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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杰明白了。这九年来他几乎忘记了那件事,但严小晨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唤醒了他的记忆。这会儿他突然地、非常真切地意识到,姜元善父母说过的事不仅确实发生过,而且在所有相关人等的心里都割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其杀伤力甚至能延续到二十年之后!而讽刺的是,唯有当事人姜元善懵然无知,对那个事件没有任何记忆。
何世杰苦笑着想,这该是这位失忆者的福气吧。
这件事把何世杰的好心绪一下子毁坏了。他同姜元善已经有了近乎父子的情感,实在不愿把他与“邪恶”这样的字眼连在一起。在这些年的观察中,他一直没发现姜元善身上有邪恶的影子。但是——万一如姜元善父母所担心的,某一天,走上高位的姜元善像明神宗那样本性萌发,误国误民,作为推荐者的何世杰也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现在他能怎么办?他能因为一个六七岁孩子的一件错事就给他加上“本性邪恶,限制使用”的评语?那样做就太可耻了。所以——他只有强迫自己忘掉那件事。
但他无法摆脱灰暗的心境,也不想留在这儿影响年轻人的情绪,就悄悄打电话要来一辆车。他临上车时,那边的姜元善看见了,赶紧站起身,准备跑过来挽留他。何世杰远远向他摆手不让他过来,自己则钻进车里,催司机立即开走。
何所长走了,姜元善和严小晨依偎着坐在湖边,手里玩着沙子,看远处的伙伴们在水里嬉戏。从九年前第一眼看见严小晨,姜元善就对她有一种朦胧的亲近感,还曾把她拉到一场让人脸热的绮梦中。不过总的说,那时他还是青涩的小青杏,不大解风情,也不把严小晨当成异性。像现在这样远离伙伴、身体相偎,在他俩的交往中,在姜元善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他能感觉到年轻姑娘的热度汹涌地传过来,使他有触电的感觉。他闻着女性的体香,看着小晨湿润的目光,男人的情欲苏醒了,不由得萌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把姑娘紧紧搂到怀里,把自己的嘴唇贴到那对湿润的嘴唇上。为了克制这种欲望,他挪得稍稍远一些,把目光移到远处,向小晨指点着那段若隐若现的长城。他说,从方位上看,这一段应该是秦长城吧,是名将蒙恬修造的。说起来,华夏民族的确比较保守,当年秦统一六国后其兵力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与当时处于全盛时代的古罗马难分伯仲。但奇怪的是,古罗马用战车开辟了一个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秦始皇却基本没有向外扩张,倒去费心费力地修造长城,把自己圈到一座大城堡里。甚至大建兵马俑坑,把世界一流的兵力埋到地下!你说这种心态怪不怪?
小晨的情绪反应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微笑地看着“牛牛哥”的侧影,听他神侃。女孩子成熟早,几年前她就已经把姜元善放到心上了。姜元善是个近乎完美的男孩子,值得她去爱,值得她同徐媛媛去争夺,但早年的阴影和伤痕一直在顽固地朝反方向拉着她。一直到刚才,在自己有强烈情绪反应、而姜元善懵然无知的时候,她心中的石头才彻底放下。姜元善已经彻底忘了“牛牛”那段经历,他已经是一个新人了,自己干吗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呢。那样对他太苛刻了,何所长说得对,不能因为一个人在孩童时期的一件错事就惩罚他的一生。
但神侃的姜元善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沉默了,清澈的目光变得矇眬,变得沉重,眉头锁在一起。小晨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小心地问:“元善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说来话长。那是一个雷区,我从没对任何人谈起过的。”
小晨略为踌躇,笑着说:“什么呀,这么正颜厉色的,说说看。”
姜元善沉闷地说:“你知道我在六岁半时因为头部受伤患了失忆症,在那之前的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会儿坐在水边,坐在这沙滩上,我突然有点模糊的感觉,好像在这河边曾发生过什么事。”他没有把握地说,“好像和林天羽有关?这怎么可能呢?但肯定是他在沙滩上埋衣服时,勾起了我的模糊感觉。”
小晨把惊讶藏在眸子深处,连忙打岔,“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会儿应该有更好的事去想,比如,如何和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
姜元善仍沉浸在沉闷阴郁中,“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干过一件很邪恶的事。”
“邪——恶?”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家人一直闭口不提,只要我一问及童年往事,他们就很痛苦。我已经学会躲开这些,把失忆前的人生完全剪掉。不过,正因为亲人们闭口不提,我才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很坏的事。”
小晨放心了,笑着说:“我知道。姚阿姨告诉过我。”
“什——么?”姜元善吃惊地瞪着她。
“说你六岁以前就耍流氓,偷偷吻过邻居女孩子。”
姜元善很烦躁,“别打岔,我是认真的!”他意识到自己的粗暴,扭头看看小晨,“对不起,我这会儿情绪不好。这些年来我一直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但是不行,它会偶尔在记忆中浮起,像恶魔一样若隐若现地窥视着我。我担心,一旦它在我的意识中完全清晰化,也许……会劈裂我的人格。”
严小晨心中隐隐作痛。像这样跟外人谈及内心的煎熬,大概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甚至对父母都没有谈过吧。他对童年只有非常朦胧的记忆,但严小晨——作为事件的次要当事人——完全能用自己的经历来补全它。这是一种让人发疯的内心折磨,姜元善能把这些深埋心底,让大家平时看到一个阳光男孩(男人)的形象,真是不容易啊。小晨也很感动,姜元善把这样的内心秘密对自己摊开,说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干脆地说:“别犯傻,别没事找事折磨自己。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干啥坏事?即使确实干过,也不能一辈子为它赎罪。何况依我看那是没影的事——你想,林天羽咋能和你六岁的事情有关系?纯粹是瞎想嘛。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这么黏黏糊糊的,可不像你的为人。喂,别败兴了,该干一点儿对得起良辰美景的事情。你非要女孩子主动邀请吗?”
她两眼灼灼地看着姜元善,嘴唇微微努起。姜元善的激情被点燃了。他确实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这么些年来,他就是靠这样的性格走过来的——于是把刚才的片刻阴郁一下子抛开。他笑着把小晨搂到怀里,然后是一个地久天长的深吻。世界静止了,两人的血液在沸腾。过一会儿,严小晨推开姜元善,正视着他的眼睛,直率地说:“晚上到我帐篷里吧,我等着你。”姜元善似乎有点犹豫,小晨不快地说,“怎么,我的邀请让你为难了?”
“哪里哪里,其实让你先发出邀请,我已经很失礼了,我这个男人已经很跌份儿了。”姜元善笑着说,“我是在想,何大叔为咱们准备的用品中不知道有没有避孕药具。”
“用不上的。咱俩都二十六岁了,该要孩子了。咱们可以一怀孕就结婚,同步进行。告诉你,我可是一个母性很强的女人,工作再紧张也不能不要孩子。”她微笑着,“除非你打算只来个一夜情。”
姜元善严重抗议:“什么话!咱老姜家从来没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嘴角处忽然浮出一丝笑意。严小晨疑惑地问:“你笑什么?我看你笑得很鬼祟。”
“说来话长,也有点难为情,想起一个和你有关的梦。你真的想听?”
“当然想听,快说吧。”
姜元善讲述了九年前的那场梦。在梦中,他是外星阿育王使团里最年轻的成员,坐着隐形飞球离开母星,临走前在新婚妻子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种子,而那位十六岁的外星新娘却酷似严小晨的模样。“所以嘛说来脸红,小晨我对你心存邪念很有年头了,应该是从十六七岁就开始了。”
严小晨笑着,仰起头再吻吻他,“没想到你这么早熟啊。不过谢谢你,这么早心中就有了我,让我的自尊心很受用。记住晚上我等你。现在咱们也去游泳吧。”
她利索地脱掉泳衣,纵入水中。姜元善也脱了衣服随她跳下去,大呼小叫地游向众人。等他们游到人群中,徐媛媛敏锐地发现了两人的不同寻常,知道有什么事情在两人中间发生了,就在不久前发生了。她游到严小晨身边,带着醋意说:“小晨,看来你赢了。”
“嗯?”
“甭装糊涂。我知道你和小姜好上了,窗户纸就是刚刚捅破的,对不对?别想蒙我啦,你对着水面照照自个儿的表情吧,满脸爱情的光辉!”她说,“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虽然有点嫉妒,但我还是祝福你们。”
严小晨“满脸爱情光辉”,抱住媛媛亲了一下。
大伙儿在水里玩疯了,下午四五点才上岸吃午饭。吃饭时几个人想穿上衣服——毕竟都是相熟的同事,不太习惯在岸上裸体相对——被媛媛、刘涛和林天羽他【文、】们坚决制止了,说既然做天体【人、】主义者那就做彻底,别做那种半阴【书、】半阳的伪君子,大家也就笑【屋】着认可。晚上他们坐在沙滩上闲聊、唱歌,清冷的月光抚摸着他们裸露的皮肤。
孙可新忽然说:“我说一句话,你们不许说我败大家的兴头。”
“那你趁早别说。”摆长有说。
“不行,我还是要说。”孙可新指指天上,“咱们玩儿得这样高兴,‘它’会不会正在头顶看着我们?”
徐媛媛斥责他,“不许谈工作!何大叔说了,这七天谁也不说工作,一个字都不准提。”
孙可新解释,“我不是提工作,我是为安全着想。它要是看见咱们都在这里,弄什么激光武器扫一下,中国的全隐形研究队伍不就全军覆没了嘛。”
大家一时静默。姜元善叹息一声,“小孙这话虽然晦气,但并非不可能。其实,尽管上级对咱们的安保慎之又慎,但在那个隐形飞球的镜头下不敢说真有效用。不过,‘它’,”姜指指天上,“如果想这样干,恐怕早就得手了,也不在