走到先祖面前,按照恩戈人最隆重的礼节,把五条腕足平铺在地上。以他的年龄,做这个动作已经颇为勉强了。先祖忙把他扶起来,“殿下不必多礼。殿下,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我太幸运了。我对土不伦说过,我对你们由衷感激。”
“能见到先祖也是我的幸运。先祖,陛下在指挥舱恭候你,咱们这就过去吧。这个地球畜生,”他用腕足指指姜元善,“是怎么回事?”
土不伦笑道:“这是地球人的一个样本,是我为陛下准备的一个小礼物。他曾经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和政治家,但眼下已经进行过智力弱化,成了我在函电中提过的高智力家畜。”姜元善痴痴呆呆地站着,此刻似乎知道别人在谈论他,便在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提义得厌恶地转过目光,不再注意他。
土不伦问:“兄长,我的妻子呢,怎么不来迎接我?”
“吉美王妃已经出发了。除了陛下和两名侍卫,舰队所有人都已经驾着飞球离开了母船。这会儿他们已经悄悄抵达地球各主要城市,等待总攻令。很遗憾,你们只能在胜利后相见了。”
土不伦没有再问,心中荡起一波怀疑的涟漪。也许提义得说的是实情,但不管怎么说,不让一位妻子先来见见分别一千多年的丈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许提义得有意不让他俩见面?也许在这一千二百年中,妻子已经被提义得拉过去了?他谨慎地封闭了脑波,没让这些怀疑泄露出去。他也倾听了先祖的脑波,那边平静如常,但他想,以先祖的睿智,肯定也有同样的怀疑吧。阿托娜的脑波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尖峰,大概吉美王妃没有出现在迎接队伍中让她暗自高兴吧。
提义得说:“见陛下之前,是否由我给先祖介绍一下这艘母船?它与十万年前那艘传教团母船采用同样的驱动方式,但内部结构有相当大的区别。”
先祖高兴地说:“谢谢,这正是我的愿望。”
提义得接过驾驶权,驾着飞球离开停机坪。他们先游览了中舱。这儿的空间十分宽阔,但此刻空荡荡的。原先停泊的一千二百个飞球都出发了,只留下一千二百个船坞,酷似一个巨型的蜜蜂空巢,或者像一只巨型的昆虫复眼。虽然这儿一片死寂,但自有迫人的气势。他们又来到后舱,这儿的景象与中舱截然相反,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贮藏罐,或者说一个巨大的集体子宫。提义得介绍道,罐中冷藏着一千万枚受精卵,在几个月前启动了孵化程序。现在绝大多数卵已经变成幼体,只等远征军占领地球,马上就要播撒到各地,成为各个地球城市的新主人。透过观察窗朝里看,这些新孵出的个体柔软白腴,在黏稠的营养液里蠕动着,缠绕着,挤挤挨挨,争着吞食残破的卵囊,有些干脆吞食尚未孵化的受精卵。想到这些东西就要成为地球的新主人,姜元善忍不住恶心,忽然泄露出一个强烈的脑波波峰。飞球内的几个恩戈人都感觉到了,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他。姜元善指着贮藏罐里的白色幼体,口齿不清地说:“蛆。蛆。”
先祖机智地向三个恩戈人解释:“他说的‘蛆’是一种昆虫的幼虫,能在地球人的粪便中大量繁殖,其形状有点儿类似眼前的景象。在地球人的心理定式中,那是一种很让人恶心的画面。所以这家伙尽管智力受损,还是能激起强烈的反应。”
这种联想当然是对恩戈人的侮辱,土不伦十分恼火,沉着脸,取出脑波发射器按了一下。那只“高智力家畜”立即尖叫起来,抱着头,浑身抽搐着倒下去。
土不伦冷冷地说:“佔计等他醒来,就不会再有这种可恶的联想了。咱们是否继续参观?”
“不,现在咱们到指挥舱,父王等着同先祖见面呢,也在殷切地等着你,我的土不伦兄弟,他想让你亲自发出总攻令。”
土不伦连忙拒绝,“这应该由你来做,你是远征军司令啊。”
提义得微笑着,“但这确实是陛下的意思,也许他有别的考虑吧。”几个男人的脑波平静如常,只有阿托娜泄露出一个喜悦的波峰,几个男人都佯作没有注意到。
提义得诚挚地说:“兄弟,我已经太老了,刚才我说过,依生理年龄来说,我与父王相差无几。在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开了,可以说与世无争。所以,如果待会儿父王宣布什么重要的决定,比如册立王储,我会第一个向你贺喜。”
土不伦吃了一惊,非常干脆地说:“兄长,我感谢你的情意,但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你是父王的长子,不要说父王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